更新時間:2013-05-30
「喲,賈書記?!我說咋看著這麼眼熟呢,久仰大名!賈書記在新安嚴打流氓犯罪分子,威名遠揚,我是十分佩服啊!久仰久仰!」
費澤吃了一驚,緊著握住了賈銘世的手,連聲說道,單看這樣子,他對賈書記的仰慕那絕對是發自內心,沒有絲毫作偽。
賈銘世也覺得很巧。剛在機場還和胡晨山說到這兩位呢,趕巧就碰上了。
「你好,費總!幸會!」
「不敢不敢,賈書記要是瞧得起我的話,就叫我的名字好了。你要是不嫌棄,我以後就尊稱你一聲哥了……賈哥,今後多關照啊!」
費澤似乎是那種自來熟的性格,也不管賈銘世是不是瞧得起,是不是不嫌棄,口口聲聲就叫上「賈哥」了。
倘若賈銘世只是普通的新安市委政法委書記,費澤也不會這麼客氣,至少不會降尊紆貴,尊稱「賈哥」。
奈何這位來頭實在大得不得了,叫這一聲哥,費澤還真是有點高攀了。
「費總客氣了,不敢當!」賈銘世臉上依舊帶著微笑,保持距離的意思表露得十分明白。
費澤眼神微微一變,臉上的笑容便略略有一分僵硬。
這個賈銘世,還真是傲氣得很。
當然,這也沒什麼。你賈書記傲氣,咱費公子還不樂意伺候,今後大伙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但問題是,在千主任的宴席上出現了一個政法委書記和一個紀委的什麼主任,那就無論如何都不能等閒視之。
賈銘世眼下可正新安搞風搞雨,千主任和他同桌吃飯,難道僅僅只是一個巧合?
壓根就沒有這種巧合的理由。如果不是莫彥案,賈銘世和千主任,怎能扯得上關係?
只不過瞬息之間,費澤的臉色便恢復如常,笑呵呵地轉向雲裳,和她握手寒暄。
此人年紀輕輕,心機卻也深沉,不可小覷。
相比較費澤對賈銘世的熱情,邵敏就差多了。她只懶洋洋地伸手和賈銘世搭了一下,便即抽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客氣話。
邵敏對賈銘世冷淡,倒也說得過去。
新安是她老子的大本營,這個賈銘世卻死命地在新安折騰,搞得她老子這段時間心情很不好,時常在家裡板著個臉。
尤其是莫彥的老婆宴請賈銘世,想幹什麼,不是明擺著的嗎?
這邊邵敏對賈銘世皮笑肉不笑,那邊費澤卻是緊緊握住雲大小姐的手,說什麼也不肯放,嘴裡奉承和讚美的言辭,就如同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雲裳這樣風華絕代的尤物,可也不是在哪裡都能見到的。費澤閱女無數,還真沒見過一個能和雲大小姐相提並論的。
那種妖冶的艷麗和淡然的高傲混合在一起,幾乎對所有男人都能構成絕對的殺傷。此人能和賈銘世同桌喝酒,氣度如此不凡,猜也能猜出來頭必定非同一般。
那種發自骨子裡的驕傲和自信,絕對裝不出來!
雲裳耳朵裡聽著費澤滿嘴諛辭,只當是春風拂體,毫不縈懷,眼睛卻將賈銘世和邵敏那邊的點點滴滴盡收眼底,眼見的費澤眼裡色光大熾,雲大小姐心裡好不膩歪,似笑非笑地說道:「費總,注意啊,你女朋友吃醋了!」
此言一出頓時一大堆人好不尷尬。
饒是胡晨山涵養甚佳,也差點笑出聲來,只不過嘴裡的笑聲是忍住了,眼睛裡的笑意卻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雲大小姐真是妙人!
毫無疑問,雲裳就是故意的。
費澤實在沒料到這個美艷的尤物會冷不防來這樣一下,忙不迭地鬆開了雲裳的手,尷尬地笑著說道:「雲小姐誤會了,邵敏是我乾姐姐,咱們從小一塊長大的。」
「是嗎?」雲裳水汪汪的杏眼瞟了賈銘世一眼,心想他們和我們一樣呢。
費澤連忙點頭,說道:「是啊是啊。」
看費澤的樣子,壓根就沒有要就此離去的意思。
邵敏不由怒火中燒,說道:「哎,費總,你識相點,別老是在這裡打擾人家吃飯好不?這裡也還有一大堆朋友呢!」
「呵呵,姐,要不你和大伙先去那邊坐一會,我第一次同賈書記和胡主任見面,不喝懷酒實在過不去,你先去,我呆會就過來。」費澤卻並不生氣,依舊笑瞇瞇地說道,下定決心要探探虛實了。
「隨便你!」
邵敏悶哼一聲,身子一扭,也不跟賈銘世幾人打招呼了,小皮鞋咯登咯登的,逕直去了很遠的另一張桌子。
賈銘世微笑著招呼服務小姐加了一副碗筷,對費澤說道:「費總,坐吧,再添個什麼菜?」
「不用不用,已經很豐盛了,」費澤連忙說道,接著端起酒杯,「來,賈哥,我借花獻佛,敬你一杯,今後多多指點小弟啊。」
賈銘世笑著和他碰了一杯。
費澤又依次給胡晨山和雲裳敬酒,倒是依足了規矩。
「千主任,好久不見了,我也敬你一杯,有些事,想開些,都會過去的。」費澤微笑著舉起了酒杯。
※※※
因為費澤和邵敏的出現,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雲大小姐敗了興致,千雨尊和莫珊更是心下惴惴,什麼山珍海味都是味同嚼蠟。
胡晨山微笑著說道:「雲裳,你們遠來辛苦,咱們早點吃完飯,你們早點休息吧。」
雲裳悶哼了一聲,低聲說道:「嗑瓜子嗑出臭蟲,掃興!」
所幸此時費澤已經告辭而去,不然聽到雲大小姐對他倆如此「評價」,縱算他再有忍耐心,只怕也會氣得半死。
賈銘世笑著搖頭,雲姐姐就是這種性格,誰也難以令她改變。
當下罷了酒,大伙吃完飯,離開了水上餐廳。
將雲裳等人送到小別墅之後,胡晨山便即告別。賈書記不便就此離去,就在別墅裡陪幾名女士說說話。
「賈書記,謝謝你,仗義援手,感激不盡!」一進別墅客廳,千主任便誠心誠意地說道。
賈銘世微笑說道:「你也不必謝我,關鍵是你丈夫自身很過硬,像他這樣的幹部很少見了。雖然偶爾犯了點小錯誤,也絕對不至於要搞到這個地步。你放心吧,這個事情,不管他有多大的阻力,我都一定會爭取的。」
一般來說,賈銘世很少給人如此肯定的承諾。一旦他承諾了,就必定全力以赴。
千主任很鄭重地向賈銘世深深鞠了一躬。
幾個月來,這是她聽到的最讓人安心,也最讓人感動的話。
剎那之間,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
雲裳嘴角含笑,瞥了賈銘世一眼,眼神亮晶晶的,滿臉神采飛揚。
不愧是賈主席的孫子,骨子裡頭,流淌著英雄的血液。
雲裳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崇拜這種性格的男人。
這才是真爺們!
雖萬千人吾往矣!
京師衙內圈子裡,真的很難見到賈銘世這樣的血性男兒了。
莫珊插話道:「賈書記,我想回新安工作。」
哥哥的冤案,終於看到了平反的希望。莫珊以前從未想過要調到新安來工作。
無論如何,新安和首都沒有任何可比性。現階段要爭取一個留京的名額已經越來越難了。很多大學畢業生為了爭取留在首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但是現在,莫珊的心態完全不同。如果能到新安工作,那就能夠為哥哥的平反昭雪盡一份力量,也能和嫂子相伴相依,多好的事情?相比之下,一個留京的機會,算得了什麼!
賈銘世微笑說道:「莫律師是首都大學的高才生,我當然非常歡迎你去新安工作了。我們新安正在進行的嚴打很需要你這樣的專業人才加入。不過新安的生活和工作環境可比不上首都,單純就個人前途來說對你未必是什麼好事。所以請你三思。」
莫珊馬上答道:「不用三思了,賈書記,我願意去新安工作。我相信,今後的新安,有你,有我哥那樣正直無私的好幹部肯定能快速發展起來。每個人價值的體現,不在於賺了多少錢,更不在於做了多大的官,而在於為社會做出了多大的貢獻。如果我真能為新安的法制建設貢獻一份力量,我會非常開心的。」
「那好,那我就代表新安市政法委向莫律師表示熱忱的歡迎。相關的調動手續,我會托人去辦理的。」
賈銘世認真地說道。
「謝謝賈書記!」莫珊露出了十分開心的笑容,轉向千主任說道:「嫂子,這樣一來,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等我哥平反之後,咱們一家子好好聚一下。」
千主任拉住莫珊的手,含笑點頭,淚水卻終於抑制不住,流淌了下來。
正在這個時候,賈銘世身上的電話急驟地響起來,賈銘世按下了接聽鍵。
「呵呵,賈書記,你好你好,是我,費澤……」電話那頭,響起費澤笑嘻嘻的聲音。
「你好,費總。」賈銘世不鹹不淡地說道。
「賈書記,吃完飯了?晚上有沒有其他的安排?要是有空的話,我想請賈書記一起唱個歌,大院裡的一些哥們,久仰賈書記的大名,都想著和賈書記見個面呢!」
毫無疑問,大院指的是省委大院,這些所謂的哥們,俱皆是省委領導的子女,湖西省最有身份的大牌衙內。
相信賈銘世應該會給這個面子。
雖然你賈銘世是京師豪門出身的世家子,但眼下在湖西為官,怎麼說也該多結識幾個地頭蛇。
真要是和大院的那些哥們搞好了關係,或者至少混個臉熟,對賈銘世絕對不會是壞事。
很多事情,通過正規的渠道沒辦法解決,但通過衙內的圈子,就能輕鬆搞定。
費澤自信滿滿。料必賈銘世還不清楚莫彥案的內幕,今晚上若是給他稍稍露個底,估計賈銘世肯定也會掂量掂量。
一邊是一個已經落難的莫彥,另一邊則是省委秘書長。
這樣的選擇題,不難做吧?
賈銘世嘴角微微一翹,閃過一抹譏諷的笑意,淡然說道:「對不起啊,費總,今晚上我還有事,謝謝你的好意,下回有機會再說吧。」
「賈書記,真的抽不出一點時間?」費澤的語氣,略略有點變冷。
「對不起,今晚上真的沒時間。」賈銘世毫不在意費澤的不悅,依舊很平淡地說道。
費澤隨即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