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0
晚宴之時,賈銘世似乎有些不勝酒力,好些敬酒俱皆是范主任給他頂下來的。別看她纖纖弱質,酒量似乎還不錯呢。
晚宴之後,范主任俏臉紅彤彤的向縣裡的領導們連聲道歉,說賈書記這些日子工作實在太忙太辛苦了,晚上需要好好休息,就不和縣裡的領導們談工作了。
縣裡的領導一個個如釋重負。
夜幕降臨,藍鳥悄悄地駛出竹山賓館向城郊開去。
省第五監獄在縣城北郊,離竹山賓館大約有四公里左右的路程。
幾分鐘之後,藍鳥緩緩駛進戒備森嚴的監獄,監獄長趙利博親自迎了上來拉開車門。
「賈書記!」趙利博立正向賈銘世敬禮。
「趙獄長,辛苦了。」賈銘世沒有穿警服,微笑點頭還禮,又和對方握手。
夜訪第五監獄,賈銘世沒有帶林志國和范華珍,就和李陽一起來的。
「賈書記,談話是在辦公室還是去裡面?」寒暄過後,趙利博壓低聲音問道。
看得出來,趙利博的神情之中,略略帶著一點緊張,也有一點點興奮之意。
此事牽連重大,他心中自然不免惴惴不安。不過今天這個會面是省司法廳的主要領導親自打了電話過來交代的。
真能和眼前這位出身頂級豪門的「衙內黨」拉上關係,就算冒點風險也是值得的。
賈銘世微笑道:「就在辦公室吧,安靜一點。」
「好,賈書記,請!」趙利博沒有多言,伸手延客。
辦公室是裡外套間形式,不過空間不是太大,看得出來原先是一間辦公室,後來才改建的,隔出了一小間房子作為秘書人員的辦公室。
「賈書記,請坐!」趙利博連聲招呼道。
賈銘世落座之後,趙利博親自給賈銘世泡茶水。
整個過程,俱皆是趙利博一個人完成,甚至連他的秘書,也不曾露面,由此可見他的謹慎。
「賈書記,馬上開始嗎?」給賈銘世奉上茶水之後,趙利博很謹慎地請示道。
賈銘世微微點頭,說道:「開始吧。」
「好,請賈書記稍候,我去把人領過來。」趙利博連忙說道。
「好的,謝謝趙獄長。」
「不客氣不客氣,請賈書記略微等候一會,我去去就來。」趙利博客氣著,轉身出了辦公室。
賈銘世身子緩緩靠在沙發裡,點起了一支煙,慢慢抽了起來。
外間辦公室,李陽一聲不吭地坐在秘書的辦公桌後,身子挺得筆直,如同標槍一般。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身為專職衛士,李陽自然要提高警惕。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走廊上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李陽猛地站起身來,雙眼往門外望去。
只見趙獄長在前,一名身穿囚服的男子居中,後面還有一名年輕的幹警,向著辦公室走來。
「賈書記,人來了!」趙獄長領著囚服男子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低聲對賈銘世說道。
賈銘世微笑點頭。
趙獄長沒有再說話,轉身出了辦公室,輕輕帶上了房門。
辦公室內,就只剩下賈銘世和那囚服男子。
賈銘世站起身來,主動伸出了手,微笑說道:「莫書記你好,我是賈銘世。」
※※※
賈銘世並沒有在監獄待大久,大約兩個小時後離開監獄返回金竹賓館。
回到自己住的套間,秘書林志國並沒有出現,估計已經休息了。
賈銘世在客廳的長沙發裡坐了下來,點起了一支煙,身子微微往後靠,陷入了沉思之中。
莫彥提供的情況和自己當初查閱卷宗時所分析得差不多。
賈銘世原本沒打算這麼快就介入此案,但辛正雲赤膊上陣,讓他不得不將步子加大。
胡晨山的分析是對的,新安的問題根子在上面。
辛正雲在新安經營的這張關係網太龐大了。龐大到任何試圖反抗他的人都會生出懼意。
莫彥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他原以為自己立身甚正,不貪不摟,辛正雲再霸道也拿他無可奈何。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太天真了。
辛正雲可不是個講規矩的人。
不管莫彥如何的注重個人操守,他在新安必須要開展工作,而要開展工作,就不可能沒有絲毫的錯誤。
只要某個錯誤被辛正雲抓住,然後啟動他那張關係網,就可以毫不費力地將那個錯誤無限放大,一直到將莫彥送進監獄。
莫彥在新安對抗辛正雲,採取了最激烈的措施——他準備直接扳倒辛正雲。
應該說,辛正雲在新安如此霸道跋扈,他所犯的錯誤,比莫彥要大得多,辮子也是一揪一大把。
但莫彥卻忘記了最關鍵的一點,新安是辛正雲的地盤,不是他莫彥的地盤。
辛正雲掌握著幾乎全部的主動權,所以,辛正雲自己的錯誤哪怕再大再多,莫彥也難以取證。而莫彥自己的錯誤哪怕再小再微不足道,也能被無限上綱上線。
政·治鬥爭,固然要有手段有策略,但最終實力的對比亦是至關重要的。
賈銘世抽著煙,漸漸在腦海裡理順思路。
這個時候虛掩的房門「吱呀」一聲被人輕輕推開了。
賈銘世循聲望去,門口俏影一閃,穿著粉紅色毛衣,黑色羊絨短裙的范主任進了房間。
范主任俏臉紅彤彤的,是一種非正常的紅色,好像還是晚宴時留下的「後遺症」。
晚宴之上,范主任著實為賈書記擋了不少的酒。
賈銘世儘管沒有仔細計算過,估計六七兩高度白酒是有的。
范主任一個嬌怯怯的女孩子,喝下去這麼多白酒,現在尚未醉倒,要算是非常了不得的了。
「小范?」賈銘世略顯詫異。
范主任一進門,整個身子往後一個趔趄,房門便「卡撻」關上了,她就這麼靠在房門上,水汪汪的雙眼直不楞登地望著賈銘世,俏臉益發的殷紅一片。
賈銘世雙眉微微一蹙,說道:「小范,有什麼事嗎?」
「小販小販,我煩死了,我不是擺地攤的……」范主任忽然就爆發了,衝著賈銘世大聲嚷嚷起來。
如果不是眼前這種情形過於「曖昧」,賈銘世幾乎就要笑出聲來。
賈銘世站起身來,說道:「你醉了。」
「我沒醉!」范主任更加不樂意了。她撅起嘴巴大步走到賈銘世的面前,鼓起紅彤彤的飽滿雙唇很委屈地望著她的上司。
漂亮女孩子那種委屈的神情,對任何生理正常的男人,俱皆是一種極其巨大的殺傷。
饒是賈書記一貫鎮定自若,此時也有點心慌。
「華珍……」
「別叫我,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賈銘世,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范主任在驟然之間就爆發了,嘴裡叫喊起來。
就在賈書記目瞪口呆的當口,只見紅影閃動,香風四溢,范主任忽然就撲了上來。
賈銘世條件反射般地往後一退,抬起手來,想攔阻他的下屬。
不料賈書記忘了一點,他身後就是沙發,實在是退無可退。
他腳步—動,隨即便站立不穩,一下子坐倒在沙發裡。
原本橫著抬起的胳膊,變成直著向前,只覺得手掌心一軟,一團富有彈性的豐滿高聳無巧不巧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范主任身子一側,整個人都壓在了賈銘世的身上,隨即小嘴一張,狠狠咬住了賈銘世的肩膀。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范主任舒展雙臂纏住賈銘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大哭起來,不住在叫嚷。
賈銘世沒有去摟抱她,就這麼躺在沙發裡,任由她柔軟的嬌軀和他越貼越緊。
范主任慢慢移動著嬌柔的雙唇,在賈銘世的臉頰上滑過,想要尋找上司的雙唇。
賈銘世略略偏了一下腦袋,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但又十分清晰地說道:「華珍,你救不了沈文龍!」
范主任嬌軀瞬間僵硬,正在移動的雙唇也一下子僵住了。
賈銘世輕輕歎息,伸出雙手,輕輕將范主任放在了沙發裡。隨即站了起來,來到窗邊,望著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范主任才猛然清醒過來,碰到賈銘世清澈的眼神,她低低地驚呼了一聲,整個人都縮在沙發裡,驚恐無比地望著男子,渾身不住地發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什麼都知道了?你怎麼會知道的?」
賈銘世搖搖頭,轉身去倒了一杯溫水,輕輕擺放在她面前,然後就在一側的單人沙發裡坐下,望著她,雙眉微蹙,說道:「你是沈文龍的表妹,雖然很隱秘,但也不是完全沒人知道。」
「我……」范主任驚慌不安地望著賈銘世,整個身軀都在輕輕顫抖著。
賈銘世又點起一支煙,眼望她,低沉地說道:「我不但知道你是沈文龍的表妹,還知道你上大學的費用都是沈文龍提供的……華珍,知恩圖報是一種美德,但報恩有很多種方式,你沒有必要選擇這種方式。而且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沈文龍犯的罪行太嚴重,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他。就算你今天成功了,你也還是救不了她。」
他的語氣,十分肯定。
「為什麼?」范主任機械地問了一句,她現在,基本沒有辦法正常思維。
歸根結底,她還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驟然碰到眼下這種情形,驚慌失措是必然的。
因為,你不瞭解男人!你更不瞭解我!
這句話,賈銘世沒有說出口來,只是抽了一口煙,輕輕搖搖頭。
如果范華珍今天成功了,上了賈銘世的床,沈文龍更得死!
像賈銘世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會容忍另外有個人隨時隨地威脅自己。
范華珍越得到賈銘世的歡心,沈文龍就死得越快。
一時之間,房間裡陷入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