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19
正式辦公的頭一天,賈銘世在辦公室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電話裡蕭柏的聲音很興奮:「銘世,來,媽親親你!」
說著電話裡響起了「滋滋」的聲音,想來是她用嘴在親話筒。
賈銘世嚇了一跳,老媽哪根筋不對了?
上輩子可從來沒見她這麼失態過。
「銘世,媽信你的真信的沒錯,哈哈,賺錢了,媽也不小心發了筆戰爭財!」
賈銘世看看牆上的日曆,就在昨天海灣戰爭宣佈結束。
聯合**在空襲了伊拉克三十八天後,僅僅用四天就結束了地面戰鬥。
精銳的伊拉克共和國衛隊毫無還手之力,令當時所有的軍事分析家大跌眼鏡。
東方學者甚至認為這又是一次越南戰爭,美國會在地面戰鬥中付出極為慘烈的代價。
甚至會因為人員傷亡過重受不了國內壓力而撤軍。
「沒想到戰爭真的這麼快就結束,哈哈,老媽一直在石油期貨作空,這次可是賺翻了!」
蕭柏的聲音異常興奮。
賈銘世微笑,當時國內還沒多少人真正瞭解期貨,但二十一世紀,就算不玩股票和期貨,對這方面也都大概瞭解一些。
「媽,你賺了多少錢?」
賈銘世知道老媽貿易公司很小,就算真的完全相信自己,把資金全放入期貨市場也賺不了多少錢。
「哈哈,一……百……萬!」蕭柏得意地笑著。
賈銘世楞了一下,有些懷疑的道:「美金?」
蕭柏笑道:「那當然,老媽事前可是將公司都抵押了,就賭一把兒子你的眼光,要是賠掉公司,證明你眼光淺薄,那老媽怎麼放心自己在外面搞公司?就真的要像老爺子說得那樣,回國照顧你了!可是沒想到,兒子你還真有一套!」
蕭柏爽朗的笑著,賈銘世心中卻是一暖,想不到老媽是這份心思,這大概也是一種釜底抽薪了。
「對了,我給你寄了一些錢,你喜歡什麼自己買吧,」蕭柏停頓了一下道,「錢我寄到北京了,老爺子那邊應該很快就給你辦好。」
現階段國外個人匯款還很不方便,西聯匯款剛剛和郵政合作,所以蕭柏只有將錢匯到北京,再由北京匯到賈銘世的帳號上。
掛電話前賈銘世大致和母親談了下蘇聯的形勢。
雖然賈銘世也略微聽過美國的萬塔計劃是搞垮蘇聯經濟的罪魁禍首,但一來眾說紛紜,倒是傳聞居多。
二來也不能在老媽面前表現的好像自己未卜先知,所以對這些也沒多講。
不過賈銘世卻清楚地知道蘇聯解體後盧布的大幅貶值,蘇聯剛剛解體的第一個季度跌幅就達到了900%。
其後到發行新盧布時看似新盧布一元兌換舊盧布一千,實際上按美元和新舊盧布的匯率,舊盧布等於跌了一萬四千倍。
所以賈銘世玩笑似的說起蘇聯如果解體,盧布必定大幅度貶值。
如果現在能在蘇聯用高息融資,或者能從蘇聯國家銀行取得大額貸款,再用到手的盧布去購買物資,蘇聯的私有化證券,甚至直接兌換成美元,等蘇聯解體時肯定賺翻。
賈銘世最後笑著說:「看我,這都快成癡人說夢了,好像人家蘇聯真的要解體一樣,媽你可別笑我。」
蕭柏沒有笑,聲音漸漸低下來:「銘世,媽不在你身邊,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哦,別一天到晚就知道琢磨政治,別,別太累了……」
賈銘世用力的點頭,低聲道:「媽……」
想再說點兒什麼,卻覺得鼻子一酸,再說不出話……
電話兩頭都陷入了略帶傷感的沉寂。
通完電話,賈銘世還沉浸在傷感中,這時樓道上響起腳步聲,整齊有力。
「報告!」
很快,門口就響起朗朗的聲音。
賈銘世站起身來:「請進!」
站在門外的,正是洛紅瑜,戎裝筆挺,肩膀上扛著兩槓三星,英武非常。
洛紅瑜身邊,還有一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武警戰士,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看上去並不起眼,只是雙目之間,精光閃爍,顯得十分機警。
昨晚在酒店,洛紅瑜給賈銘世推薦了司機,實際上就是一個專職的「衛士」。
洛紅瑜明白跟他說了,司機是配槍的,算是執行正式的戰鬥任務。
至於部隊裡的相關手續,自有洛紅瑜去搞定。
新安市的很多流氓團伙都配備了火槍甚至仿造的制式武器。
這種嚴峻的形勢下,作為整頓秩序的「主帥」——賈銘世的安全,必須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來考量。
「賈書記,這位就是李陽。」
「首長好!」李陽上前一步,很有力地敬了一個軍禮。
※※※
第二天一早,藍鳥緩緩駛進了市公安局大院。
駕車的是李陽,已經換了便裝。
林志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司機和秘書,俱皆是領導身邊最親近的人,卻是不可馬虎。
賈銘世來新安,便將林志國也調過來。
只是苦了人家夫妻兩地分居。
賈銘世問過林志國的意思,見他堅持要跟自己過來,也不好冷了他的心。
座在車上,賈銘世琢磨什麼時候也將白艷調過來就好了。
下了車,賈銘世在陳平強的陪同下,緩步走進會議室。
數十名尊察齊刷刷地站起身來,向賈書記敬禮。
賈銘世舉手還禮。
禮畢,陳平強帶頭鼓起掌來,會議室內掌聲隨即響成一片。
賈銘世拍著手,來到主席位置前,雙手一按,掌聲止歇。
「同志們,都請坐吧!」
賈銘世率先在主席位置上就坐,平和地說道。
大伙又齊刷刷地坐了下來,坐姿很是端正,大家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新書記,會場氣氛比較凝重。
「同志們,先認識一下吧……計松澤同志?」
賈銘世微笑著,點了黨委副書記、副局長計松澤的名字,扭頭望了過去。
「到!」
賈銘世朝他微笑點頭致意。
「邱怡飛同志!」
賈銘世接著點名。
「到!」
「薛皓辰同志!」
第五個名字,賈銘世點到了薛皓辰。
新安市公安局一共五名副局長,薛皓辰排名最後,分管刑警工作。
總體來說,薛皓辰是五名副局長之中分管工作最為單純的,僅僅分管刑警和禁毒工作。
現階段,毒品在內地城市,還只是偶有出現,遠遠不曾達到後世那種氾濫成災的程度。
因為毒品引發的刑事案子,少之又少。
所以薛皓辰真正的分管工作,就是刑警。
按照市局領導原先的分工,刑警和治安工作,又直接歸局長彭正東主抓。
因此薛皓辰分管刑警工作,等於只是一個掛名。
薛皓辰夾在中間,如同他曾經向劉茂林抱怨的那樣一什麼都管不了!
多數時候,他就是一個副局級的偵查員而已。
「到!」
薛皓辰亦是挺直了身子,朗聲應答,透出股精氣神。
賈銘世尚未蒞任新安,劉茂林就在電話裡和薛皓辰溝通過了。
劉茂林明白告訴他,賈銘世去了新安,將是薛皓辰唯一的機會。
以賈銘世的性格,只要薛皓辰好好配合,抓好刑偵工作,認真偵破幾個有影響力的大案要案,賈銘世是會重用他的。
賈銘世向薛皓辰點頭致意,眼裡帶著鼓勵的神情。
「彭立輝同志沒來嗎?」賈銘世隨口問道。
陳平強答道:「報告賈書記,彭副支隊長缺席!」
「為什麼缺席?」
陳平強立即答道:「不清楚!他沒有請假,也沒有來上班,這兩天,我都沒有見過他!」
賈銘世的眉頭蹙了一下。
好幾名與會幹部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彭立輝從來就不曾正兒八經上過班,公安局就好像是他家裡開的一樣。
他想來就來,不想來,也從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向誰請假。
以往這樣的會議,他也經常缺席的,就算是他老子彭正東主持會議,彭衙內亦是一樣的德行。
賈銘世的眼神落在辦公室主任趙馨瑩臉上,淡然問道:「趙主任,你沒有通知彭立輝同志來開會嗎?」
趙馨瑩尷尬地說道:「賈書記,是這樣的,彭支隊剛好病了,在醫院住院……」
賈銘世微微頷首,目光又望向前方,說道:「同志們,現在大家就算是認識了。從現在開始,我們的工作,要走入正軌……」
賈書記的語氣嚴肅起來。
「別的問題,咱們押後再談,先談一談隊伍建設的問題。實話說,新安的治安狀況這麼糟糕,大案要案的發案率居高不下,偵破率卻不斷地降低,這跟在座的諸位,是有密切關係的。
今天我在這裡,不想批評誰。這個東西,和大環境有一定的關係。正因為如此,我認為加強幹部培訓和幹部交流,很有必要!」
說到這裡,賈銘世略略停頓了一下,眼神在與會幹部們的臉上——掃過。
大伙的耳朵頓時都豎了起來,眼裡露出了震動之意。
這個話聽上去平淡,卻殺氣甚重!
這傢伙果然是個狠的,上任第一天,就明白告訴大家,我要動刀子了。
所謂幹部培訓和幹部交流,在座諸位,沒有誰不明白其中的內涵。
「近期之內,我局將要選拔一批合適的幹部,去省廳參加專項培訓。第一期培訓班,將在十五天之後開班,培訓期是三個月到半年,根據培訓的進度來確定。培訓的規模是四十人到六十人,主要在市局選拔參訓人員。這個事情,就在這一兩天吧,局黨委好好開會研究一下,爭取在一周之內,將培訓名單確定下來,上報省廳。」
賈銘世不徐不疾地說道,好像真的在談一個普通的培訓工作。
與會幹部不由面面相覷,不安的神情完全浮現在了臉上。
大家也知道,賈銘世新官上任,肯定要燒火,逐漸培養自己的親信嫡系,清理上任留下來的心腹骨幹。
任何一個上位者,都會這麼幹,這一點殆無疑問。
但想來總是需要一點時間來熟悉情況,理順各種關係,然後才會動手。
有了這個緩衝時間,大伙便能仔細籌劃,從容應對。
再也沒想到,賈書記竟如此「凶狠」,屁股下的椅子都還沒有捂熱,直接就舉著刀子砍過來了。
這往省廳一培訓,回來之後,還有沒有原來那把椅子在等著,可就真的說不准了。
搞不好人還在培訓班呆著呢,紀委的人就找上門來了。
誰屁股下面乾淨,誰尼股下面有屎,自個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