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當如何?對她有所欣賞?
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墨惜顏心中沒有欣喜,只有越來越濃的困惑與不解。()
相處多日,宮藍錦有心想要增進兩人之間的關係,而不再是此前那般保持著遙遙的跨不過去的距離,索性曖昧不明地說:「如果,本宮說,本宮對王爺很有好感,王爺會不會被嚇到?」
會!這是墨惜顏心裡的真實聲音!
只是,對面的人如此直白的話語,倒讓她沒了直接說出來的勇氣。
「呵呵!」她訕笑著,月眸閃爍著,打著哈哈道:「殿下可莫要開這樣的玩笑,這樣的玩笑有些過頭了。」
「如果本宮說,本宮說的是真心話,不是玩笑呢?」眸中的笑意斂去,視線直鎖住她的臉,宮藍錦異常認真地說。
「明眼人都看得出,殿下是在與本王開玩笑。」她依舊在笑,笑得花枝招展整個身軀都在微微顫動,但就是不敢去看宮藍錦的眼睛,因為那雙眸子裡的光真的太過幽亮,亮到她不敢直視。
她不明白,她心裡為何突然生出一種怯怕來,怕那雙眸子流淌著的東西是真的,而不是她所希望的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須臾,止住那陣傻笑、假笑,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來的假淚,她打趣著自我貶低道:「殿下容貌俊美出身不凡,貴為西夏皇子天之驕子,本王不過是這世間渺小至極的一個小人物,哪裡配得上殿下的青睞?殿下可莫要再說這些折煞本王,讓本王無地自容的話了。」
宮藍錦睇著她許久,方才吐出一句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來。「王爺就是這麼看待自己的?」
她心中微微震顫,卻不得不繼續說著某些不知是敷衍她自己,還是敷衍旁人的話。
「人貴自知,本王別的沒有,唯剩這最後一點自認為還算討喜,還算金貴的自知之明。」
她此時身形坐得筆直,面上那用來迷惑他人的虛假笑意早已被她收好藏好,唯有那最正經不過的認真神色。
她直視著宮藍錦,宮藍錦回視著她,詭異的沉默……
車輪轱轆轉動的聲音飄蕩在本來很是寬敞,此刻卻有些窄小的空間裡,顯得尤為沉悶。
若側耳細聽,似乎能聽見兩雙幽然的眸子,視線在小天地裡相撞,撞出「哧哧」的火花聲。
那聲音微而弱,細而綿,如兩片浮動的薄雲,在滄海桑田里匯聚,擦出輕柔閃電,在盈盈天地間緩緩地蕩漾開去,沒有風馳電掣,只有別樣的柔軟。燃*文*
良久,不知是誰的歎息聲若有似無地飄散開來,最終換來宮藍錦一記薄薄的輕笑。
「呵!」宮藍錦勾唇,弧度美妙,一如他展現在世人面前的那般清艷華貴,完美無雙。「本宮方才說的確實是玩笑話,王爺可莫要被本宮的話給嚇著了才好。」
他語聲平和神色從容,唇角一彎淺淺的笑,瀲灩似四月裡的風,拂面微暖,看上去就像剛才真的什麼也不曾發生過那般。
墨惜顏瞧著那笑,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還好她沒當真……
「不過……」
悠悠的轉折,墨惜顏心中一提。
「……本宮剛才說的幫忙之事確實是真的,王爺可不要連同這件事也當做了玩笑。」
雲淡風輕的語氣,讓墨惜顏微微一怔。
她抬眸看去,本以為會撞見某人笑得春光燦爛的眸子,卻不想,映入她眼簾的,是某人弧度精緻的下頜,以及唇邊一閃而逝,似是她看花眼的苦澀。
墨惜顏心中一震,當真是她看花了眼?還是,那人方才真的是在苦笑?
修長的玉指輕佻起車幔,宮藍錦眼神淡淡地打量著車外向他迎進,又緩緩離他而去的綠茵,心中一片冷寂。
微風吹起他頰邊的髮絲,拂過他的下巴,他感覺有些微的癢,卻懶得伸手去撥,只想讓自己沉浸在溫柔的風裡,換來軀體的陣陣溫暖。
墨惜顏感覺此刻的宮藍錦與平日是不同的,平日的他,總是很完美,一言一行間,哪怕是在人前佯裝醉態,都可謂姿態風流風華萬千,但此時,她在他的氣息裡感到了一絲細微的悲,很淡,卻很涼,涼入心。
有一瞬間,她心中忽然生出幾許淡淡的無措感來,莫名的心慌。那慌來得詭異來得蹊蹺,來得她手腳不知道該放在何處才覺得舒服,卻聽那人淡淡的聲音再度飄來,似來自遠處山巔,空濛新雨後。
「王爺的準備,似乎慢了些,若王爺不想自己在乎的人受傷害,王爺只怕得加快謀事的速度。」
她凝了凝眉,不解地看著那人,「你為什麼要幫我?」
沒有「本王」,沒有「殿下」,只是單純的「你」、「我」,她想撇開所有身份,換那人一句最簡單最真實的回答。
然,宮藍錦給她的回答確實很簡單,卻簡單到她越發困惑。
「只是因為我想幫而已。」
「為什麼?」她秀眉擰得更緊,緊逼著追問:「你在我這裡能得到什麼?或者說,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片刻的安靜過後,宮藍錦將視線從窗外收了進來,轉眸看她,眼神幽邃。「王爺這裡確實有我想要的東西,不過,王爺放心,與昭陽的江山,與王爺心中所繫的那些人比起來,我要的東西很微不足道。」
她這裡真有他想要的東西?墨惜顏蹙了蹙眉,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
「王爺儘管放心,我要的東西,不會危及任何人的性命,亦不會違背任何道義。」宮藍錦淡淡道,「那東西我現在不急著取,只是我將來需要時,還望王爺不要否認我們今日定下的盟約。」
盟約?他主動與她結盟,助她奪回權勢,而他要的,不過是她身上,或者她身邊某個微不足道的東西,這可能嗎?墨惜顏心裡忽然有些毛毛的,總覺得對面的人所言太過詭異。
想了想,她試探地問:「這樣做值得嗎?你助我,損的是西夏的國力,耗的是西夏的物力和財力,而你從我這裡得到的,卻是無足輕重的東西。」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