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小心?
陌如星凝了凝眉。|「公主將青竹和秀嵐支走,是因為……不放心他們嗎?」她懷疑他身邊的人?
墨惜顏看了陌如星一眼,淡淡地說:「我讓他們走,並不是因為我不放心他們,對他們,或者是對你有所懷疑,你不要多想。
如今情況特殊,有些事情,只你們幾個人知道就可以了,無需太多的人知道。
你們幾個性子沉穩,知道了,平時還能表現得一切如常,他們若是知道了,難免整天面色惶惶。
如若一不小心在人前說了些什麼,必定會讓整個府裡的人都人心惶惶。」
「關於遇襲的事,我只敢肯定是那些個人所為,但究竟是她們之中的誰,我暫時還不能確定。」墨惜顏眼神幽然道。
「我一直沒有細心管過府裡的事,府裡的下人,不知道有多少是她們派來的眼線。我在府裡的一舉一動,乃至你們的一舉一動,只怕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人將消息送出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你們只需像往常那般就好,就像我什麼都不曾告訴過你們一般,但你們,得比以前小心。
如果有外面的人來找你們,不管是哪個公主府裡的人,抑或是有人扮作你們的親戚或者朋友邀你們出去,千萬要多留一個心眼兒,別傻傻地別人說什麼你們便信什麼,被人騙了出去被扣作人質。」
陌如星和景墨輕擰著眉,他們一個是宰相之子,一個是祥貴君選出來的人,陪在墨惜顏身邊已有三年,對朝堂中的事都有所瞭解,知道那些個暗中謀害的事。
在心裡尋思了一番,景墨蹙眉問:「公主確定那些襲擊你們的人是那些個人派來的?不是山匪或者盜賊?」
「呵!」墨惜顏幽幽一笑。「山匪或者普通的盜賊豈能有那般了得的身手?豈能越過沿途保護我們安全的護衛來砍我一刀,還放暗箭?」
每每回想起當時經歷的那兩陣打算將自己和秋海棠射成刺蝟的箭雨,墨惜顏心裡都會沉如寒冰,都能深切地感受到想除去她的那個人的心狠手辣,以及想要殺她的決心。
那一百來號人,應該都是精心培養出來的人吧?僅僅為了解決一個她便派出了這麼多人,那個想殺她的人,到底還培養了多少這樣的勢力?
那個人,到底是從多久以前開始培養殺手的?那個人想奪皇位,想了很久了吧?
墨惜顏正想著,忽聽陌如星道:「那陛下……可是已經知道了你在襄陽遇襲的事?她知道有人想害你嗎?」
墨惜顏收回神,回道:「遇襲第二天我便給她寫了信,她自然知道我遇襲的事,有人想害我……她心裡大抵也是明白的。」
「想問的都問完了吧?」掃了掃陌如星和景墨,墨惜顏悠悠道。「問完了便先回去吧,我和萬管家還有些事要談。」
陌如星抿了抿唇,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公主如果忙完了,就到幽荷居來一趟吧,有些事,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有事要和自己談?墨惜顏心裡咯登了一下,點頭應道:「嗯。」
景墨看了看陌如星,又看了看秋海棠,也跟著站了起來。「那我先回暢園了,我先替公主準備熱水,公主忙完了,可以回來沐浴。」
墨惜顏點點頭。「嗯。」
沐浴……
陌如星和秋海棠聞言後都愣了愣。
陌如星心裡想的是:如今公主回來了,往後,公主是否還會像從前那般與自己扮假夫妻,每晚都到自己的房中就寢?還是說,從今往後,她都會直接去南苑西廂,去秋侍君的屋裡?又或者,她……會在暢園……
秋海棠想的則是:景墨……果然是特別的,大概,也只有他,才有資格讓公主去暢園沐浴。暢園……那可是公主住的地方,景墨他……一直都住在那裡……
待陌如星和景墨一前一後的離開,墨惜顏將目光落在了秋海棠身上。「你和余旋珞有段時間沒見了,你也回去吧,和他好好敘敘舊。至於你們家人的事,你和他說說,說我會著手安排,讓他放寬心。」
「好。」秋海棠緩緩站起身,轉身慢慢地走著,心情有些低落。
看著他的背影,墨惜顏又不放心地補充道:「記得小心一些,見到余旋珞後最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他現在還不知道你身上有傷,沒準一個激動撲你身上便加重了你的傷勢。」
秋海棠前行的腳步一頓,輕應道:「唔。」心裡閃過一絲淡淡的甜,微笑著離去。
待偏廳裡的人都走光了,墨惜顏沉默了一會兒。須臾,她開口問:「我父君……不是真的病了吧?」
「公主。」萬念恩朝墨惜顏走近了一些,低聲道:「貴君並未染病,病了的,是陛下。」
「你說什麼?」墨惜顏心裡一驚,驚訝地看向旁邊的人,意識到自己方纔的音調高了些,她壓低嗓音問:「是真的嗎?什麼時候的事?病得嚴重嗎?」
「好像是公主離開天竺後十天便病了吧,但一直沒有告訴外面的人,剛開始的時候好像並無大礙,後來才變嚴重了。」萬念恩回道。「也正因為病得不輕,所以才會下旨召你和三公主回來,怕的是有人趁機圖謀不軌。
只可惜,上次我進宮時貴君是在裝病,宮裡人多眼雜,我能在宮裡停留的時間又有限,貴君便沒有機會詳細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墨惜顏秀眉輕蹙,緩緩地轉過了頭。墨芊月病了,這事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雖然從接到聖旨的那一刻起,她便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但她從沒想過會是一招偷梁換柱的『代病』事件。
墨芊月到底得了什麼病?那些御醫又是怎麼說的?有說是不治之症嗎?這般急著召她和老三回來,到底是在預防誰圖謀不軌?看來,她這回進宮要問的事情還真不少。
心念回轉,墨惜顏又問:「上回我讓你查府裡這些下人的底細,你都查清了嗎?」
「都查清了。」
墨惜顏微微頷首,在心裡盤算著何時才是將這些深藏在九公主府多年的蛀蟲一次性抓乾淨的最佳時機。
見她似在尋思著什麼,萬念恩問道:「公主是打算現在便將他們趕出去嗎?」
「目前還不急,還沒到時候。」墨惜顏隨口回著,想到某件事,月眸撲閃了幾下。
「萬管家,等會兒我寫封信,你親自替我送到溫太醫的府邸,並親手交給溫姑娘。」
「溫姑娘?」剛才在府外見到的那位?有事的話,就算剛才不能說,這回來的路上難道都沒機會說?
萬管家眉宇微蹙,問道:「公主找她是有要緊事嗎?」
「我……」墨惜顏眼神閃爍道,「府裡需要位大夫,她……我比較放心一些。」
「大夫?是為了照顧秋侍君的傷勢嗎?」萬管家擰了擰眉,「公主,這男女有別,秋侍君現在是你的夫侍,若讓溫姑娘一直替秋侍君看病,恐怕會落人口實,還是叫宮裡的御醫來吧,或者找京裡最好的大夫也行。」
墨惜顏歎了口氣,離開座椅站到了空曠處,將她的身形,尤其是已經能看見隆起的腹部暴露在了萬管家的視野內。「不是他需要大夫,而是我。」
萬管家的第一反應是墨惜顏受了傷,瞬時一驚,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對,因為墨惜顏前不久才說過她並無大礙,為她擋了一箭的秋海棠才傷得比較重。
視線在墨惜顏身上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掃了幾遍,在掃過墨惜顏的腹部時,他腦海裡不自覺閃過阿香婆的形象,並未將她隆起的腹部與懷孕聯繫起來。
墨惜顏見萬管家就如那壞掉的掃瞄儀一般,將她從頭到腳掃了數遍仍舊沒有掃瞄出問題所在,不禁又歎了口氣。「管家,你難道就不覺得,我這腰很可疑?」
可疑?什麼可疑?一向精明的萬管家愣了。
見萬管家還不明白,墨惜顏只能將話說得更直白些。「溫姑娘說我有喜了,我請她來,是想請她替我安胎。」
有喜?!萬管家立時驚了。「公主,你說什麼?你真的……」
怕外面的人聽了去,墨惜顏立即打斷了萬管家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萬管家,這件事,我暫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萬管家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連連點頭。「好好,我知道了。」
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墨惜顏淡淡道:「萬管家,我知道你處事一向謹慎,所以我才將這件事告訴你,也讓你替我去辦,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京中只怕會有很大的動盪,我懷孩子的事,千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否則,一旦被我的任何一個皇姐知道了,等著我們的,將是永無翻身之日。」
萬念恩一怔,立時恢復鄭重的臉色。「公主放心,我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眼下陛下病倒,一旦陛下生病的消息走漏,京中各路勢力便會蠢蠢欲動伺機行事,公主這個時候有喜,若是消息走漏出去,來公主府害公主的人一定不少,思及此,萬念恩心中一沉。
「嗯,你明白就好。」墨惜顏低低地應了一聲。「對了,駙馬和景墨,還不知道陛下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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