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上章的「冰皇后」,為「朱頂紅」的一個品種,真的存在。|】
墨惜顏靜靜地聽著,凝了凝眉。
可是什麼?欲言又止的,不是在故意引誘她的求知慾麼?
墨惜顏轉頭看向身側的人,問得認真:「可是什麼?」
蘇顏歌勾唇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什麼。」
不管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便一直不知道吧,如果說出來,今日這最後的相聚……只怕會泡湯了……
墨惜顏皺了皺眉,心裡冒著各種小泡泡,有些不滿,可見蘇顏歌臉上的笑並未深達眼底,浮在他嘴角的那抹笑意透著幾分涼薄之意,像蒙著一層比紗還輕薄的冰霧,她不想剖開埋在他心底的傷痛,便忍住了要一問到底的心思。
後面的路上,發覺蘇顏歌興致不是很高,墨惜顏便沒有再隨意開口,而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瞅著街道兩旁的小攤鋪,在裡面尋找著奇特的小玩意,琢磨著明日她或許可以帶秋海棠來逛逛街,買些禮物回天竺。
到了晌午,兩人在襄陽城裡的一家酒樓用了午膳,歇了一會兒。
聽著酒樓裡說書的人說著江都的瘟疫一事,聽著有關自己的故事,墨惜顏一直彎著唇角淺淺笑著,神態悠然,好似那說書的人說的是某個不知名的人物,與她全然無關。
蘇顏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神情,許久,幽幽地問:「你覺得那說書的人說的故事怎樣?」
月眸裡的光微微一顫,墨惜顏側頭瞄了蘇顏歌一眼,便又回過頭繼續望著那說書的小少年,避重就輕道:「那位少年故事講得很好,可謂聲情並茂,很有感染力。」
「我說的是故事本身。」蘇顏歌一語點中重點。
「故事本身……」墨惜顏幽幽地念著,月眸裡的光閃啊閃的,半晌才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是我第一次聽人說書,而且,直到現在我還不曾見過九公主,她的故事我知之甚少,所以,不敢隨意給出評論。」
不敢隨意給出評論?蘇顏歌揚了揚眉,心道你還真能裝啊,即使兩人都已心知肚明,還在否認自己是九公主的事實,這世上,若要將那些會裝的人排個名次出來,大抵你是排在第一位的,沒人能搶走你的第一。
深深地看了墨惜顏一眼,蘇顏歌道:「我倒是覺得,從現在起,大概所有人都會知道九公主並非是個不學無術的人,她所擁有的才學,只怕深不可測,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
多有藝術性的一句話啊……
墨惜顏的心肝兒顫啊顫的,撐著下巴手肘放在桌上的手也抖了抖。
若要說她精通醫學,尤其是驗屍這一塊兒,她一定會當仁不讓地承認自己有真才實學,可要說一個籠統的才學……她真的是當不起。
別的學富五車的人,就算不會作詩,大抵腦子裡是記得那麼幾十首詩的,可她,說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就只記得那麼幾首最為簡單的唐詩。
就算現在撿來了九公主的記憶,她記得的詩,還是只有那麼幾首,真真愧對『深不可測』四個字。
平復著自己心裡的小羞澀,墨惜顏盯著台上神情生動的人笑道:「深不深,只有她自己知道。」
「呵!是麼?」蘇顏歌瞟了墨惜顏一眼,道:「或許吧,也許真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墨惜顏附和一笑,不語,過了一會兒,兩人歇夠了,又叫了壺茶喝了一些,等日頭過了正午的毒勁兒,這才離開了酒樓。
下午的襄陽城比上午更為熱鬧,各種雜耍的吆喝聲和鼓掌喝彩聲可在很遠的地方聽見,墨惜顏和蘇顏歌也往看雜耍的人堆裡湊了湊熱鬧,給了些賞錢,然後又離開。
時間過得很快,當墨惜顏發覺雙腿走得有些軟時,日頭已經垂落向天邊,夕陽臨近。
兩人此時正好走到街尾的橋頭,周圍的人潮沒有城區中心那麼多,伴隨著橋下的潺潺流水,便像突然從喧鬧繁華的鬧區走進了寧謐聖地,讓人由心而生一種放鬆感。
墨惜顏輕輕地做了一次深呼吸,走上石拱橋的中央背倚著護欄靠了上去。
仰望著天邊的夕陽美景,她心裡忍不住感慨:夕陽果然美好,只是,也確如人們所說,近了黃昏,不久便會消散。
蘇顏歌在橋下站了一會兒,靜靜地仰望著橋上站著那人,只見那人秀麗容顏沐浴在暈黃的光影裡有些朦朧不清,波光潺潺的月眸裡,點點華光迷離縹緲,看不清其中的真實情愫。
他垂眸,緩步走上石階,來到墨惜顏的身側站定,與她隔著短短的距離,肩並肩望著天邊夕陽。
遠遠看去,他們兩人便像情意懵懂的少年男女,在那春暖花開的時節,相約郊外談情說愛,低聲訴說著彼此心裡的情腸,柔化了兩顆小小的心。
橋下的河水,水波蕩漾,兩道影子之間的距離,便在那輕柔晃動的波光裡逐漸縮小,漸漸……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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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快到來,墨惜顏默默地跟著蘇顏歌來到了熱鬧繁華的香河邊。
彼時,屬於襄陽城居民的夜生活已經開始,墨惜顏與蘇顏歌站在岸邊的一棵柳樹下,遠離喧囂中心。
望著那些紅色光影裡的各色笑臉,聽著畫舫裡傳來的陣陣如煙如霧般的靡靡之音,兩人的神情都很淡,明明置身其中,卻如置身世外,如神女神子探遊人間。
「原來,這便是香河。」良久,墨惜顏淡淡地說了一句。
「嗯,這便是讓人醉生夢死的香河。」蘇顏歌回應著,語氣波瀾不驚,卻似看破人間滄桑的老者道破玄機,眼神裡帶一點歷經歲月的沉澱。
墨惜顏側頭看了蘇顏歌一眼,心裡又生出那種感覺,這個人,有時候風輕雲淡,笑容和煦如春天裡的風,能讓看見他笑容的人感受到春風的洗禮,可有時候,他淡淡的一句話背後,卻似掩藏著重如千斤的悲涼。
他心裡,到底都藏著些什麼,有誰能穿過飄在他心房外的那一層厚厚的雲,觸及他的心?只怕,只有那個雲遮霧掩,如迷霧一般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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