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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53 醋意 文 / 夜知秋

    駙馬知道自己和公主的關係吧?知道……自己是祥貴君為公主選的初侍……

    景墨心裡一沉,半晌才穩定了心緒道:「我來,是想告訴駙馬公主平安無事的。」

    「你說什麼?!你說公主……」陌如星心裡一震,下意識的開口詢問,方才出去泡茶的秀嵐卻在此時動作利索地歸來,打斷了他繼續要問的話。

    秀嵐將兩杯茶放在兩人身前,視線輕輕一掃,便覺察到氣氛不對勁,趕緊麻利地退到一邊,恭敬地不發出任何聲響。

    景墨抬手將放得稍微有些遠的茶盞拉到自己近前,摸了摸杯身,有些燙手,他又緩緩將手縮了回來。沉吟著,他道:「公主今兒個……送了封信回來。」

    話一說出口,他突然便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有些時候有些話,開頭很難,但一旦說出來後,便是海闊天空身輕如燕,再沒有那般沉重的負荷。

    「信?」陌如星心頭一緊。「公主送信回來了?信上怎麼說?」

    這半個多月來,陌如星每天都在為墨惜顏擔憂。

    一開始,他心中的擔憂細如微雨,總是突然湧現,但沒過一會兒便會消散無痕。

    後來漸漸的,他心裡的擔憂宛如潺潺溪水,清晨醒來,便有牽掛猶如溪水般湧入他的心田,久久不息。

    景墨直視著陌如星平緩說道:「公主說她已經平安抵達襄陽,現如今一切安好,讓駙馬不要為她擔心。」

    陌如星不自覺呼出一口氣,方才提起的心緩緩放鬆了下來,見景墨看著自己,他莞爾一笑。「方纔是我失態了,沒嚇著你吧?」

    景墨搖了搖頭,陌如星看看他,點了點頭,兩人一時都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來說,圓桌周圍的氣氛隨即陷入有些僵硬的沉默狀態。

    房間裡安靜極了,幾近詭異,秀嵐忍不住悄悄抬起頭來瞅了瞅圍坐在桌旁的兩人,心裡的小算盤咕嚕咕嚕地撥動著。

    青竹打從陌如星放下毛筆便安靜地退到了一邊,見兩人原本說話說得好好的,忽然間便全都沒了聲音,狐疑地抬起頭來偷偷打量二人。

    這兩人……一個是他的主子公主的駙馬,一個是和公主的關係來得比駙馬和公主還要親近的人,嚴格說來他們算是敵人。

    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等會兒不會打起來吧?公子一直養尊處優從未做過體力活,哪裡比得上景墨的蠻力?等下該不會吃虧吧?

    景墨的視線漫無目的地亂瞅著,觸及陌如星剛才走過來的那張案桌時不禁一頓。「駙馬方才是在練字?」

    陌如星眼神微閃,淡淡地笑道:「嗯,閒著無事,就練練字打發打發時間。」

    腦海裡情不自禁浮現出那日自己和墨惜顏在人前做戲,在亭中一起練字的光景,陌如星的眸子裡漫上了一抹柔和的光澤。那光似夕陽西下時,溫暖輕柔的霞光投落在幽靜的水面上,柔化的,不只是水面,更有池塘深處的命脈——他的心……

    「會寫字也是好的。」景墨彎唇一笑,墨色的眸中閃爍著似是懷念的光芒。

    視線輕移,無意識落在某處,他侃侃道:「可惜當年家裡請先生教習的時候我嫌墨的味道重,也不喜歡手握毛筆,總覺得能認字便可以了,何須沒日沒夜地用動物的毛髮製成的東西在紙上寫那麼小的字?

    有那功夫,還不如多學學繡活,無論是高山流水還是綠葉繁花,又或者是那蒼渺星空,能將這諸般物事活靈活現地繡下來,那才是真功夫。

    現如今想來,真真是有些後悔,倘若當初我用心學了,而不是只學了繡工,那麼現在,我便可以陪在公主的身側與她一同探討書法,陪她一起……」

    話到此處猛然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些什麼,景墨呼吸一滯。

    動作僵硬地轉動著脖子,他緩緩看向陌如星,嘴角的笑,怎麼看都像是某個只學會了三腳貓功夫的人偏要裝作武藝高深用自己得意的劍法當著眾人的面在堅硬無比的巨石上畫個笑臉。

    最終的結果是,笑臉不倫不類,沒有博得任何人的拍手叫好和稱讚。

    好半晌,景墨臉上的肌肉才似活絡了些許,嘴角僵硬如浮雕般的笑慢慢軟化。「抱歉,一時回憶起往昔,不自覺便話多了些,還請駙馬見諒。」

    「呼嗯……」陌如星輕笑,氣流從鼻腔裡竄出來,便多了一抹暗啞和魅惑。

    眼簾微斂,他端起茶盞,舉止端莊優雅地用杯蓋撇去茶面上漂浮的浮沫,連著小喝了兩口。

    他心中震撼,因為景墨方才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對墨惜顏的情愫。

    他心裡一直清楚景墨和墨惜顏關係匪淺,但只是聽聞各種傳言,未曾親眼見識,他並不相信景墨和墨惜顏是那種關係。

    他以為,景墨和墨惜顏,不過是比主子與僕從稍微好一些,或者就算是發生了男女關係,也只是一般的女子與夫侍之間那種單純的身體接觸,並未有心靈上的契合,他們,並不相互喜歡對方。

    直到今時今日,直到這會兒,他才確定了一件事,景墨對墨惜顏……是有感情的,至於墨惜顏對景墨……他暫時還無法確定。但僅憑景墨對墨惜顏的那份情意,他們之間便已不是普通的主子與僕從的關係。

    他和景墨,有朝一日或許會共同服侍同一個人,一想到這一點,他心裡便堵得有些發慌,急需溫熱的茶液衝散積堵在他胸腔裡的濁氣。

    溫熱的茶水流入腸胃,帶來陣陣暖意,他抬眸,輕柔地放下茶盞,溫和笑道:「你剛才說公主寄來了信,那封信……可是寫給管家的?管家告訴你情況後再由你轉達到我這裡?」

    眼睛眨了眨,景墨猶豫片刻後搖了搖頭,「不是的,是公主……」

    景墨話還未說完,對面的陌如星便笑著打斷了他。「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明白?明白什麼?景墨雙唇微張便要詢問,豈料陌如星再一次打斷了他。

    「今兒個時辰已不早,我要沐浴休息了,景公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陌如星嘴角翹著,臉上的笑和煦似初夏的風,幾許溫暖,幾許清涼。

    「大概是景公子最近太過擔憂公主的境況,都沒有睡好,眼下都有青黛了,公主他日回來若是瞧見景公子這番模樣,怕是要心疼了。」

    景墨有些怔愣,半晌反應不過來陌如星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青竹也不甚明白,歪頭看著陌如星的眸中全是不解。

    秀嵐眼珠滴溜溜一轉,微笑著快步來到景墨的旁側。「景公子,奴侍送你出去吧,請。」

    說著,又對還站在一旁發愣的青竹連使眼色道:「青竹,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叫人將浴桶搬來?!」

    青竹只見他擠眉弄眼,腦袋就似撞了牆般轉不過彎來。沐浴,時辰不是還早得很麼?沐什麼浴?

    他恨恨地瞪了青竹一眼,然後趕緊對沒有任何動靜的景墨道:「景公子請。」

    景墨一怔回神,點了點頭。站起身,臨行前又看了看陌如星,他心神恍惚地跟在了秀嵐的身後。

    青竹怔了怔,半天才恍然大悟地明白過來秀嵐剛才的暗示,才明白陌如星為了找個理由讓景墨離開而說要沐浴,而他剛才,險些露出破綻,置他家公子於下不來台的局面。

    見秀嵐和景墨已經走遠,他來到陌如星的身後問:「公子,真的要備水沐浴麼?時辰還早的。」

    陌如星呼吸粗重,好一會兒才歸於平靜輕緩。起身離開圓桌,他走到房中的軟榻輕輕地躺了上去。

    燭火光線有些刺眼,他抬手覆在了自己的雙眼上,聲音悶悶地說:「備上吧。」

    青竹目光一閃,躬身領命:「是,我這就去準備,公子稍等。」

    青竹出門時和送完景墨回來的秀嵐撞個正著,秀嵐剜他一眼便要發作,他連忙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小聲道:「噓!公子心情不大好,你不要吵到他。」

    秀嵐心裡有氣,氣青竹剛才傻不愣登看不懂他的眼色,氣剛才差點就露陷。身形緊緊地繃著,他一腔怒火全憋在了嗓子裡和胸腔裡,「你……」

    一個「你」字低沉暗啞,怒意繚繞,青竹看他的神情,便知他此時怒火中燒,不能觸碰他身上的逆鱗。

    眼波一轉,青竹「算計」道:「好了,不和你多說了,我去準備熱水了,公子等下要沐浴。」

    說完,似狡猾的狐狸般一溜煙逃走,秀嵐看著他的背影,惡狠狠道:「你就躲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以後再找你算賬!」

    收回怒視的目光,秀嵐深吸一口氣,待心緒回復平靜後面色如常地進了屋。視線在房中一掃,瞥見躺在軟榻上的人,他輕腳走了過去。

    待離得近了,他才發現陌如星右臂橫臥在頭頂,用袖子遮住了雙眸,他眼神一閃,到衣架上取了件薄披風蓋在了陌如星身上。

    陌如星身形動了動,卻沒有挪開袖子看他,他在附近找了張凳子坐下,緩緩開口:「公子,你有心事?」

    【1月29日22:30通知:秋頭疼,卡文卡得厲害,原定的二更沒辦法碼出來了,請親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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