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北京我只帶了鐵錘一人在身邊,其實現階段還不需要大張旗鼓的,能低調就盡量低調。不過經過大年集團跟錦和的這次合併,我現在就是想不出風頭都不行了,外行人雖然只有看熱鬧的分,但是能真正上得了檯面的內行人沒有誰會猜不到我的下一步會去哪裡的,所以這次我才來北京不久就已經鬧到滿城風雨了。這雖然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但這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壞事,至少現在我能向所有不管是在看好戲還是準備跟我死鬥到底的對手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我來北京了。
跟司徒老爺子見面是在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從徐紫給我安排住宿的地方來到了司徒家四合院,走進院子的時候司徒老爺子正在打太極,他穿著一套白色的唐裝,看起來精神似乎還不錯。我這次過來依然沒帶什麼很貴重的禮物,手裡提著的一點茶葉是我托人從杭州那邊弄過來的,上等的西湖龍井,司徒老爺子喜歡喝茶,我給他提了一點茶葉過來,想必他應該不會很反感。
起初我是打算等他練完這一套太極,但是司徒老爺子卻把我叫到他身邊,跟我說道:「曉東,這太極你應該懂一點嗎?」
我笑著回道:「略懂一點皮毛,之前還是胡叔教我的!其實就我知道的,尋常人一般所練的太極大多是拿來強身健體的,但是真正的陳氏太極其實威力也是無窮的,胡叔是這方面的高手,我很佩服他!」
司徒老爺子停下動作,笑道:「那你耍兩下給我瞧瞧!」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既然司徒老爺子都這樣說了,我自然也不好拒絕,所謂太極,講究的是以靜制動,後發制人。它的來源是《易傳》中那句易有太極,始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緩緩挺直腰桿,雙手下垂,手背向外,兩足分開平行,接著兩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環,掌與面對成陰掌,右掌翻過成陽掌。這是太極的標準起手式,在金庸先生《倚天屠龍記》中張三豐有說過這樣一段話,用意不用力,太極圓轉,無使斷絕,當得機得勢,令對手其根自斷,一招一式,務須節節貫串,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
以前不怎麼懂,但是自從見識到胡二跟微雨的厲害之後,我才開始慢慢明白。
一套最標準的太極拳打完,司徒老爺子點了點頭,他雙手負後,輕聲道:「看來你平時也下了苦功夫,不錯,年輕人能有這番成就著實不容易了!」
司徒老太爺來到院子中間他那張籐椅上躺下後,看到我放在茶桌的上那點西湖龍井,他笑著跟我問道:「曉東,這茶葉是你帶過來的?」
「是的,這是我特地托人從杭州那邊弄過來的,應該還可以!」
司徒老爺子開始主動的煮起了茶葉,然後跟我緩緩道:「曉東啊,這次來北京有什麼打算?我之前托張大年給你的那份資料,你看了沒有?」
「這個還得謝謝老爺子,資料我已經看完了,差不多都記在腦海裡了,我這次過來其實也只是想去見一見我爺爺當年的那些老朋友,以前我並不知道那些事,但現在既然都瞭解了,作為晚輩自然是要去拜訪一下的。%&*";」
「嗯,你說的沒錯,但是有些話我還得提前跟你說下,京城可不比你在雲南東北那邊的情況,不管做任何事你一定要以大局為重,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在這裡是行不通的,否則到時候你是怎麼倒下的恐怕你都不知道,這些年我見過太多太多像你一樣起點不錯,甚至腦子也很聰明的人最終都倒在了這裡,原因是什麼?不就是那些人不懂得察言觀色麼?所以不管是跟誰見面或者是請誰吃飯,你一定要先瞭解這個人的背景,切不可盲目,說話的時候也要盡量注意自己的言辭,也許你自己覺得沒有半點瑕疵的話但是聽到別人耳裡或許就反感了,到時候很有可能你是怎麼得罪他的你都不知道。」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謝老爺子的教誨。」
司徒老爺子哈哈笑道:「你的這性格有點像你父親,在我面前唯唯諾諾的,其實出了這個門你肯定還有自己的一套為人處世的方法,這些其實都不是什麼很難接受的事情,人總要有自己的思想才對,起碼你在我這裡比張大年就要好上很多了,張大年做事雖然很大程度上會計較後果,但是他那種不折手段的方式我一向是很反感的,希望你不要跟張大年學習!」
我認真地的聽著司徒老爺子跟我說的每一句話,到了他這種年紀的人說的話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而且還是他這樣一個開國元老。從張小溪舅舅身上其實就可以看出,司徒老爺子教誨自己兒子的時候肯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否則的話尋常人哪怕你背景再深厚但是想混到國安局的一把手,沒點實力你怎麼可能爬的這麼高?
司徒老爺子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他躺在籐椅上,接著道:「等下要是有時間的話去看看龍淵那老傢伙吧,我估計他這段時間肯定是在盼著你去找他了,她那個孫女你可要好好跟她打好關係,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那小丫頭的父親可了不得。
我點了點頭,他就算不說,我等下也是打算親自去拜訪的。
「你剛剛來北京這邊,先不要急著給自己鋪路,有些事還得慢慢來,但既然來了你也不要怕惹事,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想必你自己心裡應該也有個底,這個我就不多說了,再就是王家那邊你暫時不需要有太大的動作,至少要等他們先出招,反正現在你相對他們來講還是佔優勢的,至於蘇家那邊我覺得你還是可以找個機會過去拜訪一下,蘇正清不在北京,你不要擔心。」
聽著司徒老爺子的這番話,我有點忐忑的問了一句:「老爺子,蘇家目前是誰在北京這邊管事?」
「是蘇秦,蘇正清的長子,這是個很了不起的傢伙,他當年跟張大年還算有點交情,你去拜訪他應該不會趕你出來!」
我接著又問道:「老爺子,我想跟你打聽個事,易天忠這個人物在北京這邊應該有點勢力吧?」
「易天忠這個人你暫時不要去招惹,現在他們那個派系正如日中天,你很難下手!」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道:「老爺子,恕我直言,我很想知道我接下來的一步該怎麼走才能最快的達到我所期望的效果?」
「這種事情說不清楚的,歸根結底還是看你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如果要我說的話,你心裡那句復興陳家的話就是空談,因為現在京城不可能再容得下你們一個陳家了,你要是想徹底摧毀王家跟蘇家這幾乎也是很難辦到的,他們在這邊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了,所以你也不可能把二十年前那場風波重演一次,當初你們陳家之所以會被趕出去,說到底還是你爺爺太貪心了,而你所需要做的,只要不步你爺爺的後塵,其餘的你想怎麼玩都不是太大的事,當然,前提是你不會把自己逼到死角去,我所能做的就是給你提供一些無傷大雅的資料,小溪的舅舅因為身份比較敏感,他不可能會無條件的站在你這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長吁了一口氣,緩緩道:「老爺子的意思是,不管最後怎樣,我只能在這邊站穩腳跟,而不能完成我們陳家當年的輝煌?」
司徒老爺子歎了歎氣,並沒有回答我的話。
其實我已經很明白他的意思了,坐在他這個位置是肯定不想我把事情鬧大的,但是我真的只會小心翼翼的去往前走嗎?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我的目標?
還真是一入京城深似海啊!
跟鐵錘從四合院出來後,我坐在街邊的一張椅子上抽了一根煙,腦子裡回想了一下剛剛司徒老爺子跟我說的話。他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是在跟我傳達一個訊息,那就是別想著再復興陳家當年的輝煌了,適當的給蘇家和王家一個警告就足夠了。可事實上這些事並不是由我說了算的,我在北京已經不知不覺樹敵太多,就算我很想息事寧人,但是別人會輕易放過我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我把煙頭丟在地上,正準備起身趕往龍淵家裡,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看了一下,是葉楓打過來的,估計他在崑崙山那邊應該有消息了,我想也沒想趕緊接通了電話。
「陳曉東,你這個王八蛋,你狠心的把我丟下,現在又想叫我回去,你為什麼不自己過來找我?」
我一時間腦袋沒轉過彎來,這……這竟然是微雨的聲音!
我深吸了一口氣,歉意道:「對不起,微雨,你能原諒我嗎?」
「你最好趕緊躲起來,要不然等我見到你,一隻手捏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