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從小就被生活磨去信心以前只敢躲在被子裡小聲哽咽的善良孩子第一次哭得如此肆無忌憚,把積攢了很多年的眼淚一次性哭干後,接下來小青就安靜了許多,不哭不鬧不悲不傷的躺在我懷裡,像是一隻受過傷害的小花貓。|看著她掛滿淚痕的臉龐,我沒有伸手去擦,其實也是不敢去擦,我總覺得這意味著一種責任,小青以後想要成長,這終究還是需要靠她自己,而我對於她來講,那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我們兩個的生活可以有交集,但卻很難做到並肩同行。
這一晚上我破天荒的做到了對身邊的女孩可以清心寡慾,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早上八點的時候,小青早已經不見了。我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來後,晃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腦子發現桌子上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只是一碗稀飯外加一點我根本喊不出來叫什麼東西的食物。吃完早餐後,我來到門外耍了一套太極,再嘗試著獨自拿出那把蝴蝶刀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動作談不上很犀利,可現在好歹算是入門了。微雨這段時間教我的一些方法還是很能讓人進步的,只是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回家了?想起那天我對她的態度,心裡就覺得無比愧疚,那樣一個單純的女孩我要是真的傷了她的心,恐怕這一輩子她都會記在心裡了,即便是以後我能當面向她道歉,也許以後我跟她也很難再回到從前那般融洽了。
坐在一處草地上發呆愣神的時候,已經重新換了一套苗族服裝的小青神不知鬼不覺的坐到了我身邊,她雙手抱膝眼神迷離的望向遠方,從側面看她那張充滿憂鬱的臉龐其實還別有一番風味,可此時此刻我根本就沒心情去欣賞她這另類風情的一幕。
「害怕嗎?」我跟身邊的小青問了一個很滑稽的問題。
小青只是淡然一笑,輕聲道:「要說害怕的話我早就害怕了,但現在跟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就不害怕了,也許是我太自私了吧,因為我始終認為能跟你一起哪怕是死了,我也會覺得這不是什麼很難接受的事!」
「你這樣還真是自私啊!」我歎氣道,「可是我不能死,所以你也不能死,不過有些話我得先跟你說在前面,在劉哲來到這裡之後,肯定會有人出事的,但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我跟你,所以到時候你千萬不要覺得我有多狠心,因為很多事情是注定不能很完美的來個結局的,你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
小青皺眉道:「你是說你會放下整個村子人的生命不顧,而選擇自己保命?」
我自嘲道:「我又不是什麼救世主,怎麼敢保證誰都不出事?你都覺得自己很自私了,那我肯定會比你更自私,不過你也可以放心,能幫忙的我肯定會幫,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的人一個個的痛不欲生吧!」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小青轉頭朝我笑了一下,「現在我們兩個算是同病相憐了吧,你不許不承認!」
「是同命相連,不是同病相憐!」
小青似乎很不高興道:「那你跟我說說你身上的故事吧,說不定我也對你以身相許了!」
我故作誇張道:「你這個以身相許一般人還真不敢接受的,再說了,你不是早就已經對我相許了嗎?」
小青神情黯然,腦袋埋在膝蓋間不說話了。
我歎了歎氣,緩緩道:「如果真要說的話可能一天都說不完,但我的人生說實話的確是挺悲劇又挺幸運的,悲劇的是我未來的路似乎有意無意之間都在被人操控著,這也是我為什麼這一次會做出決定一定要單獨一個人跟你來到這裡。幸運的是我身邊有著一群為數不多但絕對能算得上很鐵桿的朋友,也有著幾個我很喜歡並且她們或多或少也都很喜歡我的女孩子,最主要是我還有一個從小到大呵護著我成長的姐姐,在他們這些人當中有的也許一開始並不是對我很有好感,可慢慢接觸之後我們之間就產生了一點一點的感情,從而發展到連我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的地步。可是很多時候我根本不敢去給她們太多的承諾,因為我怕我做不到,我身上肩負著的擔子始終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至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如此,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跟你說我沒辦法給你一個很美好的未來。」
小青苦澀道:「我沒說要你給我什麼,我只是希望我能瞭解你,畢竟你也算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個男人了!」
「我從小一直生活在一個複雜的家庭裡,所以那時候我的生活也許是黑暗的,但是相對你來講可能就要好很多了,所以到現在我並不覺得以前我的日子就有多苦逼了。可是,等慢慢長大之後,再到大學畢業,我的人生就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以前的父親甚至我爺爺都是在北京城無比風光的人物,原來我以前的家族在整個國內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但是最後因為各種原因而沒落了,所以復興這個家族的重任就落在了我身上,我爺爺甚至在生前就已經給我鋪好了路子,起初我以為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但是後來我慢慢的就發現原來我自己就是一個傀儡,一個被所有人控制在手裡的一枚棋子,似乎我就像個小丑一樣在他們的眼裡跳來跳去,一旦等我跳到某個懸崖邊的時候就會有人過來拉我一把,有的人或許是真心希望我能越走越遠,而有的人就完全在等著看我的笑話,這種人不多,可不代表沒有,所以到現在為止我總是會懷疑自己的能力,總是在想以後我該怎麼辦?但是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比較幸運的,哪怕是最後我什麼都沒有了,那些一直希望我好和我希望他們好的人肯定都會站在我這一邊的,這是永遠都沒法改變的。別人說我傻也好,說我不自量力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證明給大家看,即便是失敗了,起碼我還努力過!」
小青歪著腦袋笑問道:「那你以後怎麼辦?」
我望著遠方的風景如畫,回道:「等這件事情結束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因為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我是說你以後還會需要他們的幫助嗎?」
「當然,我又沒有三頭六臂,僅憑我自己是不可能完全我現在目標的,所以我還是會按照以後的路途走,但是等我真正完成自己的任務後,那時候我應該會覺得很累很累了,然後再找個像現在這樣的地方過一輩子或許會很好。」
一臉憂鬱表情的小青喃喃道:「我還是覺得我的人生簡單多了!」
我輕笑一聲,道:「所以你應該珍惜這次機會,一個劉哲並不可怕!」
小青點了點頭,玩味道:「需要我對你以身相許嗎?」
我轉頭詫異的望著她,「別挑戰我的底線!」
「你的底線在我眼裡實在是不堪一擊,因為只要我想,我隨時都可以把你制服的服服帖帖!」
「娘們,別再想著給我下蠱了,我真心怕了!」
小青捂著嘴巴哈哈笑道:「雖然這個情蠱是沒辦法解除了,但是我也不會心狠到去控制你的人生,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很堅強的活下去,因為我會等著你來到這裡過一輩子的那一天!」
我無奈道:「這麼快就開始改變主意了?那我可得先跟你說,我身邊有很多女人的,而且我也並沒有覺得自己就很喜歡你了!」
小青無所謂道:「沒關係啊。」
我隱約覺得有點不好的預感,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是想等著也做我的女人?」
小青點了點頭,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多花癡。
我苦笑道:「你開玩笑的吧?」
小青一臉無辜表情的搖了搖頭。
「那莫非你是被我身上這點狗血的故事打動了?」小青沒有說話,我只能無奈道,「都是騙你的而已,你怎麼就能相信呢?」
小青突然紅了眼睛,她抬起頭看著我,緩緩道:「我小時候也經常會幻想著自己未來的男人應該是怎樣怎樣的,但是我知道自己這輩子想要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肯定會很困難很困難,與其滿腦子的幻想,那為什麼就不可以自己試著去喜歡一個人呢?我也說實話,你到現在也並沒有哪點就很吸引我了,但是我很欣賞你身上的那點善良,哪怕是你在利用我!」
我站起身,苦笑道:「你挺傻的,但是傻的可愛,咱們就不說這個了,還是想想怎麼對付劉哲吧!」
小青無動於衷的坐在原地。
我望著她此時的表情,心裡說不出來的一種心酸。
小青猛然間淚流滿面道:「你帶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