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建死了,並且還是死在田俊寶手裡,這個消息我最先知道,當陸金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這個曾經在我父親陳錦的栽培下才走到今天的中年男子親自跑到我辦公室,第一次表現出了極其憤怒的表情。對於跟他出生入死了這麼多年的馮建,陸金還是很有感情的,不管怎麼說,兩人都是這麼多年風裡雨裡一起走過來的,如今自己最好的兄弟就這樣死了,陸金哪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緒?所以一見面,他就跟我說了,誓死要把劉晨根踩在腳下。
我心裡冷笑,但嘴上還是跟他說道:「陸叔,你也別傷心,劉晨根肯定得死,這是必須的,但你現在這樣報仇心切也不能解決問題,再說了,馮建為什麼會去招惹劉晨根的人,這件事你有搞清楚嗎?」
陸金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皺眉問道:「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故事不成?」
我沒說話,直接站起身走到辦公桌上拿出一張光碟放到電腦的dvd盤裡放了出來,這是剛剛田俊寶給我送過來的,雖然我說過不需要了,但他也許是為了博得我的信任,最終還是給送了過來,而這也剛好可以給陸金聽下,讓他知道馮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五分鐘不到,從馮建進入田俊寶家裡開始,再到兩聲槍響過後,所有的錄音全部錄了下來,陸金聽完後目瞪口呆,說不清是什麼表情,很難想像他現在心情是如何。
我把電腦關掉後,再次走到沙發旁坐在他對面,笑道:「陸叔,剛剛你也聽到了,想必你應該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馮建是自己要背叛你,所以落得這個下場我不覺得就有多可惜了,實不相瞞,劉晨根手下的田俊寶就是我在劉晨根身邊安插的線人。」
陸金有點不可思議道:「我活了這麼大歲數,說實話本身早就打算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給馮建了,可沒想到這小子還是等不及了啊,大少爺,這件事情不管怎麼說還是只能怪劉晨根,如果不是他非要在這邊插一腳的話,事情就永遠不可能發展到今天這樣,我陸金這次算是看透了,就是拼了這條老命我也要跟劉晨根鬥個你死我活。」
「陸叔能這樣想是最好!」我也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笑著道,「從現在開始陸叔所要做的就是把南崗區這邊守住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來,吉林那邊的羅大寶我已經聯繫上了,他晚上應該就會趕過來了,那是我兄弟,我已經跟他談好了,今晚上過後,劉晨根必須得死!」
陸金歎了歎氣道:「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是南崗區這一畝三分地,只要我陸某還在,誰都別想搶走。」
最後再跟他聊了幾句,陸金才有點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我知道這老傢伙估計也撐不久了,遲早有一天南崗區這邊他還是會交出來的,本來馮建是最好的人選,不過現在他死了,那以後只能交給田俊寶了。
我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他坐上一輛車離開後,然後拿出手機給田俊寶打了一個電話。
「大少爺,劉晨根晚上會在繞城高速那邊的村子過夜,他身邊除了有幾個身手比較厲害的保鏢之外,其餘就沒什麼可怕的了,之前有個他在天津那邊帶過來的殺手也已經死了,晚上動手應該沒問題。」田俊寶一接通電話就跟我說道。
我拿著手機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我之前叫你調查的事情你調查沒有?」
田俊寶恭敬道:「大少爺,按照我的理解,除了天上人間那個負責人比較難搞定之外,其餘的幾個主要場所其實很簡單,只要大少爺等下能把劉晨根身邊那個『軍師』胡紫說服,他應該有辦法能把劉晨根手底下的生意以最快的速度整合起來。」
我想了一下,繼續道:「天上人間那邊我就交給你了,你要是能把那位負責人搞定,等劉晨根死了之後,那裡就歸你。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劉晨根必須不能活過明天。」
田俊寶沉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掛掉電話後,我會心一笑,或許劉晨根到死可能都想不到,我跟他現在的死對頭羅大寶其實早有接觸——
吉林,長春市。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這座許多人夢想中的城市也開始了一天的夜生活,奔波忙碌了一整天的人們開始解脫自己,而夜場一般是大家最為熟悉也是最能讓自己放鬆的地方。可以說,這個時間段整個城市都沉醉在紙醉金迷,群魔亂舞的氛圍中。
在這個燈紅酒綠的城市中,有那麼一小撮人每天打開報紙,打開電視都是他們的身影。也有那麼一大撮人每天碌碌無為,得過且過的過著永遠都不溫不火的日子。還有那麼一大撮人每天為了自己的目標不停的奮鬥,可得到的最終還是與付出不成比例。更有一大撮人默默無聞生活在這個城市的最底層,他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要麼就是想要過著平靜的日子,要麼就是為了自己目標的在默默付出。對這些人來講,一個信仰,一個目標也許可以改變他們一輩子。
生活再苦,城市再大,但總會有我們落腳的地方。
在最繁華的重慶路上,一家很不起眼的燒烤店坐落在街道路口的一個小巷子裡。此時,店裡面只有寥寥的幾桌客人,看起來大多是一些工地上的民工。但在巷口的一桌客人格外扎眼,三個男人,都光著膀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坐在正對面的是一個剪著光頭,沉默寡言,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那一身爆發性的肌肉絕對不是尋常人能比擬的。
坐在他左邊的是一個高個子的魁梧男,平頭,小眼,一身塊頭看起來特別駭人,估計一般人在路上遇到他都會不由自主的讓路。右邊的是一個清秀摸樣的年輕男孩,長得一副俊俏的臉龐,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大概一米七六上下,笑起來很迷人,估計能許多花癡們飛蛾撲火,果真是男人中的極品啊!如果李順兵在場的話,肯定會感慨一句,這種極品不去做鴨簡直就是暴天物!
「寶哥,啥時候帶我們去哈爾濱玩玩?」長得俊俏的年輕男孩一腳踩在椅子上,口裡面還叼著一根牙籤,吊兒郎當的問道。
坐在最前面的光頭男皺了一下眉頭,罵道:「操你大爺的,許玉臣,把蹄子放下去,行麼?」
這時,旁邊的高個子魁梧男也插了一句:「寶哥叫你放下去就放下去,小心老子把你蹄子剁了!」
叫許玉臣的年輕男孩嘿嘿一笑,自覺的把腳放下來,媚笑道:「寶哥,以前老聽你說起那個叫陳曉東的傢伙,說的神乎其神,我老早就想見識見識了!」
光頭男頓了一會,沉聲道:「快了,很快就可以見到了!」
「寶哥說很快就可以見到了,你丫急個啥子哦!」高個子又插了一句,口裡還塞著一隻雞腿,似乎只要光頭男說的話就必須要聽。
可這一次許玉臣怒了,吼道:「王盧,我操你大爺的,老子打不過寶哥,但不代表老子打不過你,你他娘的總是針對我幹啥?不就是上次**讓你背了次黑鍋嘛,都過去這麼久了,至於嗎?」
叫王盧的高個子聽到他重提此事,頓時也怒了,破口大罵道:「你他娘的還好意思說,要不是看在錘哥的面子上,老子早嫩死你了!」
「有本事來啊,我怕你?」
「操你大爺,是想在這裡單挑麼?」
兩個人很快就吵成一團,貌似還有上升的趨勢,就在兩人站起身準備真動手的時候,叫寶哥的光頭男,怒道:「夠了,要打給我回去打,在這裡打你們不嫌丟人?」
兩人趨之若鶩,各自瞪了對方一眼,憤憤的坐了下來,雖然很不心甘情願,但錘哥發話了,他們當然不敢不聽。
「最近可能不會太平,你們兩個給我悠著點,別他媽整天給我整些ど蛾子!」光頭男倒了一杯啤酒,一飲而盡,繼續說道,「我說的陳曉東其實就是張大年的兒子,你們一直不是跟我說很崇拜張大年麼?等下如果辦事順利的話,曉東或許就會看重你們,到時候你們想要見到張大年就容易多了,不過誰他娘的要是給我捅簍子,就趁早給我滾回去。」
「寶哥,你叫我幹啥都行,但千萬別趕我走啊,殺人放火老子眉頭都不皺一下啊。」許玉臣苦苦哀求道,似乎很懼怕光頭男趕他走。
「就是叫你去殺人放火的,難不成還讓你去坐辦公室?想得美吧你!」光頭男打擊道。
旁邊的高個子王盧嘿嘿一笑,說道:「咱也就能殺人放火了,這事我看行,寶哥說什麼咱照做就是,許玉臣你丫要是敢掉隊,老子抽死你!」
「靠,老子會掉隊?殺人放火的事老子比你幹的多多了!」
「我去你大爺的,上次那啥,還是老子幫你善後的,你忘記了?」
「……」
兩人再次吵成一團,光頭男這次沒有打斷,低著頭喝酒的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有這兩個活寶一樣的死黨,他覺得很知足。
寶哥,這不就是那個曾經待在632寢室混了將近半年的羅大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