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想過在自己的地盤上會遭到別人如此強力的襲擊,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誰敢扛著狙擊槍來殺人的?
中槍過後,不僅僅是痛,還會無止境的留著血,也幸好這狙擊槍射出來的子彈不像是電視裡那種會爆炸的,反而這威力還不是很大,至少沒把我肩膀射穿。『.以前看小說,總是說那些狙擊手會一擊不中立刻撤退,可現在我面對的這幾把狙擊槍貌似壓根就不是這種情況,射了這麼多槍竟然還沒走開,我中了一槍後,繼續躲在車旁不敢亂動,誰知道這群喪心病狂的人會不會再次朝我腦袋來一槍?
只是這時間不多了,我越想越著急,三分鐘後,一輛出租車狂奔了過來,葉楓一下車就看到了滿身是鮮血的我蹲在車旁,就在他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我趕緊叫他趴下,職業素養一直很拔尖的葉楓想都沒想,就勢倒地滾到了我身邊,我虛弱道:「對面大樓,有幾把狙擊槍!」
葉楓擔心的問道:「大少爺,你這樣要立刻送去醫院!」
我擺了擺手,無力道:「去醫院不急,我這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你先扶著我衝進大樓,然後把余滿園叫下來,回都回來了,好歹得跟那娘們說聲生日快樂啊!」
葉楓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苦笑道:「沒事的,你把你買的禮物給我!」
臉上擔心跟自責表情越來越濃的葉楓從袋子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了我,我沒問他這是什麼,也沒時間拆開看。我把盒子揣在手裡,葉楓扶著我,一站起身就往大樓方向跑了過去,不愧是有經驗的老高手了,葉楓扶著我沒有走直路,而是呈s型的一路跑進了大樓裡,沉悶的槍聲也立刻從我身後傳來,又是三槍。
葉楓把我扶到大廳的沙發上,然後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掛掉電話後,他跟我說道:「大少爺,余小姐馬上就會下來了,我先出去會一會那幫找死的傢伙!」
我跟他笑了一下,「小心點!」
葉楓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大門。今晚的他絕對是憤怒了,雖然我中槍的時候他並不在我身邊,但今晚他一直都待在我身邊,我受傷了,葉楓肯定不會罷休,一旦被他抓到那幾個朝我開槍的人,估計他真的會瘋狂的。
我想不出這是誰敢這麼大膽子對我下手,今晚在酒吧碰到的那個寸頭男顯然是不可能的。我來上海才一天不到,根本就沒得罪過誰,就算是我上次來上海也僅僅只是得罪了大年集團的唐勇而已,不過他現在可是大年集團的副董事長了,就算是真對我恨之入骨,他也斷然不敢謀害我的,因為張大年跟我老媽現在都還在上海。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躲在幕後的敵人肯定是非常強大的,除了上海本土的幾家勢力之外,那只有京城的三大家族敢做這麼大的手筆了。思考了很久,還不見余滿園這娘們下來,我一陣苦笑,就在我正準備起身親自坐電梯去樓上的時候,穿著一身家居服的余滿園緩緩從電梯口走了出來,她雙手插在褲帶子裡走到我面前,看著我滿身鮮血,余滿園沒有像別的女孩子那樣大失分寸,那也就更不會尖叫出來了。
她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把蛋糕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然後把那束鮮花咬在嘴裡,左手根本無法動彈,我伸出右手從衣服袋子裡拿出那份禮物給她遞了過去。
余滿園依然無動於衷。
我挑了一下眉頭,笑道:「還沒過十二點,生日快樂,這是禮物,拿著!」
見她沒反應,我又繼續道:「拿著啊,娘們,在不拿著就過了十二點了,我都這樣子了,你笑一個會死?」
余滿園緩慢紅了眼睛,她顫抖的接過禮物後,冷冷的問道:「怎麼不去醫院?」
「去醫院了怎麼把這東西送給你?娘們,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來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你別不領情!」
余滿園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沒有笑也沒有哭,只是邊顫抖著手摀住我的傷口,邊說道:「幼稚!」
我笑了一聲,緩慢的閉上眼睛,太累了!
幼稚嗎?
我不知道,但我不後悔——
再一次醒來後是躺在醫院裡面,整個病房只有微雨一個人。
稍稍有點失望,想起上兩次我受重傷每次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都是張小溪,而如今的她在哪裡?
微雨坐在病床邊看著我醒來後,她也不說話,更不會體貼的給我倒杯水。這娘們不知道是該說她萌還是該說她不懂得照顧人,人情世故這種東西在她身上你永遠都體會不了,不過這就是她,無可替代的微雨。
我緩慢的爬起身靠在床頭上,端起床頭邊早就準備好的一杯水喝了一口,輕聲問道:「我睡多久了?」
微雨平靜道:「從昨晚到現在,十八個小時了!」
「那有誰來看過我?」我再次問道。
「都來了啊!」
「我問你哪些人?」
「你的那些情人!」
「你是成心要氣我是吧?」我怒道,「葉楓去哪裡了!」
微雨輕輕撇了一下門外,道:「在外面,我叫他進來!」
我點了點頭,等微雨走出門外後,我下意識想去找煙抽,結果翻了半天也沒看到一包煙。
房門驟然打開,我轉頭看到不是葉楓,而是我差不多有半年多時間沒見過的張大年跟我老媽。
我渾身顫抖的望著他們兩個,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對越來越多白頭髮的張大年還好,但見到自己的母親我幾乎快忍不住的哭了出來,這是我親身母親,血濃於水的感情,不管她對我怎樣,也不管她以前怎樣,說到底,她都是生我養我的老媽。
「媽!」我喊了一聲。
張大年笑意盈盈的搬了一條凳子坐在我床邊抽著煙,我老媽走過來抓著我的手,紅著眼睛道:「都是媽不好,讓你受了委屈!」
「沒事,我長大了。」
張大年大笑道:「很好,你終於知道自己長大了,曉東啊,你恨我嗎?」
我轉頭望著他瀟灑的抽煙姿勢,愣了一下,回道:「恨。」
「恨就對了,那說明你真的懂事了,但你千萬不能去恨你姐姐還有你老媽,我這輩子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幹過的壞事不計其數,恨我的人想要我死的人更是無數,但我覺得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小溪她媽,而對你,我也覺得挺愧疚的,我離開的那段時間,你替我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你弄了一個錦和集團,我之所以沒反對,是因為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目標,作為你現在的父親,我當然是不遺餘力的要支持。你親身父親陳錦當年跟我一起闖蕩社會,直到他死我都沒覺得自己有任何的虧欠他,但是你,我覺得自己虧欠你太多了!」
我一時間有點搞不懂這其中的緣由,張大年的這番話很值得我去反覆咀嚼,我說的恨他是恨當年他對我的那種態度,而不說我真的就相信劉晨根的話,認為張大年就是我的殺父仇人。
「你現在也知道虧欠了啊?早幹什麼去了?當初我帶著曉東去武漢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還記不記得?他在學校遭白眼,遭別人罵野種我可以忍。他被人欺負了,你說他是個男人讓他自己去處理,我可以忍。你把他趕到外地去讀了三年高中被人欺負了三年,你說是鍛煉他,我可以忍。他被你的仇家差點開車撞死,我可以忍。你故意把大年集團那個爛攤子交給他,也說是鍛煉他,我還可以忍。但是今天,我不能忍了,張大年,你今天要是不為我兒子出頭,我就自己來替我兒子討回公道,誰欺負了我兒子,別說在上海這個一畝三分地上,就是鬧到北京城,我也不怕!」
我老媽突然氣急敗壞的說道。
張大年似乎很怕我老媽,立刻把煙掐滅,笑道:「別生氣啊,我沒說不為曉東出頭啊!」
「那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張大年無奈道:「行行行,你說怎麼做?」
「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在欺負我兒子?我兒子現在中了一槍,我要他全家都死光!」
張大年呵呵道:「殺人嘛,那還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