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上白眼狼其實很多很多,從我開始參與大年集團的時候我就聽到過無數這種段子,有大義滅親把自己老子弄死而上位的,有踩著自己老大的屍體而上位的,有在一開始跟你稱兄道弟,跟你一起**,也許在第二天他就可能會捅你一刀,嫖你的老婆,再狠心的點甚至連你女兒都不會放過的人。
可這種人真正能有好下場的多嗎?
有肯定是有,但絕對不多。
從看守所出來,我一直在想,婁浩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這樣做?如果單單只是為了榮華富貴,以婁浩目前在珠三角的實力實在是不值得去冒這麼大的風險,所以他很有可能在醞釀著一個大陰謀,或許哪一天直接把張大年踩在腳下。有時候想想,張大年也的確可悲了點,他這些年養的這群人看似一個個忠誠無比,其實真沒幾個把他放在眼裡的,上海那邊的唐勇的算一個,武漢那邊還有一個,現在婁浩又算一個,接下來或許還會有更多的人跳出來,這些不是白眼狼是什麼?
當然,這也許跟張大年的做事的手段有很大關係,可張大年難道真的就一直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我不這麼認為,司徒老爺子說張大年回來就是一場腥風血雨,這不是沒有道理的,也許在那個時候,就是張大年要討債的時候了,一個能混到連政府都不敢真正把他怎麼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給自己留一點後手?
所以對婁浩的行為我沒多大感觸,因為我之前也的確猜到他這樣一個人有點靠不住,只是到自己真正知道的時候也有點不可思議了,也許之前我在馬路上遇襲也是出自於他的手筆,而現在他可能也在謀劃著針對我了,因為惠國明一旦被抓,這件事他必定知道會暴露出來。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我靠在座位上突然覺得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這個爛攤子太大點了,每次解決了一件事而又會冒出另一件事,一環接一環,真心讓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把惠新蓮送去公司後,我拿出手機給猴子打了一個電話,來廣東這麼久了,是該要見一見自己的老同學了。
「我靠,你……你小子終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說,你現……現在在哪裡?」電話一接通,猴子就在那邊吼道,說話還是那麼結巴。
我會心一笑,說道:「我現在在深圳,正準備去找你呢?」
「真……真的還是假的啊?老……老子現在也……也在深圳啊,我在蛇口這……這邊,你趕緊給我滾過來!」
「行,菊花洗乾淨了!」
猴子破口大罵的了一聲,把地址告訴了我才掛斷電話,我叫安銘宇掉頭趕去蛇口那邊,本來還想直接去佛山的,現在好了,不用浪費時間了。其實在我的心目中,632寢室永遠都是我心中一塊最純淨的地方,不管我在外面怎麼樣跟別人勾心鬥角,可對自己那幾個兄弟,我是真心比誰都要珍惜的。
一路上我都在想著以前大學時候的事,一路上我都在傻笑,那時候雖說日子過的有點寒磣,但總的來說那段日子卻是最值得讓人去珍惜,最值得讓人去記住一輩子的時光,就如方倩在我心裡的地位一樣。
到蛇口這邊剛好十一點,是在一棟大樓面前停了下來,猴子這貨親自下來接的,這傢伙現在比以前可要風光多了,據說在深圳這邊還真弄了兩個詠春拳館,一個在羅湖那邊,一個就在蛇口這邊,看到他穿著那套白色的練武服裝,我就想笑,雖說滑稽了點,但還真像那麼回事,我走過去,這小子就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差點把我手臂給拍脫臼了。
「不錯,不錯,越……越來越像那麼回事了,現……現在是不是幫你那個爆發富的父……父親做事了?」猴子摟著我往樓上走去。
我看了一下這裡壞境,還不錯,他的詠春拳館在三樓,門口那個大招牌很有氣勢,我給他拋了一根煙過去,笑道:「小打小鬧而已,過段時間我就自己幹了,倒是你小子現在混得越來越好了,有沒有信心把詠春拳館開到美國去?」
猴子歎氣道:「你丫就……就別打擊我了,我現在才……才是真正的小打小鬧,這年代幹什麼都不……不好幹,指不定我這拳館哪天就要倒閉!」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猴子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現在可不比六七十年代的時候遍地是黃金,如今想做個什麼生意那是真的難如登天,有錢你都不一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因為現在講究是要有錢的同時還要看你有沒背景,否則都他媽是扯蛋。
來到三樓,發現這裡佈置的還不錯,看來這小子也確實花了點心思,整個大廳估計都有差不多七八百平方了,中間還有一個大擂台,有大概十幾個人正在打木人樁,練沙包,擂台上也有兩個人正在切磋,這場景跟當初在狩獵場有幾分相似。
猴子帶我參觀了一下,跟我介紹這裡的設備,開這個拳館貌似花了上百萬,猴子大吐苦水,說不知道什麼才能回本,這年頭真正想來學拳的不多,有的大多數都是來參觀一下就走了,這讓他很是苦惱。我跟他走到擂台上,他給我介紹了一下這裡的主教練,是他在外面請來的一個詠春拳的高手,據說還是香港人,這位大叔跟猴子關係不錯,在知道我就是他兄弟的時候,連帶著對我也是笑意盈盈。
猴子玩笑道:「聽……聽說你小子現在身手不錯,要……要不上去跟大叔切……切磋一下?」
我連忙道:「這不行,我那三腳貓的功夫實在是拿不出手,還是算了吧!」
猴子鄙視了我一眼,也沒逼著我上去。
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安銘宇這時候站出來,說道:「陳哥,你要是不覺得多餘的話,我可以上去跟他切磋一下!」
那位大叔看了一眼安銘宇,挑了挑眉頭,似乎來了興致。猴子唯恐天下不亂道:「行啊,那就比試一番唄,咱……咱們點到即止就好了!」
聽到有人要跟這裡的主教練比試,那十幾個本來就一直在注視著這邊的人很快就圍了過來,準備看高手高招,對她們來說這裡這位教練大叔肯定是無敵了,有人挑戰,這絕對是精彩的一場比試,誰都不想錯過。
我苦笑了一下,湊到安銘宇耳邊說道:「悠著點,別下手太重,但也別放水,你自己看著辦!」
安銘宇笑道:「陳哥放心,我有分寸的。
說實話,我對安銘宇還是很有信心的,這場比賽本來一開始就是毫無懸念的,我就不信眼前的這位大叔能贏得過安銘宇這種經常混跡在死亡邊緣的人物。
兩人走上台各自介紹了一番,這只是很簡單很純粹的切磋而已,安銘宇肯定要做的以理服人。那位教練大叔說了一聲可以開始了,然後就擺了一個標準的詠春拳起手式,看得出來這老傢伙肯定是個宗師級的人物。
安銘宇依然沒動,在等著這位大叔出手。
幾乎是同時,兩人都出手了,那位教練衝上來就是一個標準的劈掌,安銘宇輕輕撇了一下腦袋躲了過去。教練似乎有點驚訝,接著又是一個直線拳轟了過來,簡單而直接,速度驚人。安銘宇始終神色平靜,沒有硬接,微微向後退了一步。一拳落空,教練雙腳猛然在地上一跺,整個擂台都顫了一下,身軀如炮彈一般,速度加快,衝向安銘宇,一個高難度的側踢砸了下來。
不花俏,不取巧。
安銘宇瞇起眼睛,再次向後退了一步,他的速度看起來很慢,卻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躲了過去。
這時候台下的十幾個人都瞪大眼睛,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生怕錯過任何一秒。
我跟猴子對視一笑。
台上的教練似乎打出了脾氣,一招接一招標準的詠春招式轟了過來,手,肘,膝蓋,腳,任何一個部位都能發揮出極大的攻擊力。安銘宇一躲再躲,糾纏了兩分鐘後,然後猛然衝了過去,這速度才叫驚人,直接出現在那教練大叔的身旁,沒有用拳頭,而是一腳踢了過去,教練大叔硬生生扛起,而安銘宇這時候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竟然直接藉著那一腳被教練抓住的力道,整個身子騰空而起,彎腰,身子前傾,雙手瞬間抓住了教練的胳膊,以一種華麗的姿態跳到教練身後,安銘宇側身猛撞過去,教練踉蹌著直接退出去老遠靠在擂台的繩子邊緣。
台下一片嘩然,甚至連猴子都有點驚慌的舉動。
安銘宇並沒有罷休,不退反進,一拳接一拳直接攻擊過去。
華麗,簡潔,乾脆!
教練大叔疲於應付,安銘宇最後一拳伸到他鼻尖。
當然,這一拳沒有轟過去,要真擊中了,那腦袋估計會爆裂開來。
教練似乎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安銘宇放開他後,很有紳士風範的說了一句:「承讓!」
「練了多少年了?」教練也沒覺得有多丟人,用蹩腳的普通話笑著問了一句。
安銘宇面對著他,善意道:「這輩子只做過習武這一件事!」
最後,教練心服口服的說了一句:「我認輸了!」
安銘宇走下台安靜的站在我身後,超有氣勢。
我尷尬的看了一眼猴子,笑道:「這傢伙是打黑拳出身的,練了十幾年。」
猴子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安銘宇,走過去笑道:「哥們,要……要不你來我這裡算了,我……我給你雙倍的工資!」
安銘宇笑著拒絕了。
那位教練大叔這時候走下台,跟猴子笑道:「這麼快就不認我這個大叔了?」
猴子嘿嘿道:「我……我說著玩的,大叔是詠春拳宗師,他……他那太雜了,不適合!」
接著,在那十幾個人詫異的眼神下,我帶著安銘宇跟猴子還有那位主教練來到這裡的一間辦公室喝茶,我想了一下,直接跟猴子開口道:「哥們,我今天過來不是來砸你場子的,我想好了,我準備在你這裡投資兩千萬,然後你給我把詠春拳館發展到美國去,我知道這有點困難,但這是你的夢想,我覺得我應該幫你一把,哥們也不是說過來跟你炫耀什麼的,說實話,我就想幫你!」
猴子驚訝道:「草,你……你他娘的不是開玩笑吧!」
「沒開玩笑,只要你答應,錢我過兩天就給你弄過來,我的意思很簡單,你做老闆我投資,我不會干預你任何的操作方式,發了,咱們就一起發財,就算虧了,就當是我虧了,你不用承擔責任,你知道我老子那裡有錢,他不會在乎的,我總覺咱們這幾個兄弟沒理由要搞得這麼複雜,我現在有機會就應該幫你,如果華哥還在的話,我一點也不介意拉他一把,這段時間我遇到過很多事,也經歷過很多事,也想過很多事,以前跟你們在學校廝混了這麼久,現在畢業了在一起的時間也少了,但是你們幾個我從來沒忘記。」
猴子有點感動道:「哥……哥們,咱不值得你……這樣啊,你知道的,這……這一行很難發展的。」
我怒道:「你太娘的有點信心好不好,兩千萬不夠,你再找我要就是,我就不信咱們哥幾個就做不出什麼大事,別廢話,答應還是不答應?」
猴子抹了一把眼睛道:「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那行,我今天就立下軍令狀了,不……不把詠春拳發揚光大,老……老子這輩子就不結婚了!」
「草,你他娘的不矯情回死?」
猴子裂開嘴笑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使勁跟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我一直認為,兄弟不僅僅是在你最困難的時候給你雪中送炭,而是在你最風光的時候,還能給你錦上添花。
我幫助猴子的目的很明確,因為他是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