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風平浪靜的表面背後說不定就是波濤洶湧。
對我來說,如果總是一帆風順的事其實都不算好事,因為一旦我們放下戒心,出事也就往往會在這個時候,搞不好就是毀滅性的打擊。來山西才兩天,目前來講這一切都還在掌控中,但我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去對待每一件事,這邊人生地不熟的,容不得半點馬虎。
跟那位姓李的副廳長約好是在一家茶館見面,來之前我看過他的資料,李勤,三十三歲,有一定的背景,要不然以他這麼年輕的資歷是斷然爬不到這個位置的。這個李勤來的倒是很準時,起碼比那個官帽不大架子比誰都大的王春風要好多了。
也是在一個包廂內,我跟這個長相堪稱玉樹臨風的李勤面對面坐著,葉楓就坐在我旁邊,給我們煮茶的是這間茶館的服務員,穿著一套綠旗袍,身材火爆,手藝也嫻熟。
李勤一直神情自然,沒給我擺臉色但也不會故意給我笑臉,其實我倒是想他能像王春風那樣,可我看他的資料,幾乎沒找出絲毫破綻,除了小小喝點酒之外,這傢伙不抽煙不嫖不賭,也沒幹過什麼見不得光的事,當時看到他那份資料,我就知道這又是一場持久戰了。
等那位火爆的旗袍女走出去後,我直接開門見山道:「李廳長今天能抽出空來見我,實在是榮幸之極!」
「陳總,我覺得咱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如果你今天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來找我來,我肯定是歡迎,但如果要跟我說有關西嶺煤礦的事,我也不怕說,我不能為你做什麼,這件事也不是我這個小小芝麻官能做的了主!」
以前總以為那些年紀大的老狐狸比較難相處,可現在我到發現越是年輕的傢伙就越難對付了,李勤這番直白的話著實讓我有點傷頭腦了,看來這個玉樹臨風的傢伙並不如表面那般簡單了。
我端著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李廳長果然是爽快人,那咱也就爽快點。」
我跟葉楓打了一下眼神,他把桌子底下的一個袋子提了上來,李勤皺了皺眉頭,絲毫不為所動的依然喝著茶,以他的聰明想要猜出這裡面是什麼,不難。
「這裡兩百萬,你只要敢收,以後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我知道李廳長為人很好,也是想為老百姓做事的人,但你放心,我也不是叫你幹什麼缺德的傷天害理事,我只希望你能在我需要你的時候幫我說句話就好了,如果在我離開山西前西嶺煤礦還是這個樣子,那我認了,兩百萬依然是你的,李廳長,你覺得怎麼樣?」
這番話我其實說的很沒底氣,可到了這個地步,不說也不行,只希望這傢伙能開點竅。
「陳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李勤瞇著眼睛,鋒芒畢露。
我笑了一下,平靜道:「你放心,除了我們在座的三個人外,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的!」
李勤靠在那張檀木椅上,漫不經心道:「想必陳總來的時候應該看過我的資料吧,如果沒看過也不要緊,那我告訴你,在這件事上你出多少錢都收買不了我,我這個人從來也沒啥大理想,也沒有說一定要為百姓做什麼好事,我只求個安心,不知道我這樣說,陳總能不能瞭解!」
我心裡冷笑一聲,道:「真不打算交個朋友?」
李勤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長吁了一口氣,就在我正準備使出殺手鑭的時候,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過來,我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楚成武打過來的,我想也沒想的掛掉了,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
李勤看我把電話掛掉後,笑道:「陳總要是忙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
「不急,既然來了,一壺茶要喝完吧!」
李勤笑了一下,眼神裡完全是不屑。而這時候,楚成武的電話又打了進來,我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接了下來。
「大少爺,出事了,你之前交給我的那兩個人,剛剛我帶他們去酒吧玩,結果那個鐵錘被捅了三刀,現在正在醫院急救!」
楚成武膽戰心驚說出這番話後,我那本來就不好的心情這下直接跌倒谷底,我跟他說了一句馬上來醫院,然後就掛了。本來我是想直接走人的,但看到眼前這傢伙那副表情我沒來由的一陣怒火,既然不肯答應,那我也不需要消磨時間了,直接給他來點不一樣的。
「李廳長,這件事真的沒得談?」
李勤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一字一句道:「沒得談!」
我站起身點了點頭,「行,既然李廳長不肯答應,我也就不強人所難,那祝李廳長跟你那個貌美如花的女朋友能夠幸福長久啊!」
我說完這句話,直接朝葉楓喊道:「拿東西,咱們走!」
出了茶館後,我不知道李勤會是怎樣的一種臉色,但出門前我倒是看到他露出的那副猙獰模樣了。說句實在話,老子一個做生意的無非就是想來山西這邊幹一票大的,既然你李勤不給我面子,那難道我還要像條狗一樣的巴結他不成?實在不行,老子陰你一把再離開山西,你他媽找誰去?
上車後,我叫葉楓直奔楚成武給我的那個醫院地址,葉楓看我挺焦急的樣子,問道:「大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鐵錘在酒吧玩被人捅了三刀。」我強壓住心中的那份暴虐,平靜道。
葉楓轉過頭望了一眼,皺眉道:「鐵錘被硬捅?這個傢伙據我所知武力值不低啊!」
「現在還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肯定不會這麼簡單,他們才剛來就被人盯上了,這其中沒有人搞鬼才怪了!」
葉楓平穩的開著車,道:「這傢伙該,這才剛來就跑去酒吧玩,這不是找抽麼?」
我輕笑一聲道:「這事不能怪他們,玩一下總沒錯,你開快點,我們過去看下情況,希望這傢伙能挺住。」
二十分後,到達醫院的急救室門口。
跟鐵錘比較要好的安銘宇蹲在地上默默的抽著煙,錢楚成武一臉焦急的在走廊上走來走去,看到我來後他立刻迎了上來,道:「大少爺,這件事都賴我!」
我擺了擺手,問道:「鐵錘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還在裡面搶救,情況不怎麼好!」楚成武低著頭有點愧疚的說道。
我看了一眼蹲在牆角的安銘宇,本來想過去安慰一下他,但想了一下還是算了,他現在心情肯定不咋樣,說多了指不定他還會反感。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下意識去身上掏煙,楚成武見狀立刻給我點了一支,我抽了一口後才想起這裡是醫院,然後又掐滅了,我叫楚成武坐在我身邊,問道:「你從頭到尾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午的時候我帶他們兩個去跟一個在長治那邊的煤老闆談判,那個傢伙在山西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之前跟他談了一次死活不肯答應我們的條件,今天下午我再去的時候,這傢伙直接拿出一把菜刀來嚇唬我們,我當時也沒說話,就想著這次談不攏下次再談,可安先生似乎不服氣,當場就跟他們打起來了,他一動手,鐵錘也就跟著出手了,好在那煤老闆身邊的人不多,四五個,都被他們兩個人解決了,我一開始是想著把這件事明天再告訴你,可晚上我帶他們兩個去酒吧玩的時候,就出了這檔子事,當時我並不在場,所以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我思索了一會,再次問道:「確定是那個煤老闆下的手?」
「這個我敢百分之百肯定,我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他們一夥人從酒吧出來,那個帶頭的我就認識!」
我哦了一聲,直接走到安銘宇面前,發現他手臂上有條傷口,滿是血漬,衣服還被被撕破了,估計是在酒吧打架時候受的傷。
「你跟鐵錘關係很好?」我跟他問了一句。
安銘宇抬起頭望了一眼,輕聲道:「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了,你說關係好不好?」
「那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安銘宇抬起頭,皺眉道:「怎麼?你還在懷疑我?」
我笑了一下,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以你們兩個人的身手,為什麼他還會被捅三刀?」
安銘宇站起身,陰冷道:「我當時只是去了一下洗手間,兩分鐘的功夫而已,對面來的都是狠角色,十幾個,鐵錘打架是猛,但在那種地方誰會想到突然被人襲擊?」
我點了點頭,隨即道:「你想著怎麼解決沒有?」
「鐵錘跟我做兄弟做了這麼多年,他被捅三刀,那我三十刀再捅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