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
「剛才闖進來的男人,被塌方下來的山石,砸到了!」
一聲驚喊,傳進桑紫清的耳邊,她的身體瞬間僵硬。舒殢殩獍
剛才闖進來的男人,這幾個字,像魔音似的,在她的耳邊穿行的。
驀地,她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朝著聲音的來源衝了過去。山石還在繼續往山下滑落著,她趔趄著腳步,朝著被壓著的地方,小跑著過去。
直到,到達目的地,桑紫清的身體,失重的跪在了地上,她的旁邊還站著消防人員和救護人員,還有幾名沒穿制服的人。
不過,這些人在桑紫清的眼裡,儼然都已經不重要,現在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是比,石頭下面的閻御堯更為重要。
「小姐,你怎麼進來的,這裡很危險,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請你快點出去!」
一名消防人員,看到了桑紫清,先是很驚訝,後來又勸說著她,這裡人手不夠,根本沒有多餘的人力,來把桑紫清來勸走。
「我不能走,我老公還在下面,我不能走,不能走……」
桑紫清聲音輕飄飄的,飄在這個有些烏煙瘴氣的空間裡,像沒有根基的浮木一樣。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用正常思維思考,用幾塊石頭砸一個人,不死既殘,如今這裡一堆石頭砸中了閻御堯,這次他是凶多吉少。
想到了這裡,桑紫清的眼淚流的更凶,站在一旁勸說的消防人員,見到她這樣,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小姐,你先別這樣,我們正在極力搶救,一定會把你先生就出來的,先不要著急!」
聽著消防員的話,桑紫清非但沒停止流淚,反而哭天搶地的,朝著石堆爬了過去,兩隻手不停的巴拉著上面的石頭,一邊巴拉,一邊啜泣的說著,
「閻御堯你準死,你給我好好的活著,你給我出來,我要聽你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給我出來,不準死,不準死……」
她像瘋了一樣,雙手用力的巴拉著石頭,就算受傷,被尖銳的石子劃傷,她也不在乎。
而站在一旁幾個為穿制服的人,見到桑紫清這樣,好像受到了感觸一樣,一起湧上來,跟著巴拉著石頭,嘴裡不停的叫著,
「爸,你要堅持住啊,我們現在正在救你,要挺住啊!」
聽到他們的話,桑紫清抹了抹眼淚,看著山石堆,心裡一片蒼涼。
看著這幾個人的年紀,比她的還要大許多,想來他們父親的年紀也不小了。
閻御堯被壓在下面,成活的幾率都屈指可數,而那個老人……
想到此,桑紫清也跟著賣命的巴拉了起來。
正在搶救中的消防人員,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看傻了眼。
跟著,毫不含糊的,跟著繼續進行著搶救。
「閻御堯,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我知道我用澤維爾的事情騙你,是我的不對,你要是活下來,我什麼都聽你的,我給你生孩子,你說什麼我都聽,我都聽……」
桑紫清一邊哭喊著,一邊承諾著,一邊巴拉著石子,
「你一定要活下來,活下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是我太傻,太白癡,你曾經和我說的那些話,我都沒有放在心裡,是我的錯,你一定要活下來,聽著我給你說對不起,好不好,好不好……」
聽著桑紫清的話,站在另一邊的幾個人,也不閒著的,跟著說了起來,
「爸,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和您說遺產的事情,是我們太不懂事了,你原諒我們好不好!」
「啊……」
猛然,桑紫清驚呼了一聲。所有人,都跑過來看著她,
「我看到了手,看到了手,快點過來幫忙!」
桑紫清顫抖著聲音,她緊緊的握住那隻手,生怕一鬆開,他就會消失一樣。
雖然,她現在根本看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閻御堯的手,因為這雙手不僅沾滿了泥灰,上面還有一些血跡,將那隻手染得模糊。
「沒事的,沒事的,再堅持一下,在堅持一下……」
桑紫清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兩隻小手,用力的握著那隻大手,不停揉搓。
那隻手的寒涼,染著她的身體,都跟著有些發寒。一股子不詳的預感,從心裡迸發出來,不可抑制的,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滴在了那隻手上,一滴又一滴,渲染出了別樣的風采!
消防人員正在全力搶救,直到將他身上,最後一塊石頭搬開的時候,桑紫清不由分說的,衝了過去。
緊緊的抱住躺在石頭下的,男人的身體,失聲痛哭起來,
「一定會好起來的,沒事的,沒事的!」
男人的臉被血染了一大片,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可是,他穿著的西裝,卻讓桑紫清一眼就認了出來!
「閻御堯,你醒醒,一定會沒事的,醒醒!」
她拍著閻御堯的臉,眼淚像連了串的珠子似的,一滴滴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而站在一旁的幾個人,想看傻了眼似的,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直到,一個年級最小的女人,吞了口口水,走到了桑紫清的身邊,輕聲詢問了一句,
「小姐,你和我爸很熟嗎?他都八十多歲了!」
她試探著問道,她剛剛又聽見桑紫清,叫著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所以語氣才會如此客氣。
今天本來是要回老家祭祖,幾個兒女一同陪父親回去,路上談到遺產的問題,父親一句話不高興,下了車掉頭就往回走,誰知道剛走過來,便遇到了塌方,父親便被壓在了石頭下面。
聽到那個女人的話,桑紫清停止了哭聲,看了看那個女人,又低頭看了看一動不動的男人。
接著,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抓著男人的衣袖看了起來。上面的衣扣完好無缺,而且並不是用鑽石訂製的。當時,是她太著急,只看到了是同一款式,和同一顏色的西裝,就以為是閻御堯。
倏地,她毫不猶豫的將,那個老頭甩在了地上,錯愕的站起身,抹了抹眼淚,略感抱歉的說道,
「對,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那個女人的嘴角,微不可聞的抽搐了一下。就算是她父親年紀大了些,也不必這麼用力的扔開他吧……
桑紫清尷尬的笑了一下,轉身看到準備收拾工具的消防員,著急的跑了過去,
「還有一個人沒有挖出來,怎麼收拾了?」
消防員起身看了眼桑紫清,回道,
「我們已經把石頭,都已經清理乾淨,已經確認被砸的只有一個人!」
聽著消防員的話,桑紫清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
看著周圍一片,煙氣茫茫,黑乎乎的地方。她不知道閻御堯跑去了哪裡,或許在這裡找不到她,已經出去了也說不定!
就在她轉身,準備去別的地方去尋找的時候——
不遠處,倚在車邊的一個身影,讓她頓時愣了一下,接著她像反應過來似的,毫不猶豫的,衝著那道偉岸的身影跑了過去。
這次,她真的沒有認錯,站在車邊的那個男人,的確是閻御堯。
那個她想愛,卻又不敢愛著的男人。
而閻御堯也張開了雙臂,像展翅翱翔的雄鷹一樣,準備迎接著桑紫清。
不遠的距離,兩人卻像經歷了萬里一樣,曾經的過往,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一一在腦海中穿行而過。
仿若,一切都像是過往雲煙一樣,這一次看透的不止是閻御堯一人,還有桑紫清。
她似乎理解了閻御堯,所說的,還有多少個四年可以錯過。
現在,她才真的明白過來,四年真的不長,他們可以度過許多個四年。可是,卻無法在這個許多個四年中,預測著與死亡擦肩而過的幾率!
她可以荒廢,可她不能讓自己死後,有任何的遺憾!
桑紫清像飛舞著的蝴蝶一樣,飛奔到了閻御堯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身體,像永不分開似的。
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滲透進男人深色的西裝內,融入到他的骨血之中!
閻御堯也用力的抱著她的身體,下巴抵在她,細削的肩膀上,濃重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衣服上,一點點的滲透進她的肌膚。
這一刻,萬物都成為了永恆,所有的一切在他們眼裡,都不再重要……
許久——
閻御堯微微拉開了桑紫清的身體,低聲說道,
「這裡不宜久留,我們去別的地方!」
「好,都聽你的!」
桑紫清勾唇淺笑著,像個聽話的孩子一樣,任由閻御堯的安排!
—————————————煙兒是分割線———————————————————
從上車開始,閻御堯便將桑紫清納入懷裡,讓她先在自己的懷裡休息一下,等到地方的時候,再叫醒她!
折騰了一晚上,桑紫清早已筋疲力盡,如今就算閻御堯不說什麼,她都會先躺在他的身邊睡一會兒的!
只是,她的那兩隻小手,依舊跟一個小孩子似的,緊緊的攥住閻御堯的大手,不放開,像粘上了膠水一樣!
待車停下,閻御堯靜靜的看著她那張,無暇的小臉兒,一時間的失神。有多久他沒有看到她如此安靜的模樣。
好像真的很久,若不是今天出了這一遭的事情,他現在都還不知道,他在她的心底,到底佔據著怎樣的位置。
今天她終於吐出了自己的心聲,當他聽到她說的那些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心臟,狠狠的錘了幾下子似的!
他以為,一直都是他自己在努力,原來,自始至終,她也在默默的等待著他!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裡也和他,有了同樣的想法!
記憶像水一樣,逆流到從前,她總是傻傻的看著他笑,總是笨笨的聽著他的指手畫腳,總是……
任他欺負到,她連反駁的言語都說不出來!
閻御堯的心,震撼了一下,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已經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只是他太無知,以為那時的她,心裡只有溫辰一個人。
以為她的心裡再也容納不下其他人,所以,他才會如此的待她。心想著,若是不能成為她最心愛的人,倒不如成為她,永生難以忘記的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沒有想到,他的這個想法,不僅傷害的是他自己,更傷害了,這個愛他愛到不敢面對的女人。
當時,她是以怎樣的心情面對著他。
他真的難以想像……
「嗯……」
桑紫清像個小貓兒似的叫了一聲,在閻御堯的懷裡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又睡了過去。
閻御堯低聲哂笑了一下,看來她是真的累了。他側身看了眼,窗外的旅店,眉頭蹙了一下。
這個地方太小,想要找個好點的酒店,有些不太可能。然然驀穿她。
可相比著在旅店睡一夜,總好比在車裡睡一宿,要強的多。
想到這裡,他準備以打橫的姿勢,將桑紫清報到旅店。
誰知——
桑紫清像感覺到了動靜似的,微微睜開了雙眼,有些懵懂的看著閻御堯,囁嚅的說道,
「到地方了嗎?」
「到了!」
聽到閻御堯的話,桑紫清回頭看了眼窗外,現在已過半夜,又是陰天,加上她喝了不少的酒,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況,真的有些困難。
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路對面,那被燈照的通亮的大字,『一一不捨旅店』幾個字。
桑紫清的臉,咻一下紅了起來,轉過頭看了看,閻御堯問道,
「我們今晚不會是住在這裡吧!」
這個男人要帶她來的地方,不會是旅店吧!
什麼時候他的口味變了,檔次也變了,從高級會所,開始轉戰旅店了!
這懸殊也太大點了吧!
看著桑紫清狐疑的表情,閻御堯就知道她誤會了,
「今晚是住在這裡,不過我要帶你去的地方,今天去不了了,等明天我們就過去,今晚就現在這裡委屈一下吧!」15198151
說話的同時,閻御堯解開安全帶,走下車到桑紫清的那一邊,為她打開了車門,
看著她那張,幾乎紅到脖頸的小臉,他微微勾唇笑了一下,就算再改變,愛害羞的小毛病還是沒有變。
「還不下車!」
他故作冷淡的說了一句,
「哦……」
桑紫清拉長聲回了一句,慢吞吞的走下了車。
心裡不停的嘀咕著,這黑燈瞎火的,這男人帶她來旅店,不會準備和她睡一個房間吧。
「旅店的安全措施沒有會所的好!」
正在桑紫清想/入/非/非的時候,閻御堯驀地說了一句話,聽的桑紫清愣了一下,又瞬間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臉色又不禁紅了起來,若不是天色暗的話,恐怕現在她的臉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已經變成豬肝色。
「應該不會進來小偷!」
桑紫清委婉的回答了一句,便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再看著男人。
閻御堯的唇,勾出了更深的弧度,拉過桑紫清的手,便走進了旅店,
「不管有沒有小偷,從現在開始,你都是我的女人,跑不了你,認命吧!」
他的話,雖不是海誓山盟的誓約。可是,聽在桑紫清的耳裡,好像成了震天雷似的,震的她的耳膜直顫,就連她的心臟,都跟著忍不住的咚咚直跳,好像要跳進了嗓子眼一樣。
男人的話,像帶著回音一樣,一遍遍的在耳邊重複著,直到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她菱唇笑出了好看的弧度,看著閻御堯高大昂藏的背影,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能……再說一遍剛剛的話嗎?」
桑紫清低聲的問道,這一句話,她不知道等了多少年,曾經她不敢奢望他的愛,所以,她只能默默的等待著他,等待著他能看到她的那一天。
如今,這一切都成為了現實,只是這一句話,說的太少,太短。在她還未來得及消化的時候,便已經沒有了。
閻御堯停下了腳步,看著她那張呆怔而又可愛的笑臉,笑意加深,蔓延到眼底,抬手撫了兩下,她那張紅透的笑臉,輕聲說道,
「好話只能說一遍,剩下的留作回憶就行!」
說完,他放下手,轉身走進旅店去!
桑紫清愣愣的看著,閻御堯的背影,進入發蒙的狀態。
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剛剛深情款款,撫摸她臉的模樣,感情是在調/戲她呢!
她還很感動的以為,他要和她說什麼情話呢!
「閻御堯,你這個討厭鬼,世界第一討厭鬼!」
倏然,桑紫清扯著嗓子,對著已經消失的閻御堯,喊了起來!
隨即,邁開腳步跟著他走了進去!
———————————————煙兒是分割線————————————————
直到走進旅店的時候,桑紫清的小臉,都處於鐵青的狀態中。11ljt。
剛剛走進前台的時候,閻御堯毫不猶豫的,開了一間房間。
她當然毫不猶豫的拒絕,誰知這個男人,和前台小姐,像打報告似的,侃侃而談起來!
說什麼她是他的老婆,他們有個兒子叫澤維爾,今年都已經四歲了。現在到外地出差,路途太遠,只能到旅店來住一宿,小兩口鬧點小彆扭,妻子就非要開兩間房。家裡還有孩子要養,怎麼能這麼浪費呢……
等等一切,騙死人不償命的話,都從閻御堯的口中蹦了出來!
聽的桑紫清是,兩個鼻孔直冒煙。
最後,不管她是怎麼抗議,前台小姐,都毫無猶豫的,給了她一個房間的鑰匙!
現在,她真的很想,對著老天比劃一下中指。這到底是什麼世道啊,有錢人居然到旅店來裝窮人!
還說什麼要攢錢養孩子,就閻御堯那些錢,都夠養一所學校的孩子了,還用他攢什麼錢!
再說,澤維爾是他的兒子嗎?
他在外人面前,搞的那麼熟識,做什麼!
桑紫清氣的坐在床上,看著閻御堯在她眼前走來走去,又是洗澡,又是吹頭髮,又是不知羞恥的圍著短圍巾的性感模樣。
她不屑的冷嗤一下,別以為搔首弄姿的,扭動幾下,她就會控制不住的把他撲倒,雖然他的身材真的,讓她很難轉移視線!
但她做事還是有原則的,這男人已經嚴重的觸到了她的底線,她是絕對不會乖乖就範的!
想著這些的同時,閻御堯像看穿了她的心事似的,突然踏步走過來,兩條如猿的長臂,拄在了她的身體兩側,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裡。
桑紫清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下,誰知男人也跟著向前傾近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儘是流光熠熠的看著她,
「你……」
還沒等桑紫清把話說完,她便聽見隔壁房間,傳來床吱吱呀呀扭動的聲音,和女人的叫/床/聲!
頓時——
兩人想要說的話,一股腦都忘記了,耳裡只剩下,隔壁房間傳出來的聲音。
接著,便控制不住的低聲笑出來!
「你憋著做什麼?」
桑紫清看著閻御堯,那張憋的快要斷氣的臉,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想笑而又不得不控制住的模樣,著實像一個執拗的孩子一樣。
「咳咳,有什麼好笑的,這麼想瞭解實況,我們來切身體驗一下,不就得了!」
閻御堯手握虛圈,輕咳了一下,說著!
隨即,他將桑紫清拉起來,圈在自己的懷裡,嗅了嗅她髮絲上的清香,
「那會兒你說要給我生孩子,我可是全聽見了,不會是想賴賬吧!」
聽著閻御堯的話,桑紫清不自然的乾笑了兩聲。
聲音裡透著酣醉的,看著他那雙,如夜魅一樣的暗眼。
「那你告訴我,你有什麼預謀,我就什麼要求都答應你!」
她這也不算是耍賴,誰叫這個男人,什麼事情都自己承擔,不和她商量的。
害他以為又要,做出什麼事情來傷害她。
這都是他自找的,與人無尤。
「你真的想知道?」
閻御堯挑起桑紫清的下巴,看著她那雙透著,醉意的雙眼,瘖啞著聲音問道,
「當然,你所有的計謀,我都要知道!」
從現在開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和他一起承擔。
聽著她的話,閻御堯勾唇輕笑了一下,抬手點了點桑紫清的鼻頭,寵溺的說了一句,
「好,都告訴你……」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