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郁居然能從圖畫裡出來,看來「表裡山海圖」也有傳送的奧妙。舒榒駑襻
莫離看過去,那張郁竟是金丹高層,在座嘉賓除了自己與兩三個高手外,大部與他相差甚遠,無怪如此狂妄。
張郁出來後左右看看,目光落在莫離身上,稍稍停滯片刻;
知道在打量自己的實力,莫離有事求人,暗暗放出氣息。
張郁隨之大笑,道:「哈哈哈哈,早聽說骷髏軍團新到個高手作了統領,如今看來便是這位莫道長了。」
別看他長得嚇人,聲音卻似個太監。
莫離不卑不亢的拱手說道:「小道初到穹海,諸事繁雜,尚未來及拜訪城主,失禮之處尚請海涵。」
「哪裡哪裡。」張郁擺手道:「莫道長客氣了,司儀官何在,怎麼讓莫道長坐在那裡,太失禮了,來呀,往前挪一挪,就安排在張某右手吧。」
立刻有個蚌精請他上座,莫離告聲謝,走上去。
眾精怪議論紛紛。
張郁吩咐撤了空著的座位,待一切佈置妥當,方才說道:「各方豪傑該來的都來了,為避免有人無端打擾,張某冒昧,要閉了這無憂谷,稍後城中稍有異動,各位不必驚慌。」
說著話兒,也不管諸怪樂意不樂意,對身後揮揮手,也不知用了什麼法術,表裡山海圖中央無端生出一團黑氣,慢慢擴散開來,逐漸將整個圖畫籠罩,靖海宮居然也慢慢黑了下來。
眾妖見到這樣的古怪,莫不驚詫莫名,唯有莫離拿起串仙葡萄,吃得津津有味,自打到金頂大殿以後,他便同這果子過不去了,一幅有我沒他的樣子。
大殿內逐漸伸手不見五指。
濃重的黑暗之中,突地飛出個拳頭大小的明珠,光芒緩緩擴開,只在碧波間蕩漾,彷彿明朗的月亮,眨眼將金頂大殿照耀得通透無比。
山海圖還是籠罩在黑霧當中,
遮住它便算是閉了整個無憂谷,這寶貝居然還有隱匿的本領。
不少精怪又見了稀罕,莫不饞涎欲滴,便是孫恩也張開大嘴,半晌說不出話來,莫離悶哼一聲,孫恩旋即回過神來,抱歉的咧了咧嘴。
他明白過來了,張郁一露面便給莫離調整了座次,分明是人家極力爭取顏面所致,為僱傭軍團今後計,自己是不可以太無見識的。
張郁家底雄厚,自然寶貝甚多,反覆炫耀後見大夥兒已經驚奇的無以復加,此刻心中得意,只微微一笑,道:「今日張某斗膽,邀請穹海諸方豪傑召開這百年難遇的仙果大會,目的有二,一則和大夥兒敘敘舊,樂呵樂呵;二來呢,有件大事要和諸位商議……」
「城主,有話就說,不必兜圈子了。」張郁話還沒說完,莫離下手便有個黑臉紅袍的黑魚精不耐煩起來,
「就是,敘舊麼,什麼時候不可以,為什麼非要等到今天。」
有後面的海馬怪隨聲附和,於是剛安靜下來的靖海宮又喧喧嚷嚷。
有的大聲呼喊,有的低頭沉思。
卡嚓一聲,莫離又拿起個仙蘋果,他也不怕吃壞肚子。
張郁笑了笑,朗聲說道:「既然各位都是性情中人,那張某也就不必隱諱了,實話說罷,近日無憂城得了個重要的消息,事關諸方豪傑自身安危,所以張某不得不鎮重其事……」
「呵呵,穹海太平的不得了,能有……」又有海獅怪打岔。
分明是不讓張郁把話說完,本來人家隨便問問,可張郁身後有人突然發作,八臂迅速伸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住後面海獅怪的四肢,一齊用力,說話的海獅怪竟被撕得四分五裂,鮮血噴湧而出,水中蕩漾。
海獅怪的腦袋和四肢血淋淋的沉下去,口中還嘟噥著:「……什麼事……啊……」長長的出了口氣之後,便沒了絲毫動靜,這便是多嘴的下場。
眾妖駭然。
黑魚精勃然大怒,猛拍几案喝道:「張城主,這是何意。」
張郁皺著眉頭揮了揮手,立刻逆流湧出,將海獅怪遺骸衝出大殿,對動手的八臂海妖埋怨道:「黑水峽師寨主不過好奇而已,你怎麼無故突施辣手呢。」
那八臂海妖雖然凶狠,卻對張郁謙恭無比,聽得人家埋怨,當即俯身抱拳,以極為和善的口氣說道:「小將知錯,請城主責罰。」
「算了算了。」左手第一位身著藍袍,紫臉黃須的老者急忙勸道:「師寨主都已經死了,還責罰他做什麼。」
「嗨,」張郁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這些人,就是脾氣太過暴躁,下去吧,好好撫慰撫慰師寨主帶來的十來個弟兄,別讓人家說出什麼不滿意的話來。」
「遵命。」八臂海妖答應一聲,掃視下若有所思的黑魚精,昂然出殿,他那哪是犯了什麼錯兒,分明是立了大功似的。
靖海宮內頓時安靜下來,唯有莫離吃水果的聲音還在宮內迴響。
卡嚓,卡嚓,卡嚓——
張郁笑了笑,道:「莫道長倒也實在,好,大夥兒邊吃邊談,不用客氣的,請請。」
他自己也拿了一個陪同,諸妖恍然大悟,敢情仙果大會這就開始了,於是不管心裡怎麼想,一個個不敢耽擱,吃水果的聲音響成一片。
殺了人還要兇手去安撫十來個同來的弟兄,目的是「別讓人家說出什麼不滿意的話來」,分明是殺人滅口的意思。
這張郁笑瞇瞇的好似和藹親善,其實卻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此刻誰還敢搭腔。
然而莫離又出古怪了,舉了舉吃了一半的果子,不滿的說道:「別光顧著吃了,城主接著說啊。」
於是聲音沉寂下去,張郁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大夥兒看看,張某一生氣,居然把大事兒給忘了,實話說罷,這消息張某起初也不大相信,不過呢,一來告訴消息的人在我穹海也是個響噹噹的角色;二來的,張某為慎重起見,也派人核實了下消息來源,事實證明,這消息確定無疑,那就是半年前,穹海發生了件天大的事體,此事干係重大,對各位來說,既是好事,也是壞事,至於結果如何,就要看諸位今後如何打算了。」
他故作神秘,兜了半天圈子,莫離腦子急速運轉,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張郁說到這裡笑而不談,也是津津有味的吃起水果,分明是故意等人詢問,不過諸怪前車之鑒在前,誰還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