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荊指著那十幾名撅著屁股、跪在地上的太醫,打趣道:「別說皇太后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就是這些自稱妙手回春的太醫,也沒有診斷出太后的病情呢,當真匪夷所思。」
啊?
福王當然對此心知肚明,但卻並不能點破,只是蹙眉,作出一副焦慮之狀!
白莫愁、康善真、田焚等大臣,則對太后之病深感詫異。
尤其是康善真,身為太后的老情人,自然將太后記掛在心上,臉上倒真有幾關懷之意,站起身來,躬身道:「太后,您到底哪裡不舒服,可說出症狀來,讓眾太醫會診一下,必有名目,也好對症下藥。」
燕荊笑道:「康大人你說奇怪不奇怪,太后身子不舒服,朕哪裡能安心理政?心慌則亂,才宣了這些太醫進殿,為太后診脈,可是太后居然不肯讓太醫把脈,誰敢給太后把脈,就要砍了誰的頭,朕委實不能理解太后的心思,還請康大人幫忙勸解。」
呼!
聽著燕荊說的這麼好奇,康善真眸子中閃過一絲憂慮,望著太后,勸解道:「太后,有病當及時診治,諱疾忌醫,哪裡是智者所為?」
白莫愁與石越對望一眼,眸子中藏著深深的不解。
石越卻對太后『諱疾忌醫』的舉動感到十分的好奇。
按照正常流程來說,皇太后即便裝病,讓太醫診病,也並不怕被太醫識破他的詭計。
反正太后只要一句渾身虛弱,身子不舒服的借口說出來,這些太醫還能生硬的說太后沒病嗎?
可是,這老婊.子不知道發了什麼失心瘋,就是不讓太醫診病,難道……老婊.子身上有什麼隱情,卻怕被太醫發現?
石越不由得蹙眉、深思起來。
太后雖然四十多歲,但卻風韻猶存,那張展現皺紋的臉上,依然有著讓人著迷的艷美。
看著康善真湊到跟前來發問,卻扭頭轉到一邊去,哼道:「本宮身子不舒服,久病成醫,就是感染了風寒,也不勞煩太醫診治了。」
「太后乃萬金之軀,害了病,豈能馬馬虎虎的應付?」
燕荊對太后不讓太醫把脈的行徑也有幾分不解,而且從眸子中,也可以感覺到老婊.子對太醫的警惕與厭煩。
但越是因為如此,燕荊就越想不清楚,越想不清楚,就越要逼著太醫給太后把脈。
燕荊偽裝出一副『孝順』的模樣,焦慮道:「太后,朕也讀過醫書,風寒之症,後腦強痛,脖子轉動不靈活,怕寒怕風,鼻涕長流,為白色、或者微黃,但太后您一舉一動,與風寒之症,怕是風馬牛不相及呀!」
也不等著太后回應,回身,一腳踢在跪在地上,身材肥碩的太醫屁股上,厲聲道:「劉太醫,朕說得對不對?」
劉太醫嚇得肚皮亂顫,不停的叩頭,哆哆嗦嗦道:「皇上博……博聞強識,醫術比臣厲害不知多少倍,自然是不會說錯。」
燕荊又是一腳,踢在劉太醫屁股上,哼道:「還不快起來」!
又一臉焦慮的對太后說道:「太后,您也聽到了,朕的判斷無誤,您身體若是真不舒服,還是必須仔細的診治一番,要知道,太后乃一國之母,您的身體是整個大燕的,焉能率性而為?」
回眸對劉太醫道:「還不趕緊給太后把脈!」
劉太醫哆哆嗦嗦的上前來,就要給太后把脈,太后掄起胳膊,啪的一下,又快又狠,就打在劉太醫臉上,狠呆呆啐道:「大膽奴才,還反了你了?來人,給本宮拖出去,重責三十仗。」
太后身邊的兩個心腹太監便衝了上來,要駕著劉太醫出去受刑。
「太后,我冤枉啊!」劉太醫嚇得臉如土色,哀嚎求饒:三十廷杖,還不被打死了?
燕荊板著臉,衝著那兩個太監哼道:「劉太醫為太后診病,乃是職責所在,怎麼能隨意廷杖加身?濫用私刑?更何況有白御史再此,爾等胡亂行事,也不怕被白御史彈劾?」
兩個小太監這才想起來白老流氓為言官之首,還掌控著訴訟刑獄,豈敢當著他的面前胡作非為?
兩個小太監看了一眼皇太后,不由得進退兩難。
太后冷眼看著劉太醫,哼道:「還不快滾下去!」
劉太醫如蒙大赦,抱頭鼠竄滾了出去。
「太后剛才打人的勁頭十足,且眉眼有神,不像是虛弱的樣子,想來是太后犯了相思病,看著皇叔、長公主、康指揮使等人到來,心頭的病自然就躲得遠遠的了。」
燕荊仔細觀察,心中越發肯定,這老婊.子不讓太后把脈,定然是有難言之隱,否則,斷不會害怕成這個模樣。
他像石越忘了一眼,也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懷疑。
康善真卻被小皇帝的話嚇了一跳——皇太后得了『相思病』,這小皇帝怎麼還把我加上了?該不會我與太后之間的蜜情,被小皇帝發現了?
他心懷忐忑的看了燕荊一眼,見他神色平常,淡然自若,也知道是自己多疑了。
皇太后也是一怔,復又笑道:「皇上此言真是說到哀家心坎兒裡去了,哀家整日躲在宮裡面,心裡堵得慌,就是想念一些宗親故友,見著福王、長公主前來探病,這心裡高興,病也就好了。」
福王忙道:「難得太后還惦記著我,我心中所想,也是與太后一般心思。」
康善真聽著,心中隱約不是滋味。
燕荊心中很是鄙視:一對兒陰謀家,想念個屁啊!臉上卻笑道:「既然皇叔、太后彼此思念,那可要好好親近一番,敘敘舊情。」
此言一出,真把太后、福王給噁心了一下——這話乍一聽起來沒有什麼,但仔細一琢磨,怎麼好像老情人幽會呢?
康善真臉色越發難看,冷哼一聲,回到椅子上坐下,竟似不再理睬皇太后。
燕荊偷偷向石越使了一個眼色。
石越會議,就不自然的扭動起屁股來。
燕荊好奇道:「石千戶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石越訕訕道:「人有三急,倒是讓皇上笑話了,還請皇上通融,指派個內官帶路。」
「石千戶是朕甚為倚重的將軍,哪裡能隨便視之?」
燕荊揮揮手,對三毛道:「小毛子,你給石千戶帶路,可千萬不許怠慢!」
「小毛子曉得了。」
三毛走到石越面前,討好般的一笑,「石千戶,走吧!小毛子給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