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對於魏召狗拿耗子的舉動很是不屑——看一眼豪華的轎子與非禮勿視有個屁的關係?
你當那轎子與美女的嬌軀一樣珍貴嗎?
石越無視魏召,側走幾步,依然看著那車轎,此時,方才發現,在轎子後方,還跟著一位二十歲出頭、身穿黃色蟒服的公子。%&*";
黃色莽夫,乃是皇室成員衣著的特權,由此可見,這位公子也是皇室成員的一份子。
按照年齡,極有可能是福王的兒子。
石越正在胡思亂想,卻聽福王莊嚴道:「鴻兒,還不快來向康指揮使、白御史見禮。」
哦!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酒色財氣、樣樣均沾的福王的大兒子——燕鴻啊!
石越望著燕鴻那塌腰駝背的身段,形容枯槁的神韻,幾乎與福王那莊嚴筆挺的模樣格格不入,也知道對於燕鴻的那些傳言,多半為真。
只是石越心中好奇,福王燕駿、長公主燕瞳參加祈福大典也就罷了,那千里迢迢帶著燕鴻來到京城,又有何用?這不是帶個惹是生非、丟人現眼的現世寶嗎?
燕鴻無精打采的向康善真行了禮,那蕭索的模樣,就像是快死了一樣羸弱。
康善真心中慍怒,端莊回禮,輕蔑笑道:「小王爺一表人才,朗逸瀟灑,真有福王之風!」
又對福王道:「福王大喜,後繼有人也。」
福王眉頭緊蹙,嘴角抽搐了一下,終究是沒有發作出來——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又能怨得人家羞辱?只是淡淡道:「彼此!彼此!」
燕鴻看著白莫愁時,忽然興奮的眼眸放光,一改方纔那頹廢的模樣,笑嘻嘻道:「看你滿頭白毛子,你就是那個脾氣秉性又臭又硬的白莫愁吧?」
白莫愁愣了一下:白毛子?還直呼我的名諱?
白莫愁那火爆脾氣不是一般的烈性,臉色漲紅,氣得當場便要發作,卻見福王厲聲怒喝:「逆子,這是萬民敬仰的白御史,你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將你趕回杭州。i^」
燕鴻嚇得渾身一激靈,忙恭恭敬敬的向白莫愁行禮,「御史大人,方才多有唐突,燕鴻向您賠禮。」
言罷,躬身到底,腰倒是柔軟。
福王率先發怒,倒讓白莫愁心中的那一股火不得已憋了回去,又顧慮到燕鴻的身份,還有燕鴻躬身到底的乖巧,白莫愁冷冷的哼了一聲,便算是放過了這個傢伙。
石越看著福王眼中無奈,心中很想笑——有了這麼一個看不出眉眼高低的逆子,福王會折損多少年陽壽啊?
看來福王的遭遇與康善真相差無幾——燕鴻、南霸天都是坑爹的不二典範。
石越同時也十分好奇,燕鴻怎麼在一見到白莫愁時,蔫頭耷腦的他為什麼會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起來?
馬上,石越就從燕鴻連珠炮般的問話中得到了答案。
「白御史,那個!嘿嘿……白妹妹有沒有跟著過來啊?」燕鴻興奮的絮絮叨叨:「我聽聞白妹妹知書達理、嬌媚儒雅、美如櫻花,是聞名京城的大美人,能不能叫出來讓本小王開開眼啊?本小王就是喜歡美人……」
我干你娘的!
白妹妹也是你能叫的?
石越頓時就要爆粗口,與此同時,也明白了燕鴻千里迢迢跟著來到京城的根本原因。
你小子有種啊,算盤打到我的頭上來了?哈哈……太歲頭上動土,可有你好看的。
白莫愁也完全被燕鴻口中的『白妹妹』給驚呆了,以他老成精的底蘊,自然輕易就能窺探出燕鴻的真正心思——你這廝敢與石越爭食,還真是撞了彌天大運啊。
側目看了石越一眼,才向燕鴻哼道:「恕老夫直言,老夫那掌上明珠,可從來不認識你這位哥哥。」
燕鴻不以為意,得意道:「不認識不要緊,一回生、兩回熟,本小王與白妹妹多單獨相處幾次,也自然就熟了,哈哈!白妹妹到底有多美啊?嘖嘖……本小王有些迫不及待一飽眼福了……」
福王聽得燕鴻說得輕浮,心中無奈歎息,怒斥道:「逆子住口,怎麼敢對御史大人千金有不敬之意?還不立刻向白御史賠禮?」
「那個……是本小王疏忽了。」
燕鴻不以為意,嘻嘻哈哈敷衍一下,卻又道:「白御史,本小王聽說還有個叫石越的傢伙、不要臉的糾纏白妹妹?惹得白妹妹心煩?」
「白御史,你放心!這個事情交給本小王了,本小王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治得石越那個傢伙跪地求饒。」
白莫愁哈哈大笑,促狹道:「好!很好!我正好對石越那廝很是心煩,有小王爺出馬,我就放心多了。」
石越聽得好氣又好笑,看著孔立仁正在向自己擠眉弄眼,他全當沒看見一般,目光倒是又定格在那豪華的車轎上,心想著長公主架子可真大,縮在轎子裡面幹什麼?成了寡婦,難道不敢見人嗎?
白御史聽著燕鴻仍在絮絮叨叨,心中不勝其煩,看著那豪華的車轎,說道:「轎中尊坐的可是長公主?來人,請長公主下轎。」
康善真向石越望了一眼,石越會意,走到那豪華的轎子正面,抱拳朗聲道:「恭請長公主下轎。」
轎中無聲無息,毫無一點動靜。
難道長公主舟車勞頓,睡著了?石越無可奈何,提高了聲音,中氣十足道:「恭請長公主下轎。」
轎中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你妹的,即便長公主睡著了,這麼大的聲音,也該聽的真切了吧?耍什麼架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石越與那頂豪華的轎子。
魏召不屑的笑了笑:「一個小小千戶,也想請長公主下轎?就憑你的卑微身份?哈哈……笑死人了!」
康善真歎了口氣,就要親自迎接長公主。
石越嘴角微笑,走到馬頭面前,憋著一口中氣,忽然頓喝出聲來,「恭請長公主下轎。」
他頓喝的極為突兀,加之又是在馬的耳畔吼出來的,馬耳極為敏感,幾乎承受不住那聲突兀的斷喝,四匹馬中間的兩匹受了驚嚇,打著噴嚏,悠然豎起了前蹄,車轎不由得向後傾斜起來。
「啊!」
車轎中傳來茶杯碎裂的清脆聲響,還伴隨著一聲嬌柔驚訝的叫嚷,待馬車穩住,一聲高傲的嬌喝從轎子中傳出來,「誰?居然如此大膽、恫嚇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