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才子、白莫愁、李閒魚、幽蘭等,俱都將目光定格在了曾通那張神色灰暗的臉上。|
曾通接下來的態度,將決定著比試的走向!
石越對此也捏了一把冷汗,他心知肚明,只要曾通能頂住壓力比試下去,自己說不定還真的會被他逼入死角,但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有如此大智慧的人,萬中無一。
曾通眼望著數千才子鄙夷、不屑的眼神望過來,聽著時不時傳來夾雜著嘲諷與挖苦的憐憫之語,心中痛苦難明。
他不甘心就此失敗,那不僅僅意味著自己得不到美人、坐不上國子監監正的位子,而且就連往昔狀元郎的美名,也被踐踏的支離破碎,『對穿腸』的名號,也將蕩然無存。
這就是傳說中的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曾通心中火起,耳中嗡嗡作響,什麼也聽不清楚,但是依然能清晰的聽到曾山在瘋狂咆哮:「對死他!對死他!對死他……」
他回眸望著曾山那張鮮血正濃、殷紅與慘白交織相映的臉,痛苦莫名,五臟六腑都在滴血。
「我要對死他!我要對死他……」
曾通被歇斯底里的曾山激起了心底最後那一絲膽魄,攥緊了拳頭,豁然轉身,面色猙獰,挑釁的望著石越。
可是,當曾通看到石越的神態之後,他眼眸中挑釁的目光逐漸被忐忑、失望、屈服所代替。
石越依然雲淡風輕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嘴角含笑,悠哉的品著香茗,眼眸卻向四處遙望,本根沒有停留自己這個『主角』臉上,好像自己在他眼中,恍若塵土,卑微懦弱,讓他不屑看上一眼!
僅僅在這一瞬間,曾通心中那一點點殘餘的信心,完全崩塌,再也沒有了挑戰石越的勇氣與膽識。|
曾通眼眸中卑微的淚水奪眶而出,窗外明靜的天空在他眼中一片黯淡,他捂著臉、僵直的身軀緩緩蹲在地上,哽咽悲慼,「我……我輸了!我真的輸了,我徹底的輸了……」
他不斷的呢喃著這句淒慘的話,淚水卻如泉水一般的湧出來,濕透了衣衫!
眾才子聞言,面帶早已預料的喜色,齊聲為石越鼓掌,淹沒了曾山歇斯底里的咆哮。
而曾通在眾目睽睽之下低聲啜泣,聽著眾才子如雷的掌聲、興奮的口哨聲,心中不堪重負,身子一歪,便暈在了大廳之中。
曾氏父子,一瘋一暈,丟盡了臉面。
馬無常等心腹見狀,再也不敢看好戲,急忙吩咐眾人,將暈倒的曾通、與瘋狂的曾山架出了桃花塢。
曾山請來的那些為虎作倀的評審也無臉享受這『勝利』之後的喜悅,夾著尾巴、倉皇逃竄。
曾山被架到門口時,仍在瘋狂的叫囂:「白老流氓、石小流氓,你們等著,你們給我等著,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哈哈……絕不放過你們……」
歡笑聲與讚美聲,在石越耳旁縈繞,讓他酥軟到了骨子裡。
從今天起,弄月公子將是文壇新貴,是一個近乎於無敵的存在,沒有人敢與之爭鋒!
身為一個兵痞,居然搶了文人的至高殊榮,思來想去,這是多麼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呀!
白莫愁激動的跑過來,拍著石越的肩膀,感慨萬千,「好!好啊!素素的眼光真好,得賢婿如此,本流氓夫復何求?活了大半輩子,就今天這樁喜事最讓本流氓開心。」
李閒魚願望終於達成,美眸中閃爍著幸福的淚滴,看著石越被眾才子包圍,她扭著柔腰就要跳下高台,依偎在石越懷中哭泣,與心愛的情郎同享那一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紅杏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囑咐道:「姑娘家家的,矜持一點不好嗎?」又眨了眨眼睛,笑瞇瞇道:「大人一定會上台來的,那樣才完美些,魚兒妹妹安心等待一會兒!」
李閒魚一聽有理,便停下腳步,等著石越上台來,心中卻在想著:要是師傅看到這一幕,心中也會為自己感到幸福吧?
石越承受著白老流氓大手的摧殘,一雙眼眸卻在向游動歡呼的眾才子望去。
此時,孟辰的身影已然不見了!
而那餓狼一般的殺氣,卻隱隱約約的靠近自己,似乎蠢蠢欲動,但是,這些都不是最令他擔心……
值此緊要關頭,石越分明感受到了從那寧靜的窗外,飄然而來一股燥熱到骨子深處的殺氣,廣袤而又神秘、濃烈而炙熱,讓他的心神備受煎熬。
月神……終於來了!
石越嘴角浮上一絲冷笑,月神的出現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他並不害怕,他的身體狀態調整的極好,飛刀在手,萬事無憂!骨子中的熱血被濃濃的殺氣所感染,心中反而隱隱有種嗜血的期待。
月神濃烈而火熱的殺氣,將先前那餓狼般可憐的殺氣、映襯得微不足道。
但石越並沒有因此而疏忽大意:任何一次輕視對手,都有可能帶來無法承受的痛苦。
石越向躲藏在人群中的孫猛、雷大虎、付強等人送去了一個警備的眼神,三員虎將明顯也感受到了氛圍的凝重,眉頭緊鎖,左右張望,招呼手下弟兄全神戒備。
但石越知道,他們預知的危險僅僅是冰山一腳,真正的危險絕不是他們可以感受得到的。
石越看向高台,見李閒魚充滿幸福的眼眸向自己望過來,眨呀眨的,充滿了期待。
紅杏、白素、小蘿莉也在向自己興奮的招手。
石越擠出眾才子的圍堵,向高台緩緩靠近,忽然,木牆上閃電般晃過一個奇異的紅點,又在瞬間消失。
石越心頭巨震:紅點?這神秘的紅點是什麼東西?怎麼似曾相識?
幽蘭卻領著三毛、燕荊從遠處擠進來,將石越包圍,幽蘭貼上石越的胸膛,興奮道:「壞人,你可真棒,恭喜你喲,又俘虜了一個美貌佳人……」
石越卻不等幽蘭說完,就把幽蘭推開,也將三毛、燕荊一腳踢開,冷著臉,嗔怒道:「你們三個不許靠過來。」
如危急關頭,石越怎麼會讓心愛的女人,還有大燕的小皇帝靠過來呢?尤其是幽蘭,月神正是為了殺她而來啊!
燕荊諾諾的不敢說話,心中卻茫然不解,石越陰沉的臉色,讓他心神惶恐不安。
「怎麼了?壞人,你怎麼這麼凶?氣死我了,我不理你了!嗚嗚……」幽蘭裝模作樣的哭著鼻子,干打雷、不下雨。
三毛似乎並不在意,神情古怪而又莊重,伸出兩根手指,悄悄的比劃著,無聲的向石越作著口型,「有殺氣!兩股!兩股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