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笑顏如花,從人群中走出來,「京都第一花魁造訪嫵媚閣,真令嫵媚閣蓬蓽生輝!」
說著話,笑意盈盈的伸出柔媚小手,想要挽著李閒魚的胳膊,以示親近。
李閒魚不動聲色的躲開,傲氣的一笑:「小魚兒久聞紅杏姐姐芳名,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嘻嘻……在紅杏姑娘面前,哪裡敢稱呼什麼第一花魁呀?」
紅杏怔了一下,訕訕的收回以示親熱的小手,忍著慌亂的心扉,溫柔一笑:「魚兒妹子說笑了,看這些才子對您一呼百應,便知道魚兒妹子第一名妓的名頭,實至名歸!」
李閒魚出言擠兌紅杏,心中卻也改變了對紅杏的印象。
她原本以為紅杏只是千萬庸脂俗粉中的一員,但是,初一見到紅杏,便徹底顛覆了自己以前的主觀猜測。
紅杏身姿妖嬈、臉頰嫵媚,舉手投足充滿了自信而又雍容的氣質,雖然比之自己還差了半分,但也絕對稱得上花魁之名。
但是,李閒魚今日前來就是要給紅杏好看的,哪裡有半點退縮的道理?
李閒魚哼了一聲,也不理會紅杏的示好,向眾位才子矜持的一笑,算是打聲招呼,便領著丫鬟走入了嫵媚閣。
所過之處,擁擠的才子自動讓出一條道理,倒把紅杏晾在了那裡。
幽蘭靠過來,拉著發愣的紅杏手臂,看著李閒魚風姿綽若的背影,嘟囔道:「這狐媚子來者不善呀!我看多半是衝著紅杏姐姐來的,該不會你惹到她了吧?」
「不是我惹到了她,是大人惹到了她!」
紅杏無奈的笑笑:「也罷,我本來就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花間女子,她願意踩我一下,只要別讓大人難做人,我就認了。」
嘴上毫不在意,心中也有些悲涼。
「那怎麼成?」
幽蘭神神秘秘的一笑:「紅杏姐姐,我和你說,別看李閒魚頂著什麼花魁的名頭,又是什麼琴詩畫三絕,今兒個她發浪、找上門來,是她自己要栽跟頭,怨不得旁人。」
「紅杏一臉驚詫:「幽蘭妹子,你這是何意?」
幽蘭擠眉弄眼:「天機不可洩露,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著話,猶似一陣香風遠去。
石越也得到了消息,便與孔立仁一同走出密室,趴在二樓的憑欄上,登高而望。
當看到李閒魚那絕世姿容之時,不由得心慌意亂,咚咚跳個不停!
孔立仁這廝好似走了魂,只是望了李閒魚一眼,便呆住了,哈喇子順著嘴角、無恥的流了下來。
石越也被李閒魚的妖嬈魅惑所震驚,急忙咬了一下舌頭,藉著這一股鑽心疼痛,讓理智重新回到腦海之中。
心中卻在不斷地對比著:李閒魚果然不愧是京都第一名妓,若論魅惑眾生的身姿,美艷精緻的臉蛋,舉手投足散發出來的絕代氣質,比之幽蘭、白素、紅杏都要高出半籌。
就算與九夫人嬌娘相比,也不遜色半分!
想到這裡,石越不禁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要是嬌娘與李閒魚同時站在面前,自己會對誰更加鐘情呢?
嫵媚閣經典的格調、別出心裁的佈局,讓李閒魚眼前一亮,一眼看出了蘊育於樓宇之間的書香之氣,比之富麗堂皇的明月樓,更能讓才子們找到家的感覺——心想著怪不得嫵媚閣會成為才子們附庸風雅的地方。
待他看到眾嬌女身穿的黑絲短裙時,便覺得自己這身繁亂的衣裙,頓時黯然失色。
這嫵媚閣的背後主使人,可真是一個善於揣摩人心的高手。
心想著若是自己穿上身短裙絲襪,該會有多麼的妖嬈魅惑呢——石越那個混蛋會不會乖乖的匍匐在自己腳下?
李閒魚向四周掃了一眼,便發現了身在二樓的石越身影。
她欲擒故縱之術練習的爐火純青,甜膩膩的向石越一笑,便不在將嫵媚的眼眸停留在他的身上——儘管今日到此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魅惑這個混蛋,讓他向自己臣服。
「魚兒妹子,快請坐!」
紅杏笑著招呼李閒魚,嫵媚的眼眸充滿著柔柔的笑容,沒有絲毫做作:「魚兒妹子所為何來呢?」
「你說呢?」李閒魚湊近了紅杏耳畔,嘴角略帶挑釁的笑容。
紅杏笑道:「魚兒妹子是為了大人而來吧?你等一下,我這就去請大人出來,大人見了魚兒妹子登門,一定會親身相迎的。」
「等等,誰說我是為了大人?」
李閒魚一把抓住了紅杏的胳膊,貼著紅杏的耳畔,低聲呢喃:「我就是為了你而來的。」
「為了我?」紅杏回眸凝視著李閒魚那張嬌艷惑眾的臉,心中隱隱覺得不妙。
李閒魚掃視了一眼四周的名家壁畫,方才幽幽道:「嫵媚閣開業慶典當日,小魚兒有事在身,沒有前來捧場,甚為遺憾,今日到此,必當送上一份薄利,聊表心意。」
眾才子議論紛紛,心中卻想著李閒魚此翻作態,到底為何?
「靜香,文房四寶伺候!」
靜香聞言,忙把文房四寶小心翼翼的整理在桌子上,鋪開宣紙,細心磨墨,如此一來,眾人便知道,李閒魚是要做畫了!
「小姐,墨好了!」靜香乖巧的獻上畫筆。
李閒魚絲毫不理會眾才子投過來的貪婪目光,遙望著石越那張英俊的面頰,莞爾一笑。
又對著高台上的書畫大家陳思凡、耿老夫子說道:「小魚兒獻醜,還請兩位大家指點。」
拿起畫筆,揮毫潑墨。
石越雖然不知道李閒魚的畫工如何,但想著她的那兩幅自畫像,還有圍上去的才子發出的陣陣驚呼聲,也知道她的畫技當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此時,石越倒是對這幅畫充滿了期待!
一炷香的時間,李閒魚立身收筆。
兩名丫鬟將這幅畫攤開,豎起,在眾才子面前舒展開來——竟是一副《朝日山泉圖》
此畫雖然用時極短,但畫工精湛,惟妙惟肖;
不僅層次豐富,墨色凝重、渾厚,而且極富美感,整個畫面氣勢逼人,使人猶如身臨其境一般。
眾此子望之一眼,驚呼連連,面頰漲紅,自慚形穢!
陳思凡、耿老頭俱是當時名家,當看到這副倉促而成的山泉圖,也不禁連連點頭——雖然此畫在他們二人眼中稍有瑕疵,但是,要知道這是在極短的時間裡的即興之作。
換成是陳思凡、耿老頭二人,在極短的時間裡,也未必能有李閒魚潤筆精彩。
陳思凡、耿老頭毫不吝嗇,欣然叫好,看著李閒魚的目光,除了艷羨,全是敬佩的神色。
紅杏讚許拍著手掌,恭迎道:「魚兒妹妹這副山泉圖乃是稀有絕品,已入名家之流,我怎麼好意思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呢?」
「這有何難?」
李閒魚咬著豐潤的紅唇,眼眸蕩漾著促狹的笑意,盯著紅杏,一字一頓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只要紅杏姐姐當場手書,送我一副佳作就好了。」
此言一出,喧囂的吵鬧聲頓時啞然!
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知道了李閒魚所為何來——原來,花魁姑娘是來踢場子的!
石越眉頭一蹙,本來笑意盈盈的臉頰、頓時浮上一層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