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當庭宣佈了左莫的任命。
左莫級別相對低些,沒有資格上朝,蕭炎急忙派人召喚左莫上朝受封。
左莫來不及表達心中的驚喜,暈頭轉向的跑進朝堂,不停地磕頭謝恩,領了大印。
至此,蕭炎的一顆心方才穩定下來。
左莫本是五品官,沒有資格參與朝會,此次升任九門參贊,升為四品官,若是有需要,倒有資格列席朝會!
他暈乎乎的向頂頭上司、九門提督——洪山,行了禮,方才恭謹的站在了洪山下面,臉上綻放著難以掩飾興奮的笑意。
小皇帝又道:「諸位愛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大臣一片寂靜。
白莫愁輕咳一聲,又出列道:「回皇上,臣有要事啟奏。」
康善真氣得渾身一哆嗦: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老頭今天神經失常,保不齊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到時候可是不好收場啊!
蕭炎嘗到了甜頭,心裡美滋滋的,由衷的希望白老流氓多發幾次神經呢。
小皇帝睏倦的打了個哈欠,不耐煩道:「御史大人有事奏來。」
白莫愁徐徐道:「軍樞院乃軍職要處,地位十分崇高,而軍需參贊一職又是軍樞院重中之重。」
老流氓此言一出,康善真、蕭炎就知道白老流氓是要把某些人調到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了。
軍樞參贊,重要個屁啊!不過就是一個閒職而已……
「所以,軍需參贊一職,不容有缺,臣推舉……」白莫愁的目光在康善真、蕭炎臉上掠過。
這倒把康善真、蕭炎嚇了一跳——這廝,又要拿誰開刀?
卻聽白莫愁大義凜然道:「臣推舉五城兵馬司——藍劍,調任軍樞院軍需參贊,眾位大人,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感到甚為驚訝!
滿朝文武大臣,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茫然不解,嘴巴張得大大的,能放進石頭去。
瘋了!白老流氓瘋了!
滿朝文武都知道,康善真、白莫愁、蕭炎是當朝三大派系,康善真實力最強,蕭炎實力最弱,白莫愁居中。
而白莫愁僅僅是左都御史,影響卻比身為丞相的蕭炎還高出一截,根本原因就在於五成兵馬司這只皇城禁衛軍,控制在白莫愁的手中——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五城兵馬司大將軍——藍劍,是白莫愁嫡親門生,唯白莫愁馬首是瞻。
可是,白莫愁今日居然自斷臂膀,除了他發瘋了,還能有其他的解釋嗎?
滿朝文武啞然!
康善真卻一臉狐疑,對此事充滿疑慮。
蕭炎這廝也極度震驚,但並不妨害他撿個現成的大便宜,忙出列道:「白御史所言極是,軍需處參贊重要非凡,藍劍調任此職,實屬恰當,老臣附議。」
曾山等人立刻也連聲稱讚,配合蕭炎!
蕭炎又向康善真詢問:「康大人,您覺得白御史提議如何?」再他心裡,卻已經認為康善真一定會贊同此事。
畢竟,削弱了敵人,就是壯大自己!
可沒想到康善真居然一臉猶豫,瞇著眼睛,望著白莫愁,似乎是想窺破他隱藏在背後的深意。
康善真畢竟老謀深算,生怕白莫愁後發制人,沒有貿然同意,卻疑問道:「白御史的提議有待商榷,軍需參贊雖然重要,但五城兵馬司卻也意義非凡,將藍劍調任軍需參贊,那五城兵馬司的職位,由誰領銜呢?」
康善真這番話說出來,眾人才發現他果然是技高一籌。
白莫愁雖然與康善真是政敵的關係,但仍為康善真的縝密而叫好——假使自己提議任職五城兵馬司的人選,是他康善真一派的,他康善真自然欣然同意。
但假如自己提議的人選,不是康善真這個派別的人,或者是與康善真為敵的,那他自然就可以找理由,將藍劍調任軍需參贊一事情壓制下來。
如此一來,或進或退,都在康善真手中掌握著,也不會叫人得到好處。
蕭炎佔便宜慣了,急忙打蛇隨棍上道:「黑衣衛百戶——程野,文武兼備,年輕而富有進取之心,臣力薦!」
噓!
眾大臣面面相覷,議論紛紛,臉上的表情卻又甚為古怪,想笑而又不敢笑,著實痛苦。
滿朝文武,誰他娘的不知道程野那廝是你蕭炎的女婿呀?
你就這麼大言不慚的舉賢不避親?
小皇帝燕荊心中大怒,臉上卻露出不解的神色,詫異道:「程野?嗯……這名字倒是不錯!只是他對大燕忠心嗎?他的至親都有誰?因何而推薦他?蕭丞相,麻煩你給朕說說。」
小皇帝隨意的一句話,就將蕭炎逼近了死角。
「這……」
蕭炎沒想到單純的小皇帝會很隨意的就戳中了他的傷處,而且剛才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孟浪了,但卻覆水難收!
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回皇上,程野是老臣……老臣的女婿,但是人才嘛,當舉賢不避親,老臣身為丞相,當做個表率。」
「哈哈哈……好一個舉賢不避親!」
白莫愁氣得滿臉漲紅,鬍子厥得老高,指著蕭炎的鼻子,哼道:「那本御史倒要問問,程野賢在哪裡?這個賢字出處為何?程野文采如何?武功如何?兵法如何?立過何等功勳?為皇上、為大燕付出多少辛苦?請蕭丞相告知群臣,也好讓群臣學習一下。」
所有朝臣都愣在那裡,也麼想到白莫愁會如此迅速發難,絲毫不給蕭炎留一點面子。
「哦……是蕭丞相女婿啊!」
小皇帝燕荊大吃一驚,但仍饒有興趣的追問道:「蕭丞相,舉賢不避親說得好,說得妙,剛才白御史問得也很好,來,蕭丞相你當著群臣的面,回答一下白御史的話,讓朝臣長長見識!」
「這……皇上……」
蕭炎一下子滿臉漲紅,好像有一根魚刺卡在了嗓子處,痛得自己不敢喘氣,憋得他難受。
「白……白老流氓,你可別欺人太甚!」蕭炎指著白莫愁那張得意萬分的臉,歇斯底里的大吼。
「蕭禿子,你敢指我?」
白莫愁不甘示弱,氣沖沖迎上去,。將一口吐沫都噴到了蕭炎的臉上,哼道:「我問的話關係到江山社稷,哪裡有半句是欺人太甚?」
「蕭禿子,現在皇上問你話呢,程野到底賢在哪裡?你要是回答不出來,才是欺人太甚,哼……居然連皇上都敢欺騙,這……這不是欺君之罪嗎?」
欺君之罪?
蕭炎眉頭一蹙,心中後悔不已——哎,這都是冒進惹得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