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沒心思聽這些老頭子胡亂打嘴仗,拉著聽得津津有味的白素、跑到大街上去看熱鬧。
白素撅嘴巴,不情願道:「曾通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對我大獻慇勤,這剛剛被我一腳踹得遠遠的,居然又對李閒魚示好,也不看看他那副尖嘴猴腮的德行,李閒魚那麼漂亮,怎麼會喜歡他?」
「才子嘛!當然是配佳人了,你不喜歡人家,可有的是美人喜歡這樣虛偽的傢伙。」
石越看著明月樓中那些替曾通吹噓的鼓手們,來來往往的做著大張旗鼓的宣傳,臉上露出詭異的壞笑。
他的初衷只是希望借用李閒魚的名氣,振興嫵媚閣,借此達到與文人書生勾搭連環的機會、平台。
只是,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曾通這個傢伙居然會衝冠一怒為紅顏,硬著頭皮鑽了進來。
更為奇怪的是,居然連明月樓的東家都參與進來角逐了。
明月樓的東家到底是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明知道小花公子是嫵媚閣後台的前提下,還敢知難而上,除了讓石越欣賞他的勇氣外,他背後的身份,也讓石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石越蹙眉,琢磨著其中玄機。
也琢磨著若曾通的威名栽倒在嫵媚閣之後,大燕的朝堂形勢,會不會重新洗牌?
而且,還有一樁事情、也著實讓人頭痛!
這曾通是不請自來、打腫臉沖胖子,還是李閒魚求著曾通來砸場子的?
這裡面可大有玄機啊。
若是曾通不請自來,只能說明他剃頭挑一頭熱,不足為慮;若是李閒魚請曾通幫忙助陣,那就說明曾通與李閒魚之間的關係絕非凡庸。
想到這層意思,石越心中隱隱有些怨氣:一朵好白菜,可千萬可別豬給拱了啊。
即便要拱,也是我先來啊!
白素愛好熱鬧,看著那些吹喇叭的傢伙,十分的興奮,跟在屁股後面胡亂拍手欣賞。
而石越則正想得幽怨……
「石百戶好雅興啊!」一聲爽朗的大笑聲傳來。
石越回眸一望,正是黑衣衛千戶雷冬。
想曹操,曹操到!
通過雷冬的言行,一定可以窺探到曾通、李閒魚之間,到底有多麼的奧妙。
石越笑了笑,開門見山道:「雷千戶,怎麼還不見你妹妹前來取畫?難道她連嫵媚閣的大門、也不敢進來嗎?」
雷冬哈哈大笑,走到他身旁、小聲說道:「本來我堂妹今日便要來親自取畫,可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隻癩蛤蟆,偏要自豪奮勇的做護花使者,堂妹素來從善如流,當然一笑置之,任憑癩蛤蟆胡亂蹦躂幾下了。」
石越聽到這裡,不由得心花怒放,雷冬聊聊幾句言簡意賅的話,已經故意傳遞給了自己很多的欣喜。
雷冬啊,倒是一個妙人!
雷冬一面笑著,一面拉著石越往嫵媚閣走,邊走邊笑道:「你得與我一起進去,陳思凡那老傢伙學問高,我可不是他的對手,拷問我兩句,我答不上來,豈不丟人?」
石越笑了笑:「陳老頭是靠嘴吃飯的,你是靠刀子吃飯的,他用嘴難為你,你抽出刀子來,割了他的嘴巴,不就解決了,多爽快?」
雷冬哈哈大笑:「兵痞,你就是個地道的兵痞啊。」
雷冬走進嫵媚閣,也被其中三維立體的格調、乖巧的女人,墨香的書畫給驚呆了。
仰頭看到二樓那是個老頭子圍在一起吵吵鬧鬧,不禁向石越豎起了大拇指——就算嫵媚閣裝飾在平凡不過,有了這些老夫子的光臨,也能讓嫵媚閣的檔次有了質的飛躍。
雷冬最後才將目光定格在了那盤棋上!
他的棋藝不高,看不出其中眉眼高低,只是牢牢地記在心底,留著給李閒魚拆解。
雷冬也知道,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看一場大臉的好戲。
不是石越打曾通的臉,就是曾通打石越的臉。
又或者是嫵媚閣打敗明月樓,或者是明月樓打敗嫵媚閣……
雷冬正在沉思之時,忽聞三聲炮響,有開路的大嗓門高聲大呼:「曾公子親臨,眾人避讓,曾公子親臨,眾人避讓。」
隨後,眾才子不約而同的讓開了一條道路,身穿華貴服飾的曾通,在馬無常等一眾死黨的拱衛下,踱著四方步子,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
眾才子對堂堂大燕文狀元投去一絲讚賞之色,眉宇間也充滿著自慚形穢與燦爛幻想
看著曾通那章得意洋洋的臉,石越極為不爽。
石越就是一個有些腹黑的凡人,心底深處自然對曾山這副高高在上的嘴臉深惡痛絕。
他從從人群中走出來,笑著對曾通說道:「曾公子,聽說你前些日子被抓進了黑獄裡面去了?好像是當街weixie女子之事吧?想來此事也只是謠傳,曾公子能否詳細的向關心你的眾才子說明一下?」
黑獄?
weixie女子?
這幾個不好的詞語聽在眾才子耳中,頓時引起軒然大波,看著曾通的眼眸,也充滿了複雜的神情。
當石越出現的那一刻,曾通就感覺到侷促不安。
曾經受辱的一幕幕,仍然在他腦海中徘徊,失去了白素這樣一個白富美,讓曾通心裡有種極端的痛苦。
堂堂狀元,哪裡比不上這個一身痞氣的武夫?
曾通重重的哼了一聲,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程野不能公開自己明月樓大老闆的身份,但仍可以以曾通小弟的身份參與進來。
他挺身而出,向眾才子拱手道:「諸位公子,曾公子品德高雅,怎麼會做那種大逆不道、有傷風化的事呢?曾公子堂堂狀元,高處不勝寒,難免有人存心詆毀,曾公子清者自清,自不會害怕。」
眾人一聽,不由得連連點頭:以曾通之學識,不知道有多少美女搶著倒貼,還至於在大街上劫色嗎?
這一定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程野又笑道:「此番曾公子前來,一是為了切磋棋藝,二是受了明月樓絕代佳人李閒魚的囑托,特來取回畫像。」
「大家試想,連李閒魚這等絕色佳人,都對曾公子如此信任仰慕,曾公子犯得上玷污那些糟粕嗎?」
程野妙語如珠,幾句話便打消了眾才子心中疑竇,將曾通的品德又給深化了一步。
石越笑得很詭異,向站在二樓的白莫愁對視了幾眼,俱都感覺到了程野這廝的狡猾多智。
程野此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