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地之時,馬無常腦中只有一個聲音:飛來橫禍!
當他掙扎一下,想要抬頭看清楚是誰這麼不長眼睛時,卻別一個滿是餿味的帶子給套住了腦袋,眼前黑乎乎一片。
他知道,這絕非是無妄之災了,人家分明是有備而來。
「誰……誰他娘的陰我?我是馬無常,我爹是平原縣令,牛掰的很,你們根本惹不起,大名鼎鼎的曾通曾公子,是我老大,你們敢不自量力……」
回答他的只有一陣嘲諷的笑聲,還有一陣令人肉痛的拳打腳踢!
七八隻腳踩踏上來,差點讓他轉世投胎。
還好,那些大腳丫只是在馬無常肥碩的屁股上作威作福,居然破天荒的放過了他的腦袋,這倒讓馬無常的神智變得清醒起來。
只聽著這些傢伙七嘴八舌的嘲笑著……
「什麼狗屁才子,就打你怎麼樣了?」
「管你爹是什麼狗屁縣令,再厲害,還能厲害得過陳大家嗎?」
「那個叫什麼曾通的,也就是虛名,毛頭小子一個,和陳大家相比,就是渣渣啊,誰會怕他?」
……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一頓嘲諷,直到馬無常的屁股透過衣服、滲出了殷洪的血跡,方才大笑著,揚長而去。
馬無常疼的呲牙咧嘴,一邊摘掉了頭上的套子。
左右一望,四下一片漆黑,哪裡還能找到行兇者的半點影子?
馬無常膽氣頓生、氣得直跳腳、罵道:「誰敢背後陰我?有種站出來,老子能文能武,要與你決一雌雄……」
正在罵罵咧咧,忽然一塊石頭砸來。
剛巧砸中了他的腦門,粗獷的聲音傳來:「你再罵一句試試?」
這一記石塊砸得馬無常鮮血橫流,但他卻不敢再耽擱,一手捂著臉,一手捂著腫脹的屁股,向過街的老鼠一樣,慌不擇路的逃生。
黑暗中,傳來一陣放肆大笑聲。
「孫兄弟,你說馬無常聽著咱們說什麼了嗎?」
「雷哥,放心吧,馬無常精明著呢,那幾句話他聽得真真的,一定不會忘記。」
「也好!走,咱們回去向石兄弟覆命吧!嘿嘿……幹這偷偷摸摸的和勾當,還真是挺刺激人呀。」
「兄弟們,我怎麼就看不明白、石兄弟這是演的哪一齣戲呢?」
今夜,對諸多書生而言,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百分九十的書生,都夢到了曼妙旖旎的場景:一面摟著嫵媚閣乖巧的女人,一面品著香美的雪蓮茶,卻又在談笑間,解開了神秘至極的排局。
如此美夢,等興奮的笑醒後,才失望的發現,這不過是黃粱一夢。
但總歸有些才子,是無法安然入睡的!
比如曾通,比如馬無常等一眾曾通的黨羽。
曾通愁眉深鎖,一直無法安然入睡!
嫵媚閣吸引了規模宏大的書生才子爭相前往,讓他也心癢癢的想一探究竟,但是卻又得知石越那廝也在嫵媚閣出沒,這讓他有些敬而遠之。
其實,是曾通心中對石越、隱隱有些懼怕。
在沒有摸清楚事實的撲朔迷離,曾通不想再去貿然丟臉。
不然,文狀元的頭銜,可都丟盡了……
曾通心急如焚,靜靜的等待著馬無常帶回來的確切消息。
可是,滿頭鮮血的馬無常,帶給他的不光是嫵媚閣的輝煌鼎盛,還有滿肚子的仇恨與怨恨!
曾通等一干狐朋狗友,都坐在書房的椅子上。
一臉促狹的看著馬無常那張飽受璀璨的臉:嘖嘖……這得受了多大的苦頭,才被揍成這麼狼狽的模樣啊!
偏生馬無常屁股被打得開花,無法坐著,只能可憐兮兮的站著!
他把著桌子的一腳,哭喪著臉說道:「曾公子,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曾通不耐煩道:「哭喪什麼?有什麼話,趕緊說出來,沒看諸位兄台都睏倦不堪了嗎?」
馬無常看著曾通有點慍怒之色,也不敢在誇張下去,整理著思路說道:「先不提嫵媚閣的事情,有件棘手的事情、十分蹊蹺,我要與曾公子分析一下。」
「我晚上回來時,被打了一悶棍,然後被蒙上了頭,又是一頓好打。」
「朦朧中,我就聽到提起陳大家的名字,似乎滿口稱讚,也提及了曾公子威名,卻是滿口污言穢語,遭來一陣更加狠辣的毒打……」
怎麼說馬無常也是頂著『才子』的名頭,記憶力還算不錯,調理也十分清晰。
一板一眼的、還原了被打黑棍時候的所見所聞。
看著曾通那張氣急敗壞的臉,馬無常顫顫兢兢道:「我懷疑,他們口中的陳大家應該就是陳思凡,我被打黑棍的事情,多半就是陳思凡這老兒暗中吩咐人幹的,只是這幾個不爭氣的狠人以為我昏倒了,才說漏了嘴!」
「並且,聽他們那口氣,分明就是沒把我放在眼裡,而是,將矛頭直接對準了曾公子……」
「別說了!」
曾通臉色鐵青,豁然站起身來:「這個有什麼好懷疑的?這分明就是陳思凡那老兒所為,什麼一代大家,居然幹這種背後打悶棍的事情,大個屁的家啊。」
馬無常忙道:「就是,曾公子才思敏捷,一眼便看清楚了其中的貓膩,在下佩服得緊呢!只是……」
馬無常畢竟不笨,又期期艾艾道:「只是,陳思凡那老兒為什麼要仇恨曾公子呢?這倒是好生奇怪的一件事情。」
曾通陰笑了一下才道:「你們難道不知道嗎?陳思凡那老兒曾經是在國子監做學士的,只是與我爭鋒,比拚學問,被我搶了風頭,陳老兒被損了面子,心裡不好受,只好灰頭土臉的去文星書院做教習。」
「正因為此事,便對我懷恨在心,只沒想到陳思凡居然能幹出來背後打悶棍的事情,真真有失大家風範。」
一眾黨羽登時恍然大悟,爭搶著為曾通叫屈!
其實,真正的隱情,只有曾通自己知道。
曾通雖然詩文狀元,但也不見得就是詩詞歌賦天下第一!
只是仗著他老子是禮部尚書,正管轄著國子監,曾通也就在國子監中橫踢馬槽,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惹得一眾老人怨念頗深。
而陳思凡雖然學問深遠,卻剛巧是異常低調的怪老頭,以至於看著年輕自負的曾通、處處不順眼,但又不想沾染無謂的麻煩。
這才低調的,跑到文星書院做了教習。
只是曾通此時為了給自己臉上抹金,這才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學問比陳思凡好上許多的狂話來。
其實,若是兩人真交上手來,鹿死誰手,還真是充滿了變數呢!
但陳思凡活了大半年紀,生性豁達,到不至於與曾通一個毛孩子生悶氣。
只是,曾通自己腦補,將馬無常被陳思凡打黑棍,兵鋒直指自己的事情,臆測到這樁事情上來,卻又因為怒意,完全忽落了其中眾多貓膩。
若是陳思凡知道了曾通一廂情願的想法,豈不是要氣得要吐血三升?
【作者題外話】:明早晨再寫第三章今晚困得不成了!呵呵大家原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