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十幾個漢子一臉茫然,不知怎麼弄的,自己居然騰雲駕霧的飛了進來,還毫髮巫無傷的落地,然後……便看到面前一眾黑衣衛凶神惡煞的衝了進來。
那些黑衣衛以為這些漢子是出頭鳥,阻止他們帶走秀才的,所有,對這些沒事找事的漢子,出手不容情,往死裡打。
這些漢子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便稀里糊塗被暴打了一頓。
事情輪到自己身上,一時間所有的理智都會灰飛煙滅:走狗們,敢打我,跟你們拼了……
這些漢子熱血沖腦,開始了毆打,逐漸的,那些漢子的小舅子、二大爺、三叔公也不會眼正正的看著自己人受欺負,便不顧一切,湧了進來。
場面變得越來越混亂,已經遠遠不是「抓秀才」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場面的肆意擴大,已經超出了南霸天的能力範圍。
雖然他可以命令黑衣衛出刀殺人,但是他卻不敢承受那恐怖的後果。
場面一度焦灼,石越又煽風點火道:「鄉親們,九月初八,僅此一天,大家若是拜不到佛祖,便諸事不順、房倒屋塌、相信們還等什麼?」
他這麼一鼓動,又加上有那麼些帶頭的漢子在前面拚命,而且見黑衣衛們也沒敢動刀子,一個個心中突然起了底氣,一個個瘋了般先前衝。
南霸天一陣頭皮發,又不敢當真殺人,拚命指揮道:「給我擋住嗎,都給我擋住!」但是,兩千黑衣衛,其中有一千人是田焚的人,根本不聽南霸天的指揮,只是在一旁看熱鬧。
一千黑衣衛對著群情奮起的百姓們,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田焚此刻正按照「道悅」的提示,心懷忐忑、激動的遊走在青石小道上,一路上他左看右看,心想著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與「磐石」聯繫在一起呢?
可是……眼前的景象,無論如何與「磐石」也聯繫不起來,心中不由得暗歎:空有抱負有何用,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都是虛妄啊!
正在嗟歎間,忽然見到自己的心腹飛一般的跑來,急促道:「田將軍,不好了,那些百姓鬧事了,您快過去看看吧。」長話短說的將門外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鬧事?
田焚一愣,再也顧不得捉摸他心中的「磐石」,跟著心腹,飛一般的躍向門口。
此時門口已然亂成了一團,數千人在一條遊蕩的曲線上來回爭執。
田焚望著南霸天那張愁苦、憤怒的臉龐,心中卻滿是不屑:沒用的東西,連個大門也守不住!
他站在門口,運足了氣息,高聲喝道:「大家住手,聽我一言!」他功夫厲害,聲音含著匹敵無上的真氣傳了出來,聲震九霄,又帶著威壓,震得眾人頭暈目眩、耳膜嗡嗡作響。
這一生怒喝,便展示出了田焚超絕的實力。
石越驚歎於田焚異乎尋常的強悍,這份超強的功力,不知比南霸天強了多少倍,便是自己,在這上面的功夫,恐怕也比不過這廝吧?
眾人宛如被潑了一瓢冷水,心中的熱血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後怕:自己這都是在做什麼啊?前面站得可是大名鼎鼎的黑衣衛啊,不講理的說!
田焚先是走到南霸天身旁,示好般的詢問道:「南千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南霸天才不相信田焚是真的關心他,冷哼了一聲,對他的話不理不睬。
田焚不屑的笑了笑,又對著眾百姓和顏悅色道:「鄉親們,有什麼事對我說,我自然為大家解決。」
眾百姓冷靜下來,不敢說話,但那些挨了打的漢子的胸懷仍是義憤填膺,捂著頭上的鮮血對著田焚道:「你又是誰?能給我們做得了主嗎?我們要進廟上香,有什麼錯?難道康大人只允許他上香,卻不允許我們百姓上香嗎?」
這話問的超級大膽、超級直白。
但是,田焚卻蹙著眉頭、答不出來,他不是不知道答案,但卻是不敢回答,一個回答不好,自己的前途便會葬送。
南霸天心知肚明,剛才田焚是貓哭耗子,看他的笑話,這回見他吃癟,心中甚為高興,冷笑著揶揄道:「田千戶,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回答?」
「這個……這個……」田焚為難的斟酌著詞句……
場上的形勢變幻莫測,石越看著田焚與南霸天的關係,一下就想出了離間二人、又能吸引田焚注意的妙計。
他閃身站到台前,對眾百姓抱拳道:「諸位相親,大家其實誤會了一樁事情。」
「指揮使康大人心繫百姓、愛民如子,日夜操勞,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實乃不世出的為民造福的好官,大家可千萬不要腹誹康大人呀!」
「而且,康大人身在寺廟,就是要為大燕社稷祈福,為大燕百姓祈福,怎麼會封了寺門,而不許大家朝拜呢?」
他這通馬屁拍起來,五臟六腑差點吐酸水:你妹的,今生今世還從未說過這般肉麻的話。
田焚一愣,上下打量著石越,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言論,南霸天自然拿石越的話的當成放屁,又要驅趕眾人。
那些受傷的漢子卻攥緊了拳頭,惡狠狠的追問道:「既然不怨康大人,那到底怨誰?」
石越詭異的笑了一下,向眾人拱手道:「依我的猜想,定然是這位南千戶害怕眾人一擁而進,衝撞了康大人朝拜佛祖、擾了康大人的心境;而且這位南千戶又是康大人的義子,作為義子,當然要對父親,盡些孝心,讓父親安可以安安靜靜的朝拜。」
「所以,南千戶才自作主張,將眾人堵在了門外,嘿嘿……這份對待康大人的忠心,還是值得讚揚的,只是委屈了諸位百姓們。」
石越這一番話,眾百姓聽起來雖然平平無奇,像是在敘述一件事實,但是南霸天聽在耳中,卻勃然變色,如同一桶冰透的涼水,毫不留情的澆到了心坎裡!
因為石越的話中之意,卻是將攔截眾百姓、不許民眾進入寺廟拜佛的罪名,一股腦的扣在了南霸天的身上。
而且,他偏生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