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鍾遁入須彌鏡湖,其餘魔頭氣急敗壞之下,竟然將整個須彌山內部毀於一旦。|四處烽火繚繞,哀嚎聲不絕於耳。
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縱然這佛門聖地處處殺機,卻也敵不過一群名門大派的真傳弟子在此肆虐。
加上焦惇失去了渾沌之珠,更是暴虐到了極致。他的混亂無極心經運轉起來,使得整個須彌山真正的陷入了混亂。那種絕望那種無序,讓整個須彌山無處不充斥著一種沒有希望的意志。
「殺!殺!殺啊啊啊啊——」
「恨!恨!恨!我恨啊!陳鐘,你這個奸詐小人。你這個死賤種——」焦惇瘋狂地咆哮著,彷彿這樣就能解氣,這樣就能解恨,他的狂暴元氣不斷地宣洩,周圍山海顛倒,日月無光,「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陳鐘,陳鐘,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滅了元極魔宗——」
饕餮韓濤見焦惇如此暴躁,連忙喝道:「焦惇,你小心陷入癲狂!」
渾沌焦惇卻再也沒有理會他的這個大師兄,而是奪走一堆至寶後,魔嘯一聲:「諸位師兄弟,焦惇再無面無返回師門。這就遁走他鄉苦修,等我修成歸來,定要讓元極魔宗萬劫不復——」
滔天恨意,竟然化作了驚人動人,焦惇這個魔頭,果然不愧是元始天魔道的八大真傳弟子之一!
看到焦惇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須彌山,韓濤這才歎道:「原本儀仗四凶之珠,焦惇精進已經很是緩慢,如今,卻是放下執著,有了魔道逍遙意志。再見面時,定然是武道聖者之軀,定然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應崑崙心中暗道:不論是陳鍾還是焦惇,都是正宗的魔頭。陳鍾運轉魔道手法,讓焦惇陷入癲狂,焦惇沒有偏離魔道,憑此再起雄心,同是魔門真傳,果然都不可小覷。
「如今須彌山已經空無一物,一片狼藉,我們走吧!隨後散佈消息,就說陳鍾在此大開殺戒,到時候,佛門南北兩家,肯定要併力廝殺元極魔宗。」
應崑崙說著,放出奈何金橋,眾人上了去,頓時退出須彌山。
不多時,八方**佛門子弟都有心神不寧之感。又有極強太上長老大驚失色,待推演一番,已經從各處傳來消息,說是中土神州的中央大山須彌山,竟然現出原形。如今山外無窮豪強等著入內,又有消息,元極魔宗無敵魔君陳鐘,已經入山不知道多少時日……
傳聞不斷地變化著,然而當數萬豪強進入須彌山之後,看到的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敗壞的天材地寶,到處都是哀鳴不止的奇珍異獸。
須彌山如今是無主之地,不知道多少人開始在此安營紮寨打下根基,更有一些中型門派,整個兒將洞府搬了過來,更是將那些供奉的王國一股腦兒送了過來。
在此休養生息,不斷地發展開來。|
然而,不拘如何繁盛,所有人都知曉,此地乃是元極魔宗無敵魔君破壞到了極致的廢墟。原本的生機已經被斬斷!
「陳鍾!這個大魔頭,佛門誓要和你決一死戰——」
不知道多少佛子看到慘烈聖山之後,在那裡瘋狂咆哮。
而元極魔宗本宗,極天太上長老推算一番,大喜過望對眾人仙說道:「陳鍾此行,佛禍所依,不過之前他傳來的消息,已經到了。你們自己看吧。」
只看見元魔令上貼著一張金葉子,乃是真元葫蘆的葉子,上面寫著陳鐘的際遇。
「他竟然奪走了渾沌之珠?」
極地太上長老一聲輕笑,「嘿,只怕元始天魔道的老傢伙們,不會甘心吧。想必過了幾日,定是要有人過來詢問一番。」
「這個小子,果然厲害。」
孽龍真人同樣掃了一眼金葉子,然後感慨道,「他的一番佈置,讓元極魔宗和九天自在教能夠自如運轉。如今千里奔襲圍攻歸墟的海妖門,玲瓏仙島又欠下一個天大人情。秦萬空過幾日,似乎還要帶著玲瓏仙島的兩個真傳弟子返回本宗。」
「噢?是哪兩個?」
極天太上長老知曉孽龍真人熟知東海事宜,如今元極魔宗在扶桑島上的聯絡,亦是孽龍真人從中調停。
孽龍真人道:「倒也和陳鍾有些干係。」
「怎麼會又和他有干係?」
極地太上長老很是不解。
孽龍真人道:「我曾聽說,陳鍾和玲瓏仙島的一個小姑娘,似乎是叫龍海瑤,有過一段舊情。那小姑娘的靠山,叫做羲和,便是此行中的兩個真傳弟子之一。」
眾多人仙頓時訝然:「這……這還真是不好說了。」
「對了,師兄,不知陳鍾是否進入了須彌山深處?」
「你們是想問,他是不是真的進入了須彌鏡湖吧?」
極天太上長老眼眸深邃,「境中之境,不可探究。我已經推演不出來,陳鍾也沒有說。想必這個消息,是在奪走渾沌之珠的一剎那打出來的,現在,可能已經進入了須彌鏡湖。」
「看來,他煉成九龍魔身,已經不是什麼奢望。曾幾何時,我等都以為九龍魔身就算能成,也不過是九種雜流龍煞。如今看來,竟然是五行龍族和四大神龍中的八個鐵定齊全了。除了最後的冥龍煞氣,陳鍾如今只怕是古往今來難得一見的龍煞魔身之軀。」
孽龍真人也是歎道:「他是極有緣分啊。」
眾人仙正讚歎間,忽地聽到一聲稟報:「稟報太上長老,九天自在教六代教主差人來說,兩天後,她會親臨本宗,有要事相商。」
「嗯?玄星竟然要親自過來,這是為何?」
極天太上長老愣了一下,隨後道,「你去回復,就說元極魔宗八大人仙和客卿孽龍真人恭候玄星教主大駕!」
外面勢力運轉,須彌鏡湖中,陳鍾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
入眼一看,雙腳站立在一片寧靜的湖水上。
他沒有運轉任何魔功,沒有施展任何寶物,卻就這樣直愣愣地站在那裡。
湖水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只有偶爾可見的山峰,一個個浮空的小島,才能讓他知曉,自己所處是個什麼模樣的地方。
「須彌鏡湖,竟然這樣的寧靜。沒有爭鬥,沒有陰謀詭計,沒有詭譎的風險。這裡真是祥和。」
他緩緩地走著,每走一步,湖面都會有一個漣漪蕩漾開來,朝著遠方,然後看也看不到盡頭。
「可是,龍煞呢?須彌鏡湖,不是元龍秘境嗎?」
陳鍾狐疑著,思索著。
走著走著,似乎是有點累了。他許久沒有覺得累,如今就這樣走著,就累了。於是陳鍾找了一個小小的島嶼,上面種著許多水果樹,成串的葡萄宛若珍珠,艷麗的梅子彷彿汁水都要迸出來了。
還有各色奇珍,露水沾染其上,亦是一種動靜交織。
坐在一塊偌大的石頭上,這是一塊在樹蔭下的石頭。石頭邊上的這棵大樹,卻是唯一一顆不結果子的。
「菩提樹。」
陳鍾愣了一下,坐在石頭上休息一會兒,許久,也不知道多久,他竟然是睡著了。
就這麼側臥著,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島嶼上的水果樹,竟然早就落葉紛紛,只剩下三五張枯葉在寒風中飄蕩。
「這……這怎麼一眨眼,便是到了深秋初冬?我方才睡著,不過是夏初的光景。難道一個回籠覺,就過了整整一個夏秋?」
陳鍾大為驚詫。
「這有何稀奇?你睡上一個寒暑,天界的四季神明,也就是打個盹兒而已。所謂天上一天,人間一年,不外如是。」
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陳鍾大吃一驚:「誰?!」
「你來須彌鏡湖,不就是為了找我嗎?」
「元龍『思』!」
陳鍾更是驚愕,「難道我在鏡湖上行走疲憊,便是你的緣故?」
「哈哈哈哈……我是次元之龍,萬界之中思索道理。你走了兩步鏡湖,也不過是思索著前路。怎麼能說是因為我呢?這世上,難道還有比思索更加疲憊的事情嗎?」
元龍「思」這樣反問陳鐘。
「不錯,祖龍三問中,便有一問事關思想。天下什麼最大,思想最大!正所謂世界有多遠,思想就有多遠!」陳鍾慷慨點頭,「『思』,你是龍族亙古以來的軍神,難道你也有疲憊思索的時候嗎?」
「誰都有,就算是天界的天神,也要思索。思索那重重劫數,思索那敗亡的極致,思索明明就不是永恆的永恆。」
「天界?天界是什麼?我只聽說過人仙界神界,卻沒聽說過什麼天界。難道你說的天界,就是指神界嗎?凡人的天界,可就簡單的多。比凡人強的世界,就是天界!」
陳鍾如是說道。
「思」突然笑了一下,然後又道:「神界天庭,你又聽說過嗎?」
「天庭?亙古以來,難道不是龍族最強,自強不息嗎?這個天庭,又是什麼?」
陳鍾昂揚地問著。
「思」沒有回答,良久,忽然一道勁風從遠處而來。平湖起風浪,當真是兇猛非凡。
轟隆一聲巨響,不平的鏡湖中,泛起一個龍首。這龍首無比巨大,陳鍾在小島面前,只覺得小島才只有龍首的三分之一。
而龍首雖然在此,龍尾卻不知道在哪裡。只是千里萬里處,總是能夠看到龍身翻滾,龍鱗陣陣。
神龍見首不見尾,果然如此。
「你不是佛門中人。」
「思」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陳鐘點點頭:「我乃元魔大聖傳人,元極魔宗第八代真傳弟子陳鐘。」
「原來是魔道。魔道,卻是很少思考的。魔道,只在身體力行上。思考,是佛門最喜歡做的事情。」
「思」沒有任何褒貶說著,然後盯著陳鍾:「神界天庭的傳說,你想聽聽看嗎?」
陳鍾一愣,然後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