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從別人嘴裡聽到你最想要知道的事,聰明的做法不是追問,而是趕緊的閉嘴,聽別人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那一夜,士兵很快處理好了那具恐怖的屍體,原來破屋所在的平地上,再次變得安靜起來百無聊賴的士兵們開始圍繞著火堆抽煙,吹牛,彷彿那裡根本就不曾存在過一具恐怖的屍體。
至於劉衛軍被剛才的刺激嚇得有些恍惚,士兵們不在意那具屍體,可是他不能不在乎,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自己就像強迫症一般,看著那具屍體在火堆面前化為一堆黃色的液體,然後慢慢的滲入那黃土地裡。
這的確不是他想看的,因為看完過後,劉衛軍的胃就開始抽搐,翻江倒海一般的抽搐,然後他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
有的士兵開始哄笑,劉衛軍懶得理會,他覺得空氣中一直瀰漫著一股子怪味兒,他覺得是那灘黃水的味兒。
原本就陰沉的夜,在這個時候月亮徹底的隱去了,細雨開始飄落,原本雨貴如油的地兒,劉衛軍總是習慣了在下雨天分外喜悅的心情,可是這一夜的細雨卻不能讓他開心,他已經徹底的陷入了嘔吐,一直吐,直到吐到胃裡沒有東西,只剩下酸水還是停不下來。
士兵們只是笑,甚至有的人在調侃著,他們第一次也是這樣,所以劉衛軍該受這種罪這讓習慣了父母關愛的少年特別的難過,眼淚都包在了眼裡。
也就在這種時候,有一雙溫暖的大手開始輕輕的拍他的背,並且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抹了一下嘴。
熟悉的旱煙味兒,劉衛軍不用抬頭,都知道是自己的爸爸,劉二爺來了,剛才一直強忍的淚水,一下子就從眼眶裡滾落了出來,他抬起頭來,叫了一聲:「爸!」
「我老劉家的男人是不哭的,衛軍啊,今天晚上過去,你就真的要成為一個男人了。」劉二爺此刻的臉色非常的難看,而且顯得更加蒼老滄桑了一些,只是望向劉衛軍的雙眼裡寫滿了慈愛。
劉衛軍不明白劉二爺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神情,他剛才明明就看見了那具恐怖的屍體化成了一灘水,父親還這樣的表情,是在擔心什麼呢?
這時,在濛濛的細雨中,劉衛軍發現那一行五人全部回來了,那幾個軍官正在給林建國說著什麼,一向淡定的林建國這一次的臉色也分外的難看,很久之後,他才聽見林建國用很大聲的語氣說到:「這件事情,你們問了也沒用,我不會說什麼的,也不是你們能解決的。再問下去,一切會變得更糟糕,我保證。」
還是那樣,林建國的語氣不容置疑,更不容反駁,就是異常肯定,根本不給人任何回轉的餘地。
這讓劉衛軍對林建國的佩服更加深了一分,敢和軍官叫板,而且是那麼神秘部隊的軍官。
同時他也為林建國擔心,那軍官要發火了怎麼辦?可是沒有劉衛軍預料中的怒火,那幾個軍官只是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其中一個說到:「我們的身份和能力也的確管不了什麼,事情會如實的上報,總之上面」
那軍官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劉衛軍也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了,總之他還是很好奇的。
因為注意這裡的事情,他完全忽略了站在身邊的劉二爺,直到他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了,他這才轉過頭來看著劉二爺,發現劉二爺的神情變得更加的憂慮了。不過,和剛才不同,劉二爺到底什麼也沒有說。
和軍官的對話大概進行了十分鐘,林建國就沒有說什麼了,而是走了過來,站到了劉二爺的身邊。
至於那幾個軍官則是收拾好隊伍,提前就走下了這片山坡很快,這個原本還顯得有些熱鬧的山坡就變得空寂冷清起來,不過因為有林建國的存在,劉衛軍覺得分外的安心。
林建國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望著懸崖下奔騰不息的黃河水發了半天的呆,抽了兩根煙卷兒,然後才扔下了煙蒂,對著劉家父子說了一句:「走吧,我們回去。二爺,我對你說的話,你還是仔細考慮一下吧。這一去,恐怕就沒有辦法回頭了。」
「還能有什麼考慮的,事情都變成了這樣,你說的追蹤者都已經跑了,不賭一把,這個鎮子也是徹底的沒救,我自己這條命也得搭上再說,這已經是第二個了,以後難保不接二連三的來,恐怕」劉二爺歎息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番沉重的談話聽得劉衛軍也充滿了擔心和沉重,但依然是好奇的,他實在不明白林建國和爸爸在說些什麼,為什麼就不能說的直接明白一點兒。
可不想劉二爺卻話鋒一轉,又說到:「我沒啥本事,就是一個半吊子的道士,跟著你去了,也不知道有用沒用?」
「就是再有本事的道士去,也不是一樣沒用嗎?我只信任你,我讓你去,只是證明心中的一個想法。或許,我救不了我自己,但我也總得想辦法,保一下這個鎮子啊。算了,當著孩子的面兒,別說那麼多了。明日,你若要與我一起去,那就早晨6點在鎮子口等著吧。」林建國簡單的說完了這番話,就變得沉默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下了這片緩坡。
細雨依舊濛濛,劉二爺把手有些愛憐的搭在了劉衛軍的脖子上,聲音有些痛苦的說到:「衛軍,你現在明白了吧?為什麼從今天晚上過去,你就要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因為爸爸明天要同你林叔一起去辦一件兒大事。一個月吧,一個月以後可能會回來一次,如果回不來,那就」
一直都表現的有些沒心沒肺的劉衛軍有些慌了,他轉過頭看著劉二爺顯得有些滄桑的臉,忍不住喊了一句:「爸」
「別擔心我,應該是會回來的!總之,我不在這一個月吧,你好好照顧著家裡,照顧你媽媽!鎮子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兒,你都要記得,等我回來再說,不要有任何的驚惶不堅定,也不要受任何的蠱惑。知道嗎?」說完這句話,劉二爺又補充了一句:「我說了,我一定會回來的。」
劉衛軍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男人了,面對這樣的劉二爺,他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林建國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忽然從脖子上取下了一件兒東西塞在劉衛軍的手裡。
劉衛軍看了一眼,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木牌,上面雕著一個林字,顏色很是陳舊,隱隱有些泛紅林建國對劉衛軍簡單的說到:「保你平安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你一定要平安著。」
劉衛軍忽然覺得手上的木牌有些沉重,但他還是默默不語的把木牌戴在了脖子上,上面還有一些溫熱的溫度,讓人安心。
而那一夜,劉二爺對劉衛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寫信給你哥哥,不管你撒什麼謊,這一個月,讓他千萬別帶著家人回咱們這個鎮子,知道嗎?」
劉衛軍再次點了點頭!
那是一次罕有的,細雨下了一整夜的天氣,劉衛軍的記憶是那麼深,因為回到家以後,他也聽見自己的媽媽哭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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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小鎮天一亮,劉衛軍就沒看見自己的父親了。
而他抬頭看著整個小鎮,發現莫名的霧濛濛的,卻又不像是那種正常的起霧。
原本雨天過後,這是一個應該放晴的日子,天空中的太陽卻看起來是那麼的模糊不清。
也就是在這一天,魏東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