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臉色平靜的重新幫大家綁好繩扣,也只有師父到現在還能做到平靜,其餘的幾人,包括我在內,都是心有餘悸,誰能料到在霧氣中,不知不覺就會中招呢?
「等一下怕是更麻煩,馬樂,馬笑,你們兩個只是不懂玄學,也不知道怎麼防備,更不懂怎麼守住靈覺,所以我要封了你們的五感,這條山路,由我們帶著你們走。」師父如是說到。
我明白師父的意思,其實不論怨氣也好,陰氣也罷,都是通過人的感知侵入人的意識,達到擾亂人的目的。至於對身體的傷害,其實是極為緩慢的,就是說你長期呆在一個陰氣,怨氣比較集中的地方,身體才會出現各類疾病。
「好的,姜師傅,我們倆兄弟聽你的。」聽見我師父的決定,其中一個特工開口說到,看來他們對我師父是極其信任的。
「你們是倆兄弟?」原本看見他們的樣子,我就覺得很相像,一聽名字我才反應過來,不由得開口問到。
這也不是我大驚小怪,主要是這個部門原本就比較神秘,倆兄弟竟然同時以特工的身份為這個部門工作,這事兒的概率就跟很多年後的彩票中大獎是一個概率。
「我是馬樂,和馬笑是堂兄弟。」和我打架那個特工有些不好意思,卻又帶著一絲驕傲的說到,畢竟任何人聽了他們倆兄弟的事兒,都會比較吃驚。
原來是堂兄弟,這事兒也真的不容易啊,我在感慨的時候,師父已經拿起了硃砂筆,說到:「你們全身放鬆,我這就要為你們封住五感了。」
兩兄弟非常信任我師父,當下就閉上眼睛,全身放鬆,任由師父拿著硃砂筆在他們身上寫寫畫畫。
我好奇的看著師父,先是在兩兄弟的額頭前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接著是後腦勺,再接下來是雙手手心我覺得奇怪,看著法門,根本不是道家的手段啊。
「別奇怪,這是我跟趕屍人學的,他們中間厲害的,可以生生的把一個活人暫時封成活死人。」師父一邊忙活著,一邊說到。
趕屍人那麼厲害?還有這本事兒?等有空了我得問問孫強那小子。
很快,師父就在馬樂,馬笑兩兄弟身上搗鼓完了,而這兩兄弟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明顯的有些迷茫,師父也不多說,拿出兩塊黑布包住了馬樂,馬笑兩兄弟的眼睛和耳朵,然後就帶著他們上路了。
此時,看起來,這兩兄弟的腳步僵硬,只知道跟著師父走,就跟被趕的屍體沒什麼區別,沒想到我上山之前曾想咱們跟一群竄起來的屍體一樣,到了這裡,竟然變成真的了,人生真是奇妙。
「師父,你咋走那麼快?」封了倆兄弟的五感以後,我發現師父的步子明顯的變快了,弄得我和後面那位道長都有些跟不上。
師父卻說到:「五感不能封閉太久,久了他們會變植物人。」
我一下就覺得有些恐怖,試想,如果用這些法門去害人,那後果是什麼?而且就算要查,也保證一絲證據也沒有.
所以,修行之人,心正是多麼的重要啊!這也怪不得湘西地區民風彪悍,這些古怪的法門真的讓人不得不防。
又走了一陣兒,霧氣的顏色又起了變化,從一開始的白霧,變成了夾雜絲絲紫紅色的霧氣,走在這霧氣中,我聽見了很多哭泣的聲音,具體從哪兒傳來的卻不知道,總之感覺四面八方都是。
這哭泣的聲音讓人滲的慌,好在馬樂,馬笑已經被封閉了五感,根本聽不見,而剩下的三個人都是修道之人,自然對這些『鬼哭』之聲不是太害怕,雖然聽起來不是那麼舒服。
「三娃兒,高寧(另外一個修道之人的名字),靜心訣。」師父沉聲說到。
既然師父這樣吩咐了,我自然不敢怠慢,當下在心裡默念起了靜心的口訣,一遍,兩遍,漸漸的,在周圍縈繞的鬼哭之聲我就不太聽得見了,只是跟著前方的身影,默默的前進,我知道我們已經快到山頂了。
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鐘,上坡的趨勢減緩,前面已經是一條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平路,而也在這時忽然吹起了陣陣大風,這風說起來聲勢不大,可是從人的臉頰上吹過,竟然讓人直睜不開眼睛,而且透心涼。
特別是眼前的霧氣,竟然被這風攪的亂七八糟,更讓人視線不清。
「扣住紅繩,靜心訣別停,走。」師父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連忙用手握住那根細細的紅繩,心中默念靜心口訣,仔細的感受著紅繩的動靜,以此來判定方向,一步步的走著。
沒辦法,到了這個地方,眼睛的作用已經很小,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身影,哪怕就隔了一米不到,讓人不得不懷疑,哪怕一個拐彎,哪怕慢上一步,自己都會迷失在這茫茫的霧氣當中,這種感覺分外的無助,也分外的孤獨。
如果一個普通人置身在這種環境中,不要說冷靜仔細的找路,就是這鬼哭的聲音,都能讓人嚇到崩潰。
路勢一平,我知道我們已經走到了山頂上,感覺到紅繩平靜了下來,我知道師父停住了腳步,我趕緊走了幾步,發現師父果然在山頂站住了,而站在師父的身旁,他那個位置,我忽然看見了神奇的一幕。
下面竟然沒有了霧氣,確切的說是從山頂到山腰以下的那一段沒有了霧氣,只是在山腳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這是一個什麼情況?
半邊山有霧氣?半邊山沒有?這和我預料的情況完全不一樣,我以為這邊的山更難走。
師父沉默了將近一分鐘,說到:「這是在請君入甕嗎?」
我聽到這句話,心裡覺得有些恐怖啊,難道這老村長是在挑釁?擺出一副我讓你進來的架勢?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與感覺中?
可是師父忽然卻豪情萬丈的說到:「我就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些什麼名堂,咱們走!」
說著,師父就邁開大步朝著下山的道路走去,我連忙跟上,只是心中疑惑,村子呢?村子到哪裡去了?明明山腳下就只有一層薄薄的霧氣,我怎麼沒看見村子。
我正待問師父一句,師父卻說到:「山腳下纏繞的是自然的怨氣,是整個村子人的怨氣,這倒不是那老村長刻意為之,那怨氣可不簡單,進入的時候要小心,你們都是修道之人,看見了什麼,該怎麼做,不用我說吧?」
我和高寧都嚴肅的點點頭,怨氣裡能看見什麼,還用說嗎?只不過這些對於平常人來說,恐怖的東西,對於我們來說,也還能應付。
當然,如果平常人能克服恐懼,也一樣能應付,只要能盡快走出怨氣籠罩的範圍,回家去熬點兒艾草,菖蒲葉子洗澡,然後用白芷,蒼朮熏一下自身,就可以盡去怨氣,陰氣。
下山的道路分外的順利,也不知道是不是應了師父那具請君入甕的話,反正沒有任何的意外,更別提什麼『鬼打牆』之類的了,我懷疑就連上山的路,老村長也沒刻意為難我們,只是那陰氣外洩,化形為霧,是自然的現象,他沒有刻意去控制。
只是20幾分鐘,我們就走到了山腳,很快就要進入那怨氣籠罩的範圍。
師父喊了一聲:「記得,守住靈台的清明!記得,只是怨氣,冤魂不在其中,自己是最強大的。」
說話間,師父就進入了那怨氣的範圍,我和高寧對視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會看見什麼?呵呵,看見什麼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