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消殞,即表示星辰之神接受了肖定山的起誓,如若他違背誓言,便會被星辰之神照耀下的法則滅殺。
見肖定山立了血誓,龍天心中頓時安定下來,立馬收劍飛回了龍家。
肖定山只恨的牙癢難耐,他恨恨地瞪一眼,怒氣沖沖地道:「挑唆劉海隋松英前來龍家鎮的是誰,給我砍下他的腦袋。」
暫時奈何不得龍天,往後更奈何不得龍家,肖定山胸口這口惡氣很難忍下去,亟需找個地方宣洩。
「是龍家鎮張家族長一脈的獨子,與龍家是世仇。」
「管他什麼仇,給我殺了他!」
「是!」
短短時間裡,龍天斬了百多個黑鱗騎兵,在衝擊「勾陳陣」的過程中,損失的黑鱗騎兵超過二百。
雪狼幫一千黑鱗騎兵前來,如今囫圇無損的只有六百餘騎,這樣悲慘的戰局,讓雪狼幫上下也是顏面無光,鬱憤至極。
七百騎兵馬頭一轉,氣勢洶洶地直奔張家而去。
黑鱗騎兵攻伐龍家的大動靜驚動了整個龍家鎮,自然也驚動了張陳兩家,兩家閉關療傷的星師強者被迫提前出關。
此時,張鵬一臉黑線的坐在中堂,怒火中燒地瞪著屋中央一臉惶恐的張容海,只恨不得將這個敗家小祖宗一掌劈死。
「家主,不好了,黑鱗騎兵調頭往咱們家來了!」
顧不得門下弟子當著陳家星師強者陳壽的面失了禮數,張鵬屁股被火燒著一般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那弟子被族長驚惶失措的模樣嚇的一愣,結結巴巴地將剛才的話再重複了一遍。
「完了,完了,張家完了……」張鵬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臉上全然無了血色,鬢角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白了一片。
「你,可看清楚了,黑鱗騎兵真的全部都奔這裡來了?」
此前張陳兩家星師強者圍攻龍卿,陳壽境界修為最高,受傷卻也最重,此時氣血一動,竟是令才穩定了些許的傷勢又加重了一些。
「千真萬確,只怕現在已經到平南巷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他們攻破龍家了?」張華焦急地問道。
「沒有,黑鱗騎兵沒能攻破龍家的符陣防禦,折損了四百多人,那雪狼幫幫主與龍天約定了一月之後在雪松山生死一戰。」
「沒能攻破龍家,雪狼幫這是要拿張家出氣啊!」張華一如張鵬一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去。
整個中堂頓時一片死寂。
「兩位,我家族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張家的忙我是很難幫上什麼了,張陳兩家就此隔道吧,對不住兩位了。陳家不日就會舉族離開龍家鎮,望兩位珍重!」
沉默片刻,陳壽站起來拱拱手,一臉愧意地道別離去。
飛奔離開張家,陳壽心中滿是悔意。
早知龍家那小子如此妖孽,天賦甚至比當年龍戰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就不該來蹚這趟渾水。
此時說什麼也晚了……只是可惜了幾十上百年的苦心經營,這龍家鎮,此後再也不可能有陳家的立足之地了。
與其坐等別人上門清算舊賬,還不如趁著龍家無暇旁顧自行離去,或許還能逃脫滅族之災。
「這忘恩負義的老東西,說走就走,當初有好處的時候沒見他這麼膽小,出了事一個屁也不放就跑,老混蛋……」
陳壽一走,張家大院裡的氣氛更顯詭異,張容海氣囔囔地嚷道。
「你給我閉嘴!」張鵬霍地站起來,恨恨地罵道:「你若不是我張氏長支一族唯一血脈,我恨不得一掌劈死你!」
「族長,就別拿他撒氣了,而今之計趕緊想個辦法吧?」張華一臉頹唐,面若死灰,彷彿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一樣。
「雪狼幫在龍家吃了大虧,肖定山心中憋了一口悶氣,不讓他撒了出來,他豈會放過我張家?」張鵬指著張容海罵道:「都是這不省心的小祖宗,當初就不該把九轉還靈丹的事情告訴你!」
張鵬心中悔恨難當,仿若瞬間被抽走了大半生機,整個人籠罩在一片灰褐之間。
「唉,禍是這小祖宗惹的,責任卻在我,都怪我把這小祖宗寵的沒邊沒際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對不起張家的列祖列宗,這罪就讓我來擔吧。」張鵬懊惱地拍在額頭,沉痛地道:「大長老,你趕緊帶著這小祖宗離開龍家鎮,不入星王境,別讓他回來。」
張華驚道:「族長,這如何使得?要走也得你帶著少族長走。」
張鵬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自嘲地笑道:「沒教導好他,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責任,哪能讓旁人來擔。大長老對張氏長支一族的恩情,我張鵬沒齒難忘。二長老進斷壁魔森狙殺龍家那小畜生而今未歸,再觀那小畜生如今的實力修為,只怕二長老已是凶多吉少。三長老又被廢了修為,如今張家就只剩大長老,我就把這小祖宗拜託給你,只希望一定把他管教好。也要讓他莫忘了今日的恥辱,這一切都是拜龍家那小畜生所賜。」
張鵬到現在也不知道張雲父子曾試圖背叛他,如今張雲父子雙雙殞命,卻是在張家落下了一個好名聲。
張鵬仰天哀歎,「海兒,只望你經此一事能夠快些成長起來,去吧,隨大長老走的遠遠的,不入星王境莫回來。」
張容海哪裡不知道這一去意味著什麼,饒是他跋扈紈褲至極,這時候卻也慌了神。
自小在龍家鎮耀武揚威,欺負這個欺負那個,說到底,還不是仗著張家的勢力,仗著父親的庇佑。
而這一離去,意味著他將失去一切,以後的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裡事事都得依靠他自己。
這之間會遭遇些什麼,他單是想想都覺得神魂都在顫慄。
「不,父親,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我就陪著你。」張容海「噗通」一聲跪倒在父親腳下,涕淚橫流。
「父親,不用擔心雪狼幫,張家不是還有祚方大哥在麼,他一定會回來的。龍天殺了雪月姐姐,我已經派人通知祚方大哥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張祚方?唉……傻孩子,起來吧,你祚方大哥雖然姓張,可他早已經不把自己當做張家人了,他不會幫我們的。走吧,跟大長老離開,記住我說的話。」
張鵬也是一臉涕淚,他扭臉沖張華擺擺手,狠下心來一腳將張容海踢出老遠,咆哮道:「走,快點走!」
「父親!」
張容海的口鼻間溢出大股鮮血,混在涕淚裡塗滿了臉,他悲嗆地撲倒在地上,淒厲的嘶嚎。
「走吧,少族長,記住族長的犧牲,記住今天的仇恨,等你成了星王強者,再把這一切全都奪回來……」
黑鱗騎兵的蹄聲已經傳進張家大院,張華不敢再有怠慢,湧出星力強行禁錮住張容海,將人往腋下一夾,從後院的牆上翻出去,瞬間消失在了張家大院之外。
「轟隆隆!」
如雷的馬蹄聲將張家大院淹沒在了其間,六百餘騎黑鱗騎兵如山一般撞過來,張家的院牆在他們面前仿若無物。
馬蹄疾,塵煙起。
轉眼之間,張家大院的房屋壁壘倒塌一片。
殺氣騰騰的黑鱗騎兵徑直闖入大院之中,濃烈的殺氣重如煙雲,將張家大院籠罩在了一片死氣之中。
「張鵬,交出你的兒子張容海!」雪狼幫旗下一個堂主勒馬躍出人群,殺氣騰騰地喝道。
張鵬揮手止住準備作戰的族人,上前道:「我兒子已經不在了,諸位雪狼幫的好漢,我張家與龍家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張家上下願供雪狼幫驅使,共同討伐龍家。」
張鵬隻字不提雪狼幫上門的因由,也不給雪狼幫開口談這事的機會,直接把姿態擺到了最低,妄圖矇混過去。
他哪裡想到,肖定山已經被龍天逼進了一個死胡同,此番來張家根本不作他想,就是來殺人洩憤的。
「哼,就你張家這點實力,也想與我雪狼幫共同進退?」肖定山冷哼一聲,道:「不管你的兒子去了哪兒,我必須見到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休怪我屠盡張家全族!」
張鵬的臉瞬即蒼白下來,這一劫是如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面對一個星師巔峰強者,他連最後一點抵抗的心思也很難生起。
「這位定是肖幫主了,我兒確實不在族裡。肖幫主若一定要洩氣,我願以我之命,換我兒與族人囫圇,往肖幫主成全。」
肖定山不屑地冷哼道:「你的命值幾個錢?我要的是你兒子張容海的命,若不交他出來,屠你滿族。孰輕孰重,你自己選擇吧!」
「哈哈哈哈!」張鵬驟然仰天大笑起來,「肖定山,你欺人太甚……」
話音未落,張鵬突然如箭矢一般激射出去,全身燃起一片璀璨的光華。他竟是將全身星力釋放了出來,打算自爆,與肖定山同歸於盡。
「哼,米粒微光,也想傷我?」
肖定山目中閃過一道陰翳,手中長槍抖出一團光幕,形成一個囚籠將張鵬籠罩在了其間。
「噗!噗!噗!」
張鵬全身的星力未來得及炸開,他的身體裂開了幾條大縫,生生被震死在了囚籠之中,那璀璨的星力光華也隨之消失。
肖定山抖落碎成幾塊的張鵬,厲聲喝道:「殺,盡屠張家!」
「肖幫主,手下留情呀!」
突然,一道雄厚的聲音在遠空響起,眨眼間,一個人影便落在了張家大院之內。
看到地上的屍塊,他的眉頭微微蹙了蹙,那一條貫穿整張臉的疤痕像是蜈蚣一樣扭動著,猙獰可怖。
「肖幫主,張鵬殺了也就殺了,可否商量一下,餘下的人就饒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