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兄弟?像唐飲之這樣的人,才是兄弟。
別看邱黑、羅猛、鐵橋等人,往日裡跟賈思邈喝酒吃肉,稱兄道弟的,可在洪門面前,他們未必會跟著賈思邈,跟洪門對著幹。因為,洪門實在是太強勢了,他們跟洪門對著幹,就是以卵擊石啊。
狗爺和龍翼的臉色都變了變,尤其是狗爺,他甚至都有些惱火了。他可是好不容易將賈思邈給拉攏過來,加入到洪門的呀?這要是鬧僵了,豈不是活生生把人給趕走了?而龍翼想著的卻是任務,一旦跟賈思邈、唐門、黑苗族的人幹起來,他們洪門在苗疆十萬大山中,將孤立無援,連個嚮導都沒有,想要走出去都難。
所以,不能打!
狗爺呵斥道:「向旭日,你幹什麼?還不把刀子收起來?」
龍翼也道:「旭日,你別莽撞,賈思邈說的是有道理的。」
不管有沒有道理,為了兩個無關緊要的苗疆弟子,他們就跟賈思邈、唐絕、笆沙等人鬧翻了,不值當。
向旭日狠狠地瞪著賈思邈,連額頭的青筋都凸起來了,一字一頓道:「我要是不收呢?」
賈思邈緩緩道:「那你就會立即成為一個死人。」
吳阿蒙距離向旭日,不過兩步遠,箭尖正對著他的眉心,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其實,向旭日的心裡也緊張、恐懼,可這麼多人看著呢,他要是露怯或者是退讓了,往後還怎麼再在洪門混?在龍堂的這些人面前,他也沒臉了呀。
人為一口氣,佛為一炷香,他這是為了男人的尊嚴。
在洪門中,就算是狗爺、戰虎、巴刀、鳳仙兒等各大堂口的堂主,見到向旭日那也得客氣三分啊?他是龍堂的人,是龍堂的香主,這本身就是一種驕傲。現在,龍翼、狗爺等人都上來勸說了,他終於是找了個台階,哼了一聲:「賈思邈,要是出了事情,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不管是出什麼事情,這個責任我擔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在場的人都給證明啊。」向旭日終於是鬆開了那兩個苗疆弟子。
其實,賈思邈就是想再問問千戶苗寨的情況,或者是進裡面探查一下,萬一,崇黑周真的聯合了水月苗寨、土良苗寨、德撻苗寨等幾個苗寨,要跟拜月、青幫的人對著干呢?誰想到,那兩個苗疆弟子可算是逮到了機會,立即撒丫子逃竄。
噗噗!一支箭矢,一支短劍飛過去,當場貫穿了他們的身子。他們還在往前奔跑著,在強大的慣性作用下,還往前又跑了幾步,這才摔趴在地上。
用箭的人,是吳阿蒙。
用劍的人,是尉遲殤。
只是這一點,就看出尉遲殤的厲害了。吳阿蒙的弓箭射出去,借助的是牛角弓的力量,人家尉遲殤用的是甩手的腕力,但是跟吳阿蒙的弓箭力度差不多,那他得多強悍?這人,比想像中的還更要可怕啊。
洪門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絕非浪得虛名。
向旭日大笑道:「這回,把人給殺了,賈思邈?你還要再去千戶苗寨嗎?」
賈思邈歎息了一聲,讓李二狗子和吳阿蒙趕緊將屍體給處理掉,沉聲道:「走,咱們即刻趕往慎吾苗寨。」
還是跟之前一樣,笆沙和白巫師帶路,賈思邈和唐絕等人緊隨其後。龍翼正在往前走著,卻讓向旭日拽了拽他的胳膊,兩個人就放緩了腳步,越來越往後,越來越往後,很快就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龍翼皺眉道:「旭日,你想幹什麼呀?」
向旭日盯著賈思邈,狠狠道:「頭兒,你不覺得賈思邈太囂張了嗎?這還沒怎麼樣呢,他就騎在咱們脖頸上拉屎了。要是不想辦法除掉他,還能有咱們的好日子過嗎?」
「除掉賈思邈?」
「是啊。」
向旭日點點頭道:「頭兒,你是這趟任務的隊長,賈思邈不過是副隊長,你看看把他給拽的?唐門和笆沙等人根本就沒有將你放在眼中,也太目中無人了。」
這話,正正地說中了龍翼的痛處。在洪門的龍堂、虎堂、豹堂、鳳堂、飛鷹堂等等堂口中,每個堂口都比較重要,但要是真的比起來,還是龍堂最為重要,地位也最為尊崇。洪門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他是有權利參加決策的。
現在,讓賈思邈宣兵奪主了,他的心裡早就嚥不下這口氣了。不過,為了大局為重,他愣是生生地忍了下來。現在,讓向旭日這樣一說,就像是點燃了**包的導火索,瞬間引爆了龍翼心頭的怒火。
龍翼緊攥了攥拳頭,冷聲道:「這小子確實是夠可惡,不過,門主很器重他,狗爺又跟他的關係密切,咱們還真不能亂來。」
向旭日笑道:「咱們都是文明人,當然不能亂來了。不過,要是苗疆,或者是青幫的人把他給殺了,跟咱們就沒有關係了。」
「你的意思是……」
「可以這樣,這樣……一旦事成了,唐門、思羽社和笆沙等黑苗族的人,也會投靠咱們,把心頭的怒火遷到拜月和青幫的身上,跟咱們可沒有任何的關係。」
「哈哈,好,這個法子好。」
望著賈思邈的背影,龍翼陰陰地笑道:「賈思邈,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別怪罪到我們頭上。」
這樣又行走了一陣,等到了中午的時候,終於是抵達慎吾苗寨的外圍了。在羊皮地圖上,賈思邈和龍翼等人已經把地形分析明白了,可現在活生生地就在眼前,還是不僅一陣心寒。這種地方,簡直就是兵家要地,易守難攻啊。
中間是一道長長的峽谷,而慎吾苗寨就在峽谷的深處。在峽谷的兩邊,就是馬嶺苗寨和神風苗寨。在馬嶺苗寨和神風苗寨的兩邊,都是高聳入雲的石壁,人幾乎是不可能攀爬過去。所以說,唯一的通道,就是穿過大峽谷。
峽谷中,儘是一些灌木叢、樹木、亂石什麼的,一眼望不到底,根本就看不到慎吾苗寨的情況。在馬嶺苗寨和神風苗寨的四周,是用石塊砌成的防護牆,城牆差不多有五米的樣子,右側邊有一個城門,用大青石砌成,方便寨內人的進出。在城牆兩邊的巖壁上最高處還可以站人和存放石塊,當有外敵來攻,他們就在上面扔石塊來抵禦,在冷兵器時代是一個天然的防禦屏障。
城牆上還有用竹子搭建的、高高的瞭望塔,只要是人一接近峽谷,就會落入瞭望塔樓的崗哨視線中。再一吹牛角,兩邊苗寨的人就會殺出來,相當可怕。城牆在風霜的洗禮下,有的地方都褪了色,還有缺口,但是這並不妨礙防禦。看來,這個古城牆有些年頭了。
有這樣一個天然屏障,想要攻入苗王城,還真是不容易。
賈思邈問道:「白巫師,難道就沒有其他的道路,穿過去嗎?」
白巫師搖頭道:「沒有了,這是進出苗王城的唯一通道。這裡的地勢險要,當年國民黨正規軍去緬甸、滇南,都是從我們苗疆通過的。當時,他們想要趁機統治苗疆,當時的大苗王帶領著苗疆十八寨的人,就是守在慎吾苗寨的周圍,靠著火銃、土槍、蠱蟲什麼的,愣是擋住了國民黨正規軍的槍炮的攻勢。」
「這麼厲害?」
「你看那邊的石壁……」
在神風苗寨的正下方,有一塊斷崖石壁,在那兒雕刻著很是囂張的一行大字——苗疆人都是土匪!
白巫師還有著幾分自豪:「你知道這幾個字是誰提的嗎?」
「誰?」
「孫立人!他絕對是**中最有希望打敗**的將領。當年,就是孫立人親自帶隊,來攻打的苗疆。苗疆十八寨的人,堅守了十八天,由於他們要考慮遠征緬甸,終於是放棄了。臨走前,他就在這個石壁上,題上了這幾個大字。」
苗疆出土匪,賈思邈是明白的。在電影電視中,什麼烏龍山剿匪記啊,什麼湘西剿匪記等等,都是關於苗疆的土匪的。不過,賈思邈卻是沒有想到,這是真事兒啊?對於孫立人,他自然是知道,在**中,是響噹噹的名將。
李二狗子和唐絕等人都是滿臉的苦笑:「人家用槍炮的,都沒有將苗疆拿下,咱們能行嗎?」
賈思邈微笑道:「這你們就不懂了吧?重在人心。」
「人心?」
「當年,苗疆十八寨心如堅石,全都擰成了一股繩。而現在呢?十八寨已經四分五裂,各大寨的苗王有了私心,或是想著**,或是相當大苗王,才會讓青幫趁虛而入,造成現在這樣亂糟糟的局面。所以說了,一雙筷子輕輕被折斷,十雙筷子牢牢抱成團,就是這個道理。」
「對呀。」
這麼一說,李二狗子、唐絕等人的心,頓時敞亮了。
連尉遲殤都笑了,眼神在賈思邈的身上直瞟:「賈思邈,你果然是厲害,三兩句話就將士氣給喚起來了。」
賈思邈道:「咱們現在找地方休息,想想辦法,摸進去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