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神並沒有在紅島了。
他去了火龍島,也就是原來的紅蓮島。
似乎他有意向將這火龍島打造成他在軒乾洞天的信徒的第一站。
陸不棄要去見財神,自然就得前往火龍島。
陸不棄沒有帶任何人去,而是孤身一人。
不僅僅因為他並不認為此行就一點危險都沒有,同時,他還明白,以財神那種高高在上的心態,不會願意跟其他「渺小」的凡人見面的。
願意點名叫他陸不棄,都不知道是給了多大的面子呢。
在靠近火龍島百里的時候,陸不棄就感覺到一股來自前方的淡淡壓力。
這不是錯覺,也不是心理作用,而是實打實的壓力。
「如果六大門派後面的那幾個神,知道她們的地盤多出了一個神,會作何感想?」
陸不棄如此自問著。
回答陸不棄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烈焚:「如果從人性的角度來分析,那麼她們一定會聯合起來殺了財神的。」
陸不棄嘴角不由掛著一抹笑容:「是啊,就是不知道神的性格可不可以用人性來衡量。」
烈焚嗤笑道:「神也就是人變的,只不過有些神似乎忘了這一點,一邊高高在上,自命非凡鄙視著凡人,一邊還暴露著人性的弱點。」
「聽大叔你這麼一說,這樣的神還真有些不堪。」
烈焚應道:「本就是如此,所以,人崽子,呆會見到財神,你可別弱了氣勢。你們這種情況的凡人和神的會面可不多,可得給凡人爭口氣。」
「壓力可不小呢!」陸不棄淡笑著,眼中卻依然有些凝重。
陸不棄還記得他第一次進入財神的神之國度,見到半跪在那平台上的財神時的情景。
那個時候被封印的財神,給陸不棄的壓力那就是極其恐怖的。
雖說那個時候,陸不棄的實力也弱小。
可是在神面前,洞天期的修為跟聚頂期的修為有什麼區別麼?
要想在一個神面前,不弱了氣勢,還不能跟他鬧翻,這個度可真不好把握。
不過此時此刻,陸不棄倒是對這馬上要見面的財神沒有一絲畏懼的感覺,陸不棄可不認為,他會死在財神的手裡。
烈焚就說過,它拼了老命也會保證陸不棄的安全,神雖然是強大的,但是這財神又不是擅長空間法則的神,怕他干甚?
隨著離火龍島的距離越來越近,那中壓力越來越強。
在這邊,陸不棄已經沒有看到哪怕一隻海鳥,沒有什麼海鳥在這種壓力下還敢出來翱翔。
可以說,一個神所呆的地方,除非他的信徒,恐怕都很難存活下去。整天生活在高壓之下,精神都會崩潰的。
而當陸不棄進入了火龍島的空域時,他能感覺到一股非常強大的神念鎖定了他。
然後眼前一花,一個身著黃金色長袍的金髮男子就出現在陸不棄身前。
很刺眼。
陸不棄不自然地瞇起了眼睛,雖然只是一眼,他已經認出,這就是財神。
當初穿在身上的黃金戰甲應該是收了起來,而他那右臉延伸到頸項的猙獰刀傷也顯然痊癒了,沒有留下一點疤痕。
喜歡穿金色衣服實在是有助於先聲奪人,在陽光下,一出場簡直就是金光奪目,讓人蛋疼。
可是為什麼,一個解封了的財神,還沒有當初那個被封印的財神,讓陸不棄覺得巍峨高大?
是自己成長得太快?還是這財神如今所表現出來的霸道氣勢,還沒有當初戰敗時所彰顯的奮武不屈的那麼讓人側目?
「陸不棄。」
財神的聲音很生硬,帶著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嘶啞,有種金屬的感覺。
跟財神的距離不到十丈,陸不棄能感覺到那股神威如同滾滾熱浪,形成一種超級強壓,讓陸不棄隱約有種很難呼吸的感覺。
「是的!」這兩個字,陸不棄是努力吐出來了。
沒有設身處地,永遠不會知道當一個神刻意要給你下馬威時,你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用字很難形容,那就像是快要窒息的那種感覺,忍不住想要匍匐求饒。
可是陸不棄的骨子裡,一直就有一股擎天之氣,豈有那麼容易彎曲?何況,陸不棄的靈魂級別已經達到了地級巔峰,絲毫不弱於財神,這也能很好地幫助陸不棄承受壓力。
難呼吸,陸不棄就選擇不呼吸,有元神命源在,就算是強壓能夠讓整個空間變成人間煉獄,陸不棄也能很好的適應。
金光雖然刺眼,可陸不棄將神之力護住眼睛,卻也能恢復視線。
對於陸不棄能運用神之力,財神並沒有絲毫的意外,冷峻的臉上完全是審視的意味。
財神認為陸不棄能承受壓力是因為神之力的幫助,畢竟陸不棄靈魂的強大,其實邱改命也知之不詳,
「我收回了對你們的庇護,你很生氣?」
財神倒直接,沒有什麼虛的,直接入主題。
感覺到壓力並沒有消失,陸不棄明白,這財神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輔助他達到某種目的,畢竟他可不認為,堂堂神祇會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威壓。
壓力,會讓人的思維不那麼活躍,會讓人的心情也更凝重,考慮問題都不會那麼周全。
這是必然的,只不過有些人當時並不會這麼覺得。
陸不棄盡量讓自己不多想,思維方式變得簡單一些,所以他完全是一副受教的樣子:「為什麼要生氣?」
財神眉頭微凝:「你為了幫助我解封,付出了許多,我理應一直庇護你們。」
「這種庇護,本該延續多久呢?」陸不棄再次反問。
財神回應道:「或許是一輩子。」
陸不棄搖頭道:「能庇護自己一輩子的,只有自己。」
財神微愣:「你這話何意?」
「其實我到軒乾洞天,見都軍師時,就想過終結我們當初的約定。」陸不棄說道:「他能在我不在的那段時間保護好我的家人,就已經盡了責任了。雖然我實力不濟,但是努力一點,還是可以保護好家人的。」
似乎沒有想到陸不棄會是這個態度,財神的眸光閃著幾分狐疑:「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財神,為什麼你特別希望我生氣?」陸不棄發現,問財神問題,還真的能減輕不少壓力,所以,他不停地問財神。
財神難道能回答說,他準備等著陸不棄帶著情緒興師問罪時,告訴他,其實可以繼續庇護,只不過要讓陸不棄徹底臣服,成為他的信徒?
陸不棄一點都不在意財神的庇護,這不僅出了財神的計劃,還讓財神感覺到了一陣懊惱。
其實現在的財神處於迷茫期,也屬於低落期,能庇護他人其實是對他自我的一種認可,但是當這種庇護他人的能力都不被重視,他能好受?
見財神一時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自己的問題,陸不棄也在開始琢磨這個問題的答案。
而烈焚則是喜笑顏開,對於陸不棄能夠在跟財神的對話中,暫居上風,而深感欣慰。
「其實只要你答應臣服於我,信仰我,我可以永世庇佑你的家人和後裔。」
財神實在沒又想到什麼樣的話題讓她們的談話能重新回到他的計劃中來,所以他索性直接挑明他的目的。
聽到財神這話,陸不棄顯然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可笑。
不過轉瞬,陸不棄卻是意識到了這財神的真正意圖。
如果說跟財神的對話,承受財神的壓力像是被困於一個神陣中的話,那麼陸不棄在這一刻隱約感覺到自己察覺到了陣眼所在。
陸不棄當即淡笑道:「財神,我來這跟你見面,可不是想來尋求庇護的,那我為什麼還要臣服於你呢?」
財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你不臣服於我,一旦厲天威脅到你親人的安全,你怎麼辦?」
「多謝你的關心。」雖然隱約感覺出這話中的一點點威脅的意味,但是知道了財神目的的陸不棄沒有選擇針鋒相對,而是沉著應道:「我剛說過,我只要努力點,保護好家人還是沒有問題的。再說,我的家人不會永遠是我的負擔,她們也可以自己保護好自己。」
「那你這就是拒絕我的邀請了?」財神的目光變得十分的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