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怎麼說話表態的烎,卻是開口道:「祭司長,洞天會出這種瀆神者,我這個神殿殿主也責任重大。為了請求神父原諒,還是讓我親手將他帶上來吧?」
奡聞言,朝烎作勢躬了下身:「霓下所言甚是,那就勞煩霓下。」
烎當下飄身落到祭神之塔下,然後朝天炎曦之等人看去:「天炎曦之、海地空、雷霆金陵,你們陪我一起去提取偽神『狂』吧!」
天炎曦之和海地空相視一眼,兩人顯然明白,烎這是打算動用第一計劃,那就是給他們創造時機,出手擊傷雷霆金陵,然後帶著陸不棄直接突圍走人。
可就在四人下到地牢中,打開地牢的時候,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四人面面相覷,烎眉頭大皺,心念,難道是奡猜到他們的計劃,把這陸雲不棄轉移走了?
可轉而一想不對,天霖降世現在降不下來的尷尬局面,必須要有人來背黑鍋,陸雲不棄這個偽神自然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怎麼辦?」天炎曦之若有所指地看向烎。
烎驟然轉身,突然想到什麼,不由看向雷霆金陵:「金陵老祖,這種情況,還是你去告訴一下祭司長,讓他下來看看吧。我們守在這,也省的這可能是陸雲不棄的一些伎倆,比如說隱在某處,伺機逃走。」
雷霆金陵不虞有他,凜然應命出了地牢。
出了地牢的雷霆金陵,正待騰飛而起,可一想啊,禁飛令是奡親自發的,他可不想觸霉頭,而從台階上一路走上去又太慢,不如直接開口,告訴奡這裡的情況,他自己應該就飛下來了吧?
雷霆金陵如此想,也就直接揚聲道:「回稟霓下,偽神狂,不見了!」
「什麼?」奡臉色驟變,果然沒有任何猶豫地降落了下來。
雷霆金陵的聲音不算很大,如果是在神殿外面那些修士群裡,沒有什麼人會注意到,但是這裡是備受關注的地方,這話一出,頓時激起千層浪。
「狂神不見了,神跡消失了!難道這神跡是狂神在控制麼?」
「一定是這樣了,聽說狂神這一年多以來舉手投足間已經提升了無數人的修為。」
「難道這狂神是故意被神殿抓住,就是要到現在,毀掉千年一出的神跡,來扇神殿的臉?」
「還說人狂神是偽神?我看著荼神才是偽神吧?」
奡自然能感受到外圍人潮中的情緒,落在地面上時,不由怒瞪了雷霆金陵一眼:「你這蠢貓,這麼大聲做什麼?難道不知道用神識控制一下聲音的傳出?」
也無怪奡如此氣惱,如果雷霆金陵不這麼大聲,沒有弄得人盡皆知,就算是陸雲不棄真的不見了,也無傷大,奡只要隨便抓一個人,指鹿為馬,也無不可。
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狂神不見了,他再找出一個狂神來,豈不是貽笑大方?
雷霆金陵臉色一沉,堂堂金身期上階的絕頂強者,在奡面前低一頭就不說了,還要被如此侮辱,簡直是恥辱。
可是魂血被人捏著,雷霆金陵卻也敢怒而不敢言,垂著頭粗重呼吸著,沒有應話。
「蠢才!」奡似乎還不解氣,再次罵了一聲,這才下了地牢。
當看到人去牢空的景象,奡臉皮子劇烈抽搐了下,目光森冷地看向一旁的天炎曦之和海地空:「可有什麼發現?」
「沒有任何發現!」天炎曦之回應得很刻板。
海地空倒是更柔和些:「回冕下,我們與殿主已經將整個空間都搜索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也沒有任何的痕跡。」
「祭司長,你難道是在跟我開玩笑麼?」烎則是一副玩味地看著奡:「他該不會已經被你殺了,你卻忘了吧?」
奡沉聲道:「我說了會留給你,就會留給你。」
在奡的心頭還有一句話,那就是他都不捨得殺陸雲不棄了,他還沒玩夠呢。
「那以他修為盡失,此處又有鴻蒙禁錮,他還能變成鳥兒飛走?」烎說話間眉頭大揚:「不對,該不會真是變成鳥兒,然後因為禁飛令而被人殺了?」
頓了頓,烎還刻意掃了眼天炎曦之和海地空等人:「你們殺鳥了麼?」
可奡卻是感受到了濃烈的譏諷,他不由冷眼看過去:「霓下,你不覺得這個時候不是你該幸災樂禍的時候麼?」
劍眉輕佻,烎怪笑道:「我這不是幫著分析情況麼?怎麼就成了幸災樂禍的了?」
不說奡這個時候,是該跟烎繼續鬥嘴,還是該絞盡腦汁地善後,且將時間,往前推移一段,看看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一件怎樣不為人知的事情。
陸雲不棄又是怎麼憑空消失的吧!
在這天霖降世之日往前推兩日起,陸不棄日子過得比之前舒服多了,因為奡有兩天時間沒有過來找他麻煩了。
奡不來,他就不用去腦子裡搜尋那些稀奇古怪又殘酷無比的手段給這個魔鬼,同時也不用品嚐天知道他用什麼肉弄來的美食,更不需要再承受對那些素不相識的異獸人內心的慚愧。
而就在今日午夜時分,祭神號角吹響第一聲的時候,陸不棄那弱小到極點的念力突然感應到了一股奇異的力量。
這個時候的陸不棄,原本剛剛打完一套五禽仿生拳,正在用熊勢樁恢復精力,這麼些天的苦練,讓他明白,雖然神嬰被廢了,但是他卻還是擁有煉體期圓滿的肉身狀態,而且陸不棄在利用斷續丹和其他的丹藥輔助恢復,讓他的氣脈重新恢復貫通,估計用不了多久,能重新獲得玄通。
這個發現,也讓陸不棄十分的振奮。
看來奡這種廢除神嬰的手法還是很乾淨利落的,並沒有徹底傷到陸不棄的根本。
要說一般的能量波動,陸不棄就算感應到了也不會在意,畢竟這裡是荼神神殿,周圍高手如林,隨便一個人現在都可以碾死陸不棄一萬遍。
可是這種能量波動,讓陸不棄驟然打開了塵封的記憶。
濃烈的氣運!
也只有真正到過氣運彙集之地的人,才能真正感應到這種如同微風湧動般的感覺。
陸不棄心頭驟然一亮:「我差點忘了,這飛魚曾經說過,這荼神洞天的地父龍眼就在這神殿之中!」
不過轉念間,陸不棄卻又失落無比。
因為他急切間,卻是再也感應不到那股濃烈的氣運之地在哪了,好像到處都是,又好像已經消失不見。
「算了吧,就算是在這神殿,你卻被困在這地牢之中,又能怎麼辦呢?」
可就在陸不棄有些自艾之際,一股奇異的波動卻是讓他心頭一跳。
這是一種類似於感受到他人脈搏的感覺,這種脈搏的跳動感,是從地底傳過來的。
「飛魚!」陸雲不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肯定,但是就在這一瞬間,他毫不猶豫地嘗試著施展他那剛入門的地侍之術。
陸不棄從來沒有如此虔誠地對一個可能虛無縹緲的神祇送上他的信仰,他知道,這或許是他擺脫困境的唯一辦法。
也算是陸不棄真的注定命不該絕,當初的他為了研究大地之勢,而跟土葉飛魚學習過一段時間的地侍之術,而他所掌握的地侍之術中就有接地氣這種小伎倆。
有時候,小伎倆卻是能救命。
這一施展,陸不棄竟然清晰地感應到了一個奇妙的場景。
陸不棄的眼睛似乎賦予了神力,竟然能看穿所有實質的牆體和地面,無視所有的花草樹木。在這一刻,陸不棄眼中是黃橙橙的一片,而在這橙黃的世界中,一團如同神龍之目,金光閃爍的漩渦,劃出一道驚鴻的極光,驟然沒入另外一團漩渦之中。
也就在這一刻,那一團漩渦光毫甩動間,卻是驟然飄起一股顫抖的聲音:「老大,請進……」
聽到這用生命譜成的聲音,陸不棄感覺到內心受到難以言表的衝擊,瞬間淚流滿面。
陸不棄激動地踏出了他的左腳,一步之間,卻是光毫頓消。
橙黃的世界沒有了,如龍目一樣的金色漩渦也沒有了。
而陸不棄見到的,是一個被淡黃色的光芒包裹著,體無完膚,幾乎支離破碎的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