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盯著陸不棄,彷彿要看穿他的內心,奡雙目微瞇:「陸雲不棄,我現在對你還真是越來越好奇了。真想剖開你的腦袋來,看看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
如果搜神術有用,奡也不需要說這句話了。
「那樣你只會看到豆花一樣的漿糊。」陸不棄淡笑,他已經看到了生的希望。
只要奡對他的興趣越高,那他就越可能不會死。
奡沒有殺陸不棄,而是將他的五官識能徹底封印了起來。
將控制住的陸不棄交給了舞陽,奡沉聲道:「回神殿!」
在跟著諸人一路朝祭神之塔飛去時,天炎辰東實在沒有忍住,再次出聲問道:「冕下,為何不殺了這傢伙?」
「我不喜歡別人對我的作為持懷疑態度,不過念你這次立了首功,我就不計較了。」奡冷冷地瞥了天炎辰東一眼。
天炎辰東心頭一緊:「謝冕下,請念在屬下跟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還請明示。」
「放心,他一定會死,但不是現在。」奡淡然道:「他對我還有用,何況……殿主霓下也發話了,說他要親手殺了陸雲不棄,我自然要如他之願。」
天炎辰東原本還想說,他想要手刃陸雲不棄,以報殺親之仇,也順便報這斷手之恨。可是聽到這話,就把這個願望給嚼碎吞掉了。
荼神神殿殿主烎想殺的人,他這一個議事長老爭個屁啊?
不過一向幾乎與世無爭的殿主,怎麼突然之間卻對殺陸雲不棄這麼有執念?難道這陸雲不棄還得罪過烎?
這個問題,很多人腦子裡也會自然地過一下,但是卻也沒有人會去深思其中可能的深意。
而在奡等人離開時,有一個金身強者沒有走。
那就是懷中還抱著天炎孤晴天炎曦之。
朝祭神之塔的方向看了一眼,天炎曦之輕歎了一口,卻是抱著天炎孤晴朝另外一個方向疾飛了出去。
一直到天炎曦之出了朝神森林,一道強渾的能量從一個角落中射出,卻正是一臉焦慮的天炎矍。
天炎矍被勒令不能進朝神森林,還要像天炎曦之和天炎辰東一樣,交出魂血,以換來天炎孤晴的不死。
從天炎曦之手中接過天炎孤晴,發現她除了憔悴些外,並沒有大礙,天炎矍懸著的心方才鬆了下來,然後有些好奇道:「他來了?」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麼?不管狂神是不是他,他都會來。」天炎曦之眼中有些感傷。
「是啊,不管我如何討厭他,有一點不能否認,他是極重感情的一個小子。當初為了孤晴,都敢獨闖聖山,跟你我叫板。」天炎矍欣慰間,卻是追問:「他怎麼樣了?該不會是一個人來的吧?」
「開始是一個人,他獨闖祭壇救孤晴的時候,我正跟奡在一起。」天炎曦之沉聲應道:「一感受到祭壇方面打起來了,奡沒有絲毫猶豫地就朝那邊趕去,我自然也是緊緊跟上……」
「達到祭壇附近時,他已經突破了辰東她們的包圍圈,可以說如果不是奡及時趕到,恐怕真的會被他逃掉。」天炎曦之嘖嘖稱奇:「一個看起來連金身期都沒有達到的小子啊,竟然能夠從八個金身期的包圍圈中突圍,而且還廢了辰東那小子一條胳膊。」
「廢得好啊,怎麼就沒能宰了他呢?」天炎矍一臉憤懣。
「小矍子,別太氣惱,再怎麼說,辰東也是我們天炎一脈的族長。」天炎曦之輕歎道:「他做的事情,就他的角度來說,還是無可厚非的。」
天炎矍冷聲道:「我不管,他再怎麼想報仇,也不能把孤晴給賣了。他是族長,就應該肩負起保護族人的責任和義務,如此不把族人的性命當一回事,算哪門子族長?」
「現在他算是徹底傍上了奡,我們就算想要廢了他,恐怕也只有等機會了。」奡的腦海中想到了烎,那個讓他越來越看不懂的殿主。
「嗯,不說那混賬……你繼續說吧,後來怎麼樣了?」
「奡到了,他自然沒有那麼容易突圍了。而那小子也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孤晴在他手中恐怕受傷害的可能性更大,就將孤晴交給了我……」
天炎矍重重點頭:「我沒有錯看那小子……是個男人。」
「是啊,這樣有擔待的傢伙,要是生在我們天炎一脈該多好?」天炎曦之說道:「你不知道,後面戰況很短促,但是十分激烈……就在接過孤晴後不久,讓所有人都驚了一把的是,死了很久的金衣祭司烈玄竟然突然跑了出來,還擁有極強的自殘秘法,竟然擋住了奡十數息的時間。」
「不過最後,烈玄還是死了,而陸雲不棄,雖然再次強力突圍,擊殺了另外一個金衣祭司楓靈,卻依然還是被奡給制住了。」
天炎矍輕呼了口濁氣:「奡太強大了……那小子死了?」
「死是還沒死,不過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天炎曦之說道:「他的修為被奡廢了,也就看奡想什麼時候要他的命了。」
「真是太可惜了。」天炎矍再次長吐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天炎矍的吐氣聲太響了,天炎孤晴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天炎孤晴,在看到天炎矍時,哽咽了一聲後不由抱著天炎矍嚎啕大哭,哭得天炎矍又是傷心,又是莫名。
而哭了半響,天炎孤晴突然似乎反應過來什麼,抹了把眼淚:「我……好像做夢了?不棄他……」
「還沒死!」天炎矍連忙應道。
天炎曦之也連連點頭:「沒死!」
天炎孤晴驟然欣喜道:「啊?太棒了,他突圍了?」
天炎曦之和天炎矍對視了一眼,卻是無奈地苦笑了下。
天炎孤晴心頭不禁又咯登了一下:「他怎麼了啊?」
當經過天炎曦之的重複講述,知道陸不棄現在的狀況時,天炎孤晴忍不住朝天炎曦之怒斥道:「曦之老祖,你明知道他是我的愛人,你為什麼不救救他?」
天炎矍感歎道:「孤晴,你冷靜點,曦之老祖的魂血都被奡給控制了,他要是動手,不過是憑白送命。」
天炎曦之也是長歎道:「孤晴,就連小矍子為了保住你的命,都把魂血獻出去了。現在我們天炎一脈的未來都是捏在奡的手中,他一個念頭就可以毀我們天炎一脈。」
天炎孤晴微愣,卻是頹然坐下:「那爺爺……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天炎矍搖頭道:「沒有辦法,你還是忘了他吧,生活總得繼續。」
天炎孤晴豁然站起,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不棄不顧生死來救我,現在他落難了,你就讓我忘了他?」
天炎矍尷尬得老臉都連連抽動:「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是孤晴,你得明白,陸雲不棄這次肯定沒有任何活路,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不……」天炎孤晴搖頭道:「你們沒用,救不了他,不代表其他人救不了他,我可以去找人,找能救他的人去救他!」
天炎矍也不惱怒被天炎孤晴罵做沒用的人,只是皺眉問道:「你能去找什麼人救他?眾生聯盟?」
天炎孤晴點頭道:「神殿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對付不棄,還不就是因為不棄幫眾生聯盟把神殿逼急了?現在不棄有難了,眾生聯盟豈能坐視不管?」
天炎曦之冷笑道:「我敢肯定,她們就會坐視不管!要不然,為什麼來救你的時候,不跟一起來?」
「是啊!」天炎矍點頭道:「眾生聯盟現在對付神殿,也只敢用迂迴政策,根本不敢正面硬拚。何況陸雲不棄修為被廢,肯定會很快傳到她們耳朵中,作為一個組織,又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廢人而去冒險?」
天炎孤晴愣了下,她很聰明,如何看不透這些道理?卻是不願放棄這最後的希望:「那是因為不棄不想連累她們,至少……洛水她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不棄被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