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炎曦之終於說出了他的命令:「現在,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們,我無法再給你們更多的時間,你們當中,必須有至少一個人突破到金身期,保證我族脈的基本安全。」
「謹遵老祖吩咐!」眾人沒有絲毫的猶豫地應承。
「曦之老祖,我有個建議。」天炎葵開聲道。
「你請說。」對天炎葵,天炎曦之還是很尊重的,畢竟撇開實力,她可是他的長輩。
天炎葵點頭道:「縱觀我天炎一脈突破金身的幾率,大概有兩成半的樣子!這是準備好了的情況下,如今這種應變突破,成功率估計只有兩成。我想,為了避免出現無謂的提前犧牲,我十二人只需出十個人,其中五個一組,讓準備得較為充分的五個人先行嘗試突破。如果這五人之中已經有人突破,其餘七人都完全無需再輕易犯險。」
天炎矍連連點頭:「葵老這個建議很有道理,曦之老祖,我看可行。」
天炎曦之欣慰道:「如此甚好,那諸位誰準備得較為妥當?可先行出列。」
讓天炎曦之更加欣慰的是,他這話一出,眼前這群傢伙竟然通通往前站了一步。
「辰東,你是族長,族中事物還需要你打理,你瞎湊什麼熱鬧?」天炎葵白了天炎辰東一眼。
天炎辰東正容道:「就是因為我是族長,我更要做表率。在如此關鍵時刻,我作為族長定當以身作則,我必須算一個,而且要是第一組。」
天炎曦之重重點頭,眼中浮起一抹激動的水光:「很好,不愧為焱丫頭的長子,不愧我天炎一脈的族長。你們也很好,都不愧我天炎一脈的一份子。不過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天炎一脈根基的保障,我由衷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成功突破。」
「突破到金身期,絕對可以說是一個腳踏入了死地。」天炎矍沉聲道:「葵老說得是,辰東,你小子就老實呆著先吧。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回頭還得再選個合適的族長,如今多事之秋,別再找事。」
「這……」天炎辰東皺眉看向天炎曦之:「曦之老祖。」
天炎曦之微微揚手:「你矍老祖說得沒錯,你做好分內的事便好!」
頓了頓,天炎曦之看向眾人:「大家也不用爭,就按年齡來吧。為長者,自當做表率,葵老,你沒意見吧?」
天炎葵哈哈一笑:「我當然沒意見,其實早就想踏出這一步了,只不過人越老就卻越沒勇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有這個機會也好,奮力一搏,不論成功與否,總也是為族脈盡力了。」
另外四個老傢伙們也是紛紛笑著表示做好了準備。
事實上,她們顯然都沒有做好準備。
而在金身期這道坎上,也沒有人敢說,自己就完全做好了準備。
如果不去跨出這一步,那麼還有幾百年的壽命好活,一跨出,卻是更大的可能玩完。神體合一,失敗則是形神俱滅,而成功的幾率不過兩成,有誰能坦然面對八成的死亡率?
可是為了族脈的穩定,這些人卻是義無反顧。
滿意地看著擁有蒼老或是年輕面容的五人,天炎曦之正容道:「你們都是我天炎一脈的勇士,我和天炎矍會親自送你們上涅槃台,為你們護法。」
涅槃台,是天炎聖山頂部最高大的一顆紫金梧桐樹樹冠托舉之地。
相傳,遠古最後一頭火鳳就是在此地,涅槃重生,肉身化為雌性的菲尼克斯族人祖先,而靈體化為雄性的菲尼克斯族人祖先。
從那個時候開始,涅槃台就是天炎一脈聖地中的聖地,非特殊重大事情不得登台。
就在天炎曦之和天炎矍的引領下,天炎葵一行人登上了涅槃台,她們五人中有三人是平生第一次登上涅槃台,渾身透著一股奇異的氣息。
至於天炎辰東等七人,則是跟在後面,飄身於涅槃台周圍,頭高不過檯面,仰望著台上天炎葵等人。
她們的眼神中滿是尊敬、期待和擔憂。
「我先來!」天炎葵交出了她的一對儲物戒指,然後毅然決然地走到了涅槃台中間的位置,盤膝而坐。
裂合期上階九重境,突破到金身期,只需要做到一步,那就是神體合一。
可是神體合一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感覺起來似乎很簡單的一件事,做起來卻是危險十足。
念力、識力、神識、蓮神之識……
不論哪一種識念之力,那都是一種很難用實質能量衡量的一種感知類的力量。現在需要將這種力量,完全融合入**中,讓兩種差異極大的東西,因為個體獨自身體世界的契合和隊自然法則的感悟,做到合二為一,實在是難勝登天。
「嗡……」
天炎葵先是將神識盡情地外放了出去,感受著天炎聖山、鳳棲山域的秀美山川,目的是為了放鬆一下神識,可是卻給人有種最後看一眼這片故土的悲愴感。
很快,天炎葵表情一凝,神識驟然一收。
眾人心頭都跟著一緊,大氣都不敢出了。
一息、兩息、三息……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似乎隔了好長,終於過了五十息……
據說百息,是突破到金身期的一個很關鍵的時間段,在進行神體合一的過程,能堅持到百息以上的,成功的可能就超過一半了。
現在天炎葵堅持了五十息以上了,她的氣息似乎還很穩定。
也就在眾人越發緊張的期待中,一百息的時間也過去了。
可就在眾人表情剛剛放鬆了一下的時候,天炎葵猛然睜開眼睛。
所有感受到這股眼神的人,心神都為之一顫。
那眼神中是驚恐、無助……還有對生命的留戀。
可世事就是那樣的殘酷,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幫助她。
天炎葵的身體開始劇烈膨脹,就如同一個驟然吹漲的氣球。
氣球,在吹到極限的時候,就被發生爆炸。而天炎葵的身體也似乎要被狂暴的能量撐到了極致,可是沒有爆炸,而是驟然一收……
然後發出「噗」的一聲,如同這個世界放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臭屁,天炎葵的身體驟然消散了開來,散落一片奇異的光暈,在風中飄散。
修煉了三百多年,到頭來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是讓世界放出了放屁般大小聲音的歎息,這很諷刺,卻也很現實。
「敬送葵老!」天炎曦之的聲音充滿了悲傷。
「敬送葵老!」所有人高聲悲呼。
眼睜睜看著一個讓人敬重的長輩,為了族脈更好的傳承,悲壯地走向死亡,這絕對不是一件很爽的事。
「我再來!」
這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看起來比天炎葵還更蒼老,但他卻未滿三百歲,可也是年齡僅排在天炎葵身後的人。
可是他也沒能成功,他甚至都沒有堅持到五十息,在第十息的時候,就控制不住神形俱滅了。
金身期,就是這麼殘酷的一道屏障,讓所有人望而生畏。
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開始,那就只有生和死兩條路,沒有第三條。
「該我了!」
第三個人,絲毫沒有因為前面二人的死而對自己要做的事情產生半分畏懼,能走到這一步的人,早就有足夠的思想準備。
看著他那蕭索但堅挺的身影,天炎曦之突然釋然了。
天炎一脈有這樣的精神,碰到再大的困難,也應該能扛著吧?
深吸了口氣,天炎曦之望向頭頂那陰鬱的天空,喃喃自語:「不是應該,那是肯定能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