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棄和天炎孤晴二人想要印證情況的人,自然就是指木雨拓。
其實木雨拓在提出要拜師的時候,陸不棄其實心動過的,因為在木雨拓身上,他的確看到了一點點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雖然這個時候陸不棄其實也不老。
何況,木雨拓拜師的時候,還讓陸不棄破碎的記憶中,一些屬於徐承志和簡明他們的情節浮現,讓陸不棄內心多少有點觸動。
再者,跟木雨拓也算是很有緣,陸不棄是個惜緣的人,所以,在陸不棄內心,並不排斥收木雨拓為徒。
不過木雨拓那最後的行為的確讓陸不棄有一瞬間的反感,但是人是矛盾的,如果沒有這種方案,不一定會讓陸不棄真正思量收木雨拓為徒。
就如陸不棄離開那巖洞時跟天炎孤晴說的一樣,他最不喜歡一些人用自己的行為來強人所難。他不希望木雨拓是認為他這一跪,就必然能讓陸不棄心軟才那麼去做,而並非真的出自誠心。
這自然就要考驗下了,考驗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木雨拓自己提出來的方法。
四天時間,如果木雨拓能夠真地跪在那等上四天時間,那麼陸不棄就算真的沒有什麼時間,也不吝嗇給一個年輕人帶去更多的希望。
「轟隆……」
雷聲陣陣,在雷聲攜著烏雲,將雨水驅趕到寧木山域邊緣地帶時,陸不棄和天炎孤晴來到了幫助木雨拓衝脈的巖洞。
陸不棄和天炎孤晴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去巖洞,而是遠遠地以神識感應著。
巖洞中有一個血魄期的男子,應該就是木雨拓。
在感應到木雨拓還在巖洞時,雨幕中的陸不棄露出了欣慰的笑臉。雖然不知道木雨拓此刻是否跪著,可至少他沒有輕易離去,也算是一種態度?
然後加強了神識感應,陸不棄發現,木雨拓的確在跪著,不過似乎是因為太過疲累而睡著了,呼吸均勻,連雷聲都沒能驚醒他。
雨水嗚咽,嘩啦啦打進巖洞裡。
巖洞是陸不棄用法力挖掘出去的,並不算太工整,洞內地面比洞口地勢還較低,傾盆的雨水很快就灌進了巖洞。
當雨水浸濕木雨拓雙腿時,他呻吟了一聲醒了過來,表情有些痛苦,雙手撐著身體,想讓自己酸麻的下半身稍微好受一點。
跪了四天四夜了,整個下半身幾乎快沒有了知覺,如果不是達到血魄期,血氣能夠按照識念之力通達全身,恐怕腳都要跪廢了。
不過即便如此,跪這麼久,也是一件極其難受的事。
可木雨拓終歸沒有站起來,任由潑進來的雨水浸濕了他的雙腿,目光複雜地看著洞口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洞口時,木雨拓嚎啕大哭了起來,匍匐在地,聲嘶力竭。
陸不棄走了過去,抓著木雨拓的衣服後襟,再次像拎小雞一樣將木雨拓拎起:「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哭什麼?」
「我……我……」木雨拓哽咽著,說不出話來,臉部肌肉因為激動而顫抖,讓五官都有些變形感。
「小拓,你這小子真傻,還真跪在這,連雨水漫進來也不挪窩?」天炎孤晴口中打趣,眼中卻滿是欣賞,心頭暗道這小子沒有辜負她的期望。
木雨拓沒有應話,只是傻笑,這種場景這幾天我多次夢到,可每次醒來都是一場空,卻沒想……
「如果我們今天沒來,你打算跪到什麼時候?」陸不棄目光落在木雨拓那破了兩個洞的膝蓋上:「說實話!」
「跪……跪到明天!」木雨拓垂下了頭:「可是……這個想法從你們走後第一天就有了,但是每次到了『明天』我都沒有站起來……」
陸不棄莞爾一笑:「為什麼?」
「一是因為腿麻了,很難站起來。」木雨拓怪笑道:「二是看到您製作的飛行符,心裡卻充滿希望,總覺得……殺戮王您在看著我。」
「還叫殺戮王?」天炎孤晴說道:「傻小子,該改口了。」
「啊……您願意收我為徒?」木雨拓激動地看著陸不棄。
陸不棄點頭道:「有這樣堅韌的意志,又有一顆赤誠之心,還能為自己說的話負責。這樣的弟子,要是被別人收走了,也是我的損失。」
「啊……太棒了!」木雨拓想要站起來歡呼,但是腳下發軟,卻是很難站直,既然站不直,他索性又跪在陸不棄面前,連連磕頭。
「起來!」陸不棄一把拉了他起來,遞給他一瓶冰玉膏:「我不興徒弟跪來跪去這一套,再說你已經跪得太多了。把藥塗一下,休息下後跟我走。」
「是,師父!」木雨拓十分振奮,整個人煥然新生一般。
這才幾天的時間,他不僅彌補了先天缺陷,修為還突破到了血魄期,更是拜在了殺戮王陸雲不棄的門下,這絕對是氣運到了,擋都擋不住。
收下木雨拓為徒,陸不棄也沒有當即教他什麼,甚至連見面禮都沒有給,只是帶著他,在天炎孤晴的陪同下,朝秘孤山方向趕去。
次日,在沒有到達秘孤山之前,陸不棄入了一趟城,金穹城。
這次,陸不棄卻是易容了。他進城的目的,是因為今日是又一次的殺戮王信息更新的日子,他倒是想看看這鴻蒙系統是不是真的出問題了。
當他出現在荼神工會,看著顯示屏上「雷霆城峰嵐集」的字樣,陸不棄的確很是錯愕。
而一些聽說了陸不棄在蒼雨城搶劫了一家商舖的傭武們,也都驚愕莫名。紛紛議論說陸不棄都回到橡木公國這邊活動了,怎麼工會系統還是一個月以前的情況?
的確,自從陸不棄進入天地海之後,這荼神工會公佈的殺戮王信息就沒有變動過。
「這是什麼情況?」天炎孤晴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奇特。
陸不棄搖頭道:「不清楚……」
「難不成是因為鎏祖侵蝕過你的靈魂,將你的靈魂印記從鴻蒙系統中抹去了?」天炎孤晴微微思索著。
「如果是這樣,這也不是一件壞事。」陸不棄凝眉道:「不過,要說鎏祖的侵蝕靈魂之力能夠將我被鴻蒙系統標記的魂血感應力都抹去,我不太相信。畢竟鴻蒙可是神器,而且我雖然失憶了,但是靈魂沒有改變,就擺脫不了跟魂血的感應。」
「那只有一種可能!」這話是烈焚說的:「讓你拜託鎏祖靈魂侵蝕的那種神器能力,那種能力似乎無所不能,完全有可能造成鴻蒙系統的一種錯判,認為你還在天地海。」
對於烈焚的分析,陸不棄還是比較能夠接受的,所以他決定不拿出傭武令牌,他不樂意破壞這種對他有利的局面。
天知道如果他拿出傭武令牌去兌換積分獎勵,會發生什麼事,很有可能鴻蒙系統馬上會反應過來自己的錯誤。
好不容易暫且擺脫了這種全洞天通緝的狀態,陸不棄如何會傻到再陷進去?
「不管這是什麼情況,可至少,能夠再讓我回到正常人的生活,總不會是一件壞事。」陸不棄如此說著,臉上綻放出了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