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地缺以為,他一生中不可能再能回到這個世界,不能再見到可能還活著的瘋婆娘席夢。i^他在絕望魔境活著,並非是抱持多大的希望,而只是覺得無數次的生死掙扎過來,他都沒死,實在不好意思就那麼死去。
卻沒想,因為陸不棄的出現,絕望村諸人竟然真的脫離了絕望魔境。最關鍵的是,地缺竟然還獲得了一枚煥神丹,一枚一定能夠將得了失心瘋之症的人喚醒的靈丹。
在石頭陪著他回到這片故土的時候,他找到了已經白髮蒼蒼的席夢,這個瘋婆娘因為范蠡當初請來的僕人的衷心,竟然一直還活著,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講訴到這裡,地缺已經是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說實在話,看到地缺顫顫巍巍地他深愛的女人餵服煥神丹時的樣子,我這個大老爺們,忍不住掉他娘的眼淚了!」石隴鷹話音粗獷,卻是帶著強烈的感情波動。
陸不棄長呼了口氣,有些惴惴:「煥神丹……有效麼?」
「有效……他女人服用下去後,醒過來了……」石隴鷹應道,然後他的話就被地缺歇斯底里的聲音給截過去了:「她還不如不醒過來,我就不應該給他服用煥神丹,讓她一輩子就在她自己的世界裡度過不好麼?不好麼?啊……老天啊……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們啊……」
顯然,愛情故事真正糾結的**在後面,陸不棄皺眉:「這……到底怎麼回事?」
地缺又沒有回答,石隴鷹苦笑道:「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後面發生的事……這裡面有些事情恐怕只有她本人才說得清楚……可是……席夢她卻已經死了……不知道從哪個山崖跳下去了……」
「她不是清醒過來了麼?她為什麼會去尋死?」曼珠紗很詫異。
「這也是我很納悶的地方……席夢醒過來後,看到地缺,雖然她一樣很悲傷……」
曼珠紗苦笑了下:「一夢醒來,物是人非,愛人苦痛如此,自然悲傷……」
石隴鷹輕眨眼睛:「可是我能感覺到,那幾天他們相處得很好很好……在那段時間,我平生第一次看到地缺的笑容,雖然說實在話,真的很難看……可在那段時間,地缺快樂得甚至幾乎忘卻了仇恨……」
在石隴鷹說到這的時候,地缺自己接口道:「是夢兒不讓我去報仇的……她是擔心我的安全……」
「可是她似乎不知道,她這一死,你必然會去尋仇!」石隴鷹應道:「而且,她為什麼會要尋死呢?你們經歷了那麼多波折,這到老了好不容易在一塊了,好好活著不行麼?」
「我知道她的想法……她是嫌棄自己身子不乾淨了……她好傻,我根本不在意這些。i^我都要她嫁給我……這是我在父親的墳前起過的誓啊……」地缺低沉的聲音突然變得高昂:「這一切……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范騅那個狗娘養的的……」
轉瞬,高昂得有些歇斯底里的聲音又急轉直下,變得有氣無力:「……可是,偏偏我卻又殺不了他!我……是個百無一用的廢物,除了追隨夢兒一起離去,還能做什麼?」
「地缺,你腦子生蟲了啊,那麼多風雨都過來了,現在卻還要尋死!」石隴鷹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不是說了麼,我一定會把范騅那傢伙給揪到你面前,讓你想怎麼弄死他都可以……」
「可是你能把他揪來麼?」地缺瞪了石隴鷹一眼:「石頭,我沒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你的義氣和擔待,我范蠡永生永世不會忘。欠你的,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還給你……」
「別提什麼下輩子的事,這輩子就給我好好活著吧,地缺!」陸不棄在旁說道:「你可以當范蠡已經死了,但是我認識的地缺,就算是為了絕望村那一批患難與共的親人,也有責任活下去……」
似乎是陸不棄之前的話,讓地缺回想起了絕望村那些的確如同親人一般的夥伴,地缺臉上的死氣驅散了許多。
陸不棄打鐵趁熱間繼續說道:「石頭辦不到的事情,我們可以辦到啊,你為什麼不想著來找我們呢?」
「為了我的事,石頭差點連命都丟了,現在雖然沒有丟掉命,卻也丟了只胳膊!」地缺悲痛道:「我相信包括兩位尊者在內,大家都會樂意幫我報仇,可是如今我的仇人卻有日咫寺做靠山,就算是兩位尊者到來,又能做些什麼?」
陸不棄恍然,這地缺是不想讓自己拖累別人了,的確是他的風格。
「殺個人還是很容易的吧?」這話是曼珠紗說的,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地缺,你放心吧,不棄在這裡,他會想辦法給你找回場子的!」
「這位是……」石隴鷹好奇地看向陸不棄。
「我的愛人……曼珠紗!」
「啊……不離呢?」石隴鷹是個很耿直的傢伙,他問這個話的時候,地缺都很白癡地橫了他一眼。
片刻間,石隴鷹也反應過來了,如果陸不棄身邊這個女人不知道陸不棄還有龍不離這個愛人的話,他豈不是在拆台?
「不離……她回絕望魔境旅遊去了!」陸不棄輕笑道:「珠紗,這是石頭和地缺,他們都是大哥和大嫂他們在絕望魔境生活時的親密夥伴……」
在三人正式招呼了下後,石隴鷹從陸不棄的話語中捕捉到了點信息:「你說的大哥大嫂是……木也和扈青麼?」
陸不棄搖了搖頭:「是你們口中的兩位尊者,雲濡和蘇詩沫!」
「啊?」石隴鷹和地缺齊齊驚呼:「你竟然跟尊者稱兄道弟,你們這年齡也相差太大了點吧?」
「年齡會是拜把子的障礙麼?」陸不棄輕笑:「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我和雲濡大哥是在乾隆隱市結拜的,如今歌笑和小希他們都稱我一聲三叔公呢。」
「噢……」石隴鷹點頭:「要是兩位尊者在就好了,或許尋麼個機會,還能將那混賬東西給揪出來。」
「大哥不在,我在也可以的!」陸不棄輕輕一笑。
「你?陸不棄……雖然你實力挺強,如此年輕有這樣的修為,的確讓人驚歎。」石隴鷹輕搖了搖頭:「可是日咫寺連聚頂期的丹修者用一個手都恐怕數不過來,而且那個混帳東西賴在寺裡閉關,怎麼去那裡把那混賬東西揪出來?」
「日咫寺不是還要保全著顏面麼?」陸不棄輕笑:「那麼我們就直接上門要,跟他們談判……」
「跟他們談判?」地缺自嘲道:「那一點點陳年證據都被普魁的一把真火給燒了,如今就算我如何義正言辭,那也不過是一面之詞。」
陸不棄輕笑:「這個我自有辦法!我相信邪不壓正,那范騅既然罪不容誅,就一定會遭到報應的時候。」
「你有什麼辦法?」地缺眼中閃過一絲希望,這種感覺有當初聽到陸不棄說他能找到魔境出口一樣的味道。
陸不棄攤了攤手:「現在還沒有想好,但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想不直都不行,你就放寬心等著吧。」
不知道為何,陸不棄雖然沒有說出他的辦法,但是地缺和石隴鷹對視了一眼,卻都能感覺到對方內心對陸不棄的那一絲自然的信任。
可是陸不棄說的話實在太懸乎,就好像到時候,范騅會自己傻兒吧唧走出來,承認自己曾經謀害過人的父親,巧取豪奪過人家的女人,然後一頭磕死在地上一樣。
所以石隴鷹依然還是狐疑地看著陸不棄:「你行不行啊?可別給了地缺一點希望,最後卻又讓他尋麼著找個更高更不可能有地方的山崖給跳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