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楚笛表情有些幽怨:「那我先走了,你可要照顧好自己。我不希望你出事……如果需要幫助,可以直接去南理侯府找我爺爺,他一定會幫你的。」
感受到楚笛那毫無虛偽的誠摯,那無疑是把他當親人的一種情愫,陸不棄重重額首:「如果我真走投無路,我一定會去的!」
楚笛這才放心了,在左風炎鬆了口氣間,轉身朝他走去。不過剛走出幾步,突然想到什麼,驟然又轉過身,然後從頸項上取下一塊由銀色蠶絲帶繫著的鳥形玉珮:「這是天梭鳥玉珮,是我出生的那年,爺爺去日咫寺給我求來的。我逮著它快二十年了,從來沒有碰到一次危險,就連病都沒有生過一次……」
見楚笛想要給他佩戴上,陸不棄心頭大驚,退了兩步:「這可不行,這是你爺爺對你的一份愛心,我可不能收。」
「你就收下吧,就像你看到的一樣。我從小就在溫室裡長大,根本不會碰到什麼危險,如今我馬上又要入門派,少說也是三五年的清淨修煉,又能有什麼意外?」楚笛溫婉笑語,表情甜美:「天梭鳥,在萬佛道中,蘊意為幸運和平安。如果它真的有大用,那麼在我這,只會浪費,而你,無疑比我更需要它!」
見陸不棄依然沒有鬆口,楚笛輕歎了口氣:「如果你嫌棄它是我佩戴過的,覺得我還不夠資格送你這種貼身之物,那就當我沒說……」
「我怎麼會嫌棄呢……我只是覺得它太珍重。」陸不棄輕笑,他能想到,如果他今天真的拒絕了這枚天梭鳥玉珮,不說楚笛定然會傷心,恐怕入了門派都很難靜心修煉。
「那你就好好珍重吧!」楚笛笑了,兩個酒窩蕩漾起甜蜜的波瀾。像個小媳婦一樣把天梭鳥玉珮繫在了陸不棄的頸項上,並將它輕柔地塞到陸不棄衣服內。
感受到那還溫熱的玉珮,鼻尖嗅到那一縷處子芳香,在這一刻,陸不棄心神不禁一蕩,不過他還是很快收斂了這份躁動的心緒。
舊友相逢是謂緣,互道珍重心不捨。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楚笛最終還是忍住了內心的不捨,將這份意外收穫的喜悅和情愫再次裝填在心頭,和左風炎一起,乘騎著冰翼狼消失在夜色中。
余芳並沒有跟隨他們一起離去,畢竟他不去天風樓,他跟陸不棄打了聲招呼後,才獨自離去。
在余芳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時,楚一刀才重重地拍了下陸不棄的肩膀:「你這小子,頗有我當年的風範嘛!」
陸不棄茫然:「不知我哪一點有幸能像大師的呢?」
楚一刀咧了咧嘴:「這還用我說?當然是指這不淺的艷福啊,我看那郡主對你的情意總不是假的吧?」
龍不悔也在旁連連點頭:「是呀,不棄大哥,我看這笛兒姐姐肯定是喜歡上你了。」
陸不棄淡笑:「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不是你們想像的這樣,我們只是姐弟情!」
「姐弟情?我看是姐弟戀吧?」楚一刀吧唧了下嘴:「現在據說很流行這個什麼姐弟戀,師生戀的……」
「不跟你這老不修扯皮!」陸不棄翻了翻白眼,在龍不悔偷笑間招呼道:「我們走了,後會有期!」
「嗯,不送!」楚一刀笑了笑,負手朝屋宇內走去:「下次再有活幹,我會考慮漲價的!」
當緋雲螭沒入夜空之際,陸不棄俯瞰那燈火萬家,宛若與空中星光連成一片的劍川城,心頭不由微微有些感慨。誰能想到,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劍川城找雕刻師,竟能找到楚一刀這種擁有驚世絕技的高人。
能成功雕刻出完美的龍門圖騰聖像,又能巧合地碰上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楚笛,這的確算得上是好事成雙。
經過一夜跋涉,在次日清晨,陸不棄和龍不悔二人回到了藥王谷。
當陸不棄游出潭面,正好看到解千愁和陸泰等十數人站成一排等著他時,忍不住啞然一笑:「你們還真排隊等我們回來啊?」
「掌門有令,哪敢不尊啊!」陸泰這話一出,眾人轟然而笑。
看來陸泰回來後眾人已經跟他說了龍門之事,而且從他的表現來看,他也沒有什麼異議。陸不棄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感受到回家的幸福感,咧嘴笑道:「我可還沒收你們入龍門呢!」
解千愁也是哈哈一笑:「也對,趁我還沒入龍門的時候,還能多叫你幾聲不棄小子,等到入門了,可就不能這麼沒有禮貌了。」
躍上岸上,陸不棄玄氣流動,震開渾身水汽,朗笑道:「這沒什麼關係,藥王前輩請隨意!」
「不行,禮不可廢!」解千愁正容道:「龍門既然要成立,就要正兒八經,決不能猶若無物!」
受解千愁這種嚴肅的態度影響,眾人也紛紛在此針對這個觀點表示贊同,讓陸不棄這個准掌門已經提前感受到了作為掌門的那份尊崇。
「不棄,你這次出去不是弄圖騰聖像來麼?」陸彰最為心急:「快給我們看看是什麼樣?」
「在我這,在我這……」渾身濕漉漉的龍不悔猶如一隻快樂的小鳥,就打算擇地將龍門圖騰聖像給抖出來。
「別急!」陸不棄卻是制止了龍不悔這一行為:「明日才是龍門開山之日,到那個時候再揭開圖騰聖像的神秘面紗吧。」
眾人微愕,陸彰翻了翻白眼:「老四,沒必要賣這麼大的關子吧?你難道不知道好奇心就像是貓爪子?」
陸泰笑道:「是啊,不棄,你要不說什麼圖騰聖像,大傢伙根本不會有什麼想法。可你說了,這些天大家可沒少聊這個圖騰聖像,不知道你會鼓搞出什麼稀奇事物來,現在好不容易等你回來了,你卻還要賣關子,這不是捉弄人嘛!」
陸不棄微微一笑:「我可以理解你們,但是圖騰聖像在開山大典時才露出廬山真面目,那樣顯得莊重些,也更有意義,這就權且當是我這個龍門掌門第一個命令吧!
「既然掌門大哥有令!」龍不悔吐了吐香舌:「那不好意思咯,你們明天再看咯。」
眾人無奈,卻也再無人拿這說事。
感受到眾人的鬱悶,陸不棄淡淡一笑:「法壇的事弄得怎麼樣?」
「早就搭建好了!」陸揚應道:「就在爹爹墓地旁邊,用的都是最新伐下的梁木,雖然不奢華,但是足夠紮實和大氣。」
陸不棄很快看到了陸揚口中的紮實大氣的法壇。
倚著石壁而建的法壇很簡單,分為兩層,由長短不一,但寬度相仿且平整的木板搭建而成。
底層離地三尺,長方形,南門更寬,東西稍窄,外沿設有簡單的護欄和火盆搭台,平整且寬大,應該能容下七八百人不算擁擠的站立。上層位於底層的東邊,高出丈許,三面有長木階梯,約有兩百平米。
站在法壇上面,跟站在平地上一樣平穩,絲毫感受不到連接的不穩定。陸不棄笑著指著法壇靠著的那面有明顯人工修整痕跡的平整山壁:「在這靠著山壁再搭一個長丈二,寬三尺的木台,在今日子時前必須完工。」
陸揚在旁點頭:「時間寬裕得很,是放置圖騰聖像的吧……看起來不小。」
「作為我們龍門的精神寄托,能小家子氣麼?」陸不棄傲然一笑:「盡快,回頭我還要略作裝飾,雖然條件不夠,但是門派開山大典,總不能太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