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國,你懂不懂點規矩?」王臣訓斥了王安國一聲,然後將這幾件東西送到了陸不棄手上:「這是陸不棄的戰利品,我怎麼能收呢?」
王安國凜然躬身:「對不起!」
雖說王臣做得稍顯有些造作,但是他這種表現卻終歸無可厚非,陸不棄淡淡一笑:「我也不能沒有規矩,那紅曇郡主是你們所殺,她的戰利品歸你們。」
說完,陸不棄從中取走藍晶刀跟放在藍晶刀上面的芥環,自從他發現自己是原來是個窮人之後,打掃戰利品就儼然有龍不離的風格了。
王臣也沒有矯情,將紅曇郡主的遺物收了起來。
「這兩個人應該是來收降的使者吧?」陸不棄問道:「現在慘死在你們王家內堡,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吧?」
「這不都是你殺的麼?」王臣攤了攤手:「我們王家也死了幾百號人嘛!我們王家背叛了和你們陸家的盟約,向他們投誠,這加深了我們本來就很深重的矛盾,你都是來殺我的,我堂堂一大家主,在柴銘和紅曇郡主和許多英烈的保護下,受了傷,僥倖逃得性命還不成?」
「那真是委屈你了!」陸不棄輕輕一笑,這王臣,倒是一個機變之人。
王臣輕笑:「活著,哪能不受點委屈的時候,你們陸家,現在不也受了很大的委屈麼?」
陸不棄點頭:「總是能還的時候!」
「你現在就在還,因為你有能力!」王臣臉上的笑容變了質:「可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雲震都被你宰了。頂多老天垂憐,讓我還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其實算來,我也算是你半個仇人。」陸不棄緊緊地盯著王臣:「你好好隱忍,或許有一天,有機會把我殺了!」
王安國和簡一槌二人臉色齊變,整個環境氣勢陡然一凝。
王臣卻是呵呵一笑,爽朗而堅定:「我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
王安國和簡一槌的臉色更變,已經做好拚命的準備。
可是陸不棄並沒有出手,只是淡淡地看著王臣,期待他下面的話。
「可是我發現,想要殺你,實在是太渺茫!」王臣直直地看著陸不棄:「雲裡世子曾經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
「雲裡?」陸不棄錯愕:「你跟他還有交往?」
「是他看得起我,說龍淵州的年輕人中,除了你,也就我算得上號人物了!」王臣撇了撇嘴:「我很榮幸,而後偶爾會跟他有書信來往。」
陸不棄嘴角輕揚:「我更榮幸!雲裡不是一個會恭維人的人!他說什麼了?」
「他說,每個人生下來都會以為自己是命運眷顧的主角,越有抱負的人越是如此。可是殊不知,能不半途摔死,圓滿走完人生旅程的人,才真的是主角。而認清楚身邊每一位主角,做到不執拗,不強求,那麼原本是配角的人,也會成為主角。」
「雲裡是個很聰明的人,可我並不認為他能說出這樣的話。」陸不棄微微皺眉,如此有深意的話,沒有極其完整的人生閱歷的人,是很難說出來的。
驚疑地看了眼陸不棄,王臣點頭道:「他很坦誠,說這是一個遊方乞人曾經點撥他的話。他說,那是個高人。」
「遊方乞人?」陸不棄劍眉輕揚:「能說出那樣有智慧的話,的確當之無愧高人二字!」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王臣點頭:「當收到你們陸家的通知時,我也有想過隱退,去見見這個高人的打算,不過終歸還是沒能放下一些東西。不過這話,對我影響真的很大,我算是做到了不執拗……」
深吸了口氣,王臣繼續說道:「父親的仇,在雲震被你殺的時候,就算是了了。你幫我王家報了仇,恩怨兩抵。而你間接幫我成為了王家的家主,就還算對我有恩,這也算是我們還能做朋友的基礎,你說是麼?」
「很抱歉的是,在果檻鎮,聽到有人說你把嬸娘請到內堡,我第一時間還以為你是想藉機報復我。現在想來,當時除了憤怒,還很痛心。」陸不棄輕笑:「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
至此,王安國和簡一槌才算是長鬆了一口氣,同時,內心對於王臣的大膽而欽佩不已。
「還好,我沒有背叛這種來之不易的信任!我去接包子嬸的時候,她還不願意走,我告訴她,說她很有可能成為他人威脅你用的籌碼,為了不讓你擔心,她才選擇過來的。」王臣也笑了:「她是個很理智的女人。」
王臣此刻內心有些感慨。如果換了是王勃,恐怕在陸家失勢的時候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比如囚禁或者擊殺包子寡婦這種事,然後結局毋庸置疑,迎接王家的絕對只有覆滅。
「這事,我得謝謝你!」陸不棄輕笑:「今天,我會把她帶走。」
「請便!」王臣點了點頭:「對了,你們陸家離開了,王勃人呢?」
「你想讓我殺了他?」陸不棄反問道。
王臣淡然一笑:「如果你願意放了他,那更好!」
感受到王臣的那份自信,陸不棄笑道:「看來如今的王家,你已經完全把持住了,恭喜你。我不會放了王勃的,有些人,做錯了事必須接受懲罰,不過你放心,我至少不會讓他餓死的。」
「這個我很放心!」王臣點頭。
「對了,你說你跟雲裡世子有聯繫,他現在什麼個情況?」
「他沒事,拚死逃出了重圍。可是海口侯府情況並不好,原本不理政事的海口侯堅決死守基業,幾乎全軍覆沒。」
陸不棄心中一動:「那他現在在幹嘛?」
「在鷗腀奇市的庇佑下,過逍遙哥的日子。只不過他很鬱悶,為什麼許多人在碰到了大的變故都有很大的變化,可他卻一點變化也沒有,心性沒變化,修為也沒能突破。」
「因為他本就是一個很豁達的人,這樣的人碰到再大的打擊,也很難發生變化!」陸不棄笑了笑:「至於修為,恐怕他是要鑽牛角尖了……」
想到雲裡曾經對他有示好表誠之緣,大家也算得是上個神交的朋友,陸不棄心中微動:「王臣,給我紙筆,你給我捎一封信給他吧!」
給雲裡的信,陸不棄並沒有什麼太感性的話語,有的只是對未來或許的展望,以及對玄通的一些理解。
陸不棄自認,他對玄通的理解,因為受了前世華夏文化的影響,跟這個世界上的人有很大的不同,或許對雲裡會有一些幫助。
「這是兩枚貫通丹!」陸不棄伸出三顆手指,夾了兩顆丹藥:「一枚你連信一起捎給雲裡,一枚你自己留著!」
在王安國和簡一槌面面相覷間,王臣也很是動容:「這……太貴重了點吧?」
雲澤國玄武大會的總冠軍,才一枚貫通丹,可見這種丹藥的珍貴。有時候,即便是有足夠的丹藥,都很難求購到一粒。可以說,以王臣自己的能力,十年內都很難弄到一粒。
「我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陸不棄輕笑:「就當是我對你做的一些事表示的謝意。」
王臣不是個扭捏的人,他接過丹藥和書信:「你放心,這封信和丹藥,我會親自送到雲裡手上!」
「那好,各位珍重!」陸不棄點了點頭,轉招呼著龍不悔和包子寡婦離去了。
在聽說陸不棄要帶她去一個與世隔絕的人間仙境,包子寡婦表現出了對果檻鎮濃烈的不捨。
想到包子寡婦要是去藥王谷,沒有一點舊人相伴,恐怕過得也不是很舒服,陸不棄也就當下決定,帶包子寡婦再走一趟果檻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