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撕裂的慘叫聲,在陣陣的潮浪聲中顯得是那樣的突兀,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當幾根銀針刺入陸不棄腦袋幾個穴位時,陸不棄清醒了過來,而體內一**強襲而來的疼痛讓他自然地發出這聲讓人聽了一陣心悸的慘叫。
「啊……啊……啊……」
陸不棄的慘叫聲,讓龍不悔身子隨著頻率連連顫抖,一對迷人的眼睛哭紅腫得跟兩個核桃一樣。
「不棄,你能聽清楚我說的話嗎?不棄,你能聽見麼?」按住陸不棄那想要去捶打腦袋的雙手,解千愁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足夠大,且足夠清晰。
陸不棄喉口發出嘎嘎的聲音,微微睜開他那血紅的眼睛,卻是清醒地點了點頭。
「很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解千愁深切地問著。
「痛……全身無一不痛,脹痛……我……」陸不棄的聲音低沉,沙啞,宛若老舊的機械:「我……這是怎麼了?」
「你現在情況很危險……很危險……」解千愁應道:「你的經脈充斥了強大無比的能量,它們隨時可能破體而出,你必須想辦法讓它們平復下,最好就是能修出紫府……」
「啊……」強烈的疼痛讓陸不棄甚至想扼斷自己的頸脖,但是雙臂被解千愁僅僅的扣住,他唯有死死地抗住,可是疼痛無疑讓他的聽力都隱約發生了扭曲,解千愁的話也聽不太真切。
「你能不能……玄氣……紫府在心口……」
「不棄,不管你現在多麼難受,一定要堅持住,堅持住……絕不能死……」可是龍不離的聲音,卻是讓陸不棄心頭一凜。
「死?」陸不棄腦海中浮現起前世死的那一剎那……那淒美的紅顏,那冰涼的淚珠,那訣別的悲慼……
死,代表一切歸零,亦或者代表一切重來!
「不……我不能死……我也不想死……我不要重來!」陸不棄銀牙咬得咯吱咯吱響。上輩子無父無母,無親無故,臨終只有一個遺憾,就已經讓這輩子承受了許多許多的痛。
這輩子,有那樣珍愛自己的父母,有那麼多優秀的親人兄弟,還有深愛自己和自己深愛的女人。陸不棄這輩子,有比上輩子更多活著的理由,他要活著!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痛,感覺每一寸肌體和皮肉都在被撕裂!
「啊……」陸不棄口中不住地痛呼著,有人說大喊能降低恐懼和痛楚,現在陸不棄發現,那純粹的騙人,一樣還是痛。
陸不棄是可以控制玄氣運轉的,可是他原本的玄氣跟如今充斥於他每一處經脈角落的能量相比,之間的差距那簡直就是小溪跟大江的差距。
用一條小溪流的水流流動,又如何能去影響奔騰洶湧的江河呢?如果偏要那麼做的話,只可能會同流合污,讓原本流向明朗的小溪流也徹底失去方向。
陸不棄就是這種情況,索性他不妄自運轉他那點被擠得可憐的玄氣,而是努力以念力感應著體內的經脈,努力尋求疼痛的根源,那無處不在,四處亂竄,不可控的能量的根源。
就在陸不棄嗓子都要喊啞的時候,陸不棄終於找到了那能量的根源,那是他的心口……陸不棄顫抖的念頭,看到了一顆如銀月一般掛在他經脈總樞紐的中心,那應該是心臟的位置。
那應該是昏迷前隱約看到的三顆圓珠中的銀珠,後來好像是被吞了下去……為什麼從口中吞下的銀珠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那鉛珠和金珠又跑哪去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無數的疑問在陸不棄腦海中閃過,因為無法解答又被拋諸腦後……噢,不,他找到其中一個問題的半個答案……
陸不棄念頭閃動,感應到了他的血脈力量,因為千年血闕早已經擴充得更加寬敞凝視的血脈,此刻比以往更加的充實,其實如果沒有經脈的痛楚,血脈的痛楚也足夠讓陸不棄嘶吼起來。
只不過相比經脈,陸不棄的血脈要更加堅韌,要更有可塑性,所以陸不棄一開始才會更為忽略血脈的問題。接著陸不棄在血府裡,發現了那顆鉛珠……如同銀珠一樣,一直在不停地釋放著能量。
只不過情形不同的是,鉛珠被血府包著,所放出能量第一時間有血府這個無形卻浩瀚的空間所吸納,然後才加強了血脈血氣的輸送,並如水分一樣,成功滋潤到陸不棄身體每個細胞上。
雖然量太大會讓陸不棄的肌體產生不適的感覺,卻是可以忍受的範圍,至少陸不棄之人血脈肌體是沒有危險,而且這種情況還會讓陸不棄的身體錘煉得強度變得更強。
危險來自經脈,也就是玄氣運轉之脈,陸不棄甚至能清晰感覺到,如果不是血脈渾厚的血氣在淬煉肌體的同時,也在溫養著氣脈,他恐怕早已經經脈寸斷。
但是現在,血脈溫養的速度,無疑要跟不上銀珠能量的破壞速度。一旦有一處經脈經受不起衝擊,破裂或者斷裂的話,那麼陸不棄整體經脈系統都會被摧毀。到那時,或許強大的血脈能保證陸不棄不死,那他至少也會變成一個殘廢甚至白癡。
陸不棄如置身煉獄,心中焦慮,腦海都有些渾噩,可他理智卻保持著高度的清醒,好在疼痛似乎也會刺激人的大腦,讓人的思維更加敏銳。
「血府能讓鉛珠的能量釋放獲得緩衝,那麼是不是也有另外一種能量匯聚方式能包容銀珠的能量釋放呢……」
「紫府……好像解千愁剛才提到了紫府就在心口?」陸不棄心頭驟然一亮:「府成境,不就是周天大成,紫府生成麼?」
「心口……說的應該就是顫中穴,在華夏國的傳說中丹道之說,不也提到過中丹田,藏氣之府麼?」
理通,心明!陸不棄心頭大喜,他努力調動所有的精力和念力都鎖定在了心口那顆銀珠之上。
「雖然不知道這顆銀珠和那鉛珠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從鉛珠會落關元,而銀珠落顫中,可說明,紫府本就存在,就如同血府一樣,只不過身體對於能量的運用沒到那個臨界點,無法刺激其生成罷了……」
「那就盡量引導力量去刺激它,雖然那些能量我管不了,但是至少我本來的玄氣可以控制!」陸不棄暗暗咬牙:「滴水尚且能穿石,我就不相信我一點小溪就真的無法逆轉江河!老天爺,我向你借一點時間,讓我把這紫府生他一生!」
陸不棄是個想到就會去做,而且會認真執行的人,他努力忍受著疼痛,忘卻危險,卻以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住靈智,專心致志地控制著他那顯得是那樣單薄孱弱的玄氣,在隨時可能崩潰的經脈中逆流而行。
陸不棄並不知道,其實在他聽到的那幾句話之後,解千愁、龍不離和龍不悔三人在他耳邊說了許多許多的話。
解千愁是不停地傳輸突破到府成的經驗,搜腸刮肚,想到什麼都大聲告訴陸不棄,一副恨不得他來幫陸不棄突破府成的味道。
而龍不離則是不停地用各種方式激勵陸不棄的鬥志,激將、恐嚇、發誓無所不用其極。反正最口不擇言的時候,是說陸不棄要是敢放棄,她一定會把他的屍體剁碎,然後和上毒藥吃下去,再把自己丟海裡去毒鯨魚。
至於龍不悔,則是忍不住總問陸不棄是不是很痛,然後時不時給陸不棄擦額頭上的汗,又順便給自己擦一下眼淚。
可是三個人,卻是都沒有想到,她們那些話都白說了,因為陸不棄根本沒有聽到她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