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不棄也是輕捏鼻尖:「這個民兵制度其實完全可用於整個洪山郡,只不過記得別跟私兵制度起明顯的衝突就好,比如我們可以改個名字,像『鄉卒』。爺爺不是說了麼,如果皇室沒有更強力的舉措,恐怕內亂不出十年就會發生,我很同意他的判斷!」
陸揚自然也明白真正要戰亂,兵力的重要性,咬了咬牙關,雙目緊緊盯著陸不棄:「如果只是投入十多個億,能在幾年內收回成本,還有利潤,並多一個這樣的城鎮和這樣一群人,我完全贊成,可是你確定能達成這個效果?」
陸不棄輕笑:「問題還真不大……時間也絕對不出十年,順利的話恐怕是五年內的事。只不過這事不是我去做,而是我老爹去做。」
陸揚錯愕地看向陸康,正好見到陸康凜然點頭:「這個新的模式和概念是我兒子提出來的,我有責任去幫他印證!另外這些人關係到爹娘的福祉,關係到我陸家的興衰的預兆,我責無旁貸。」
陸揚笑了:「那我們一起去見爹吧,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陸洪山的確非常高興,這幾天他一直陪著張海之,兩人都是七八十歲的人了,可是卻彷彿尋回了年輕時的激情,堪稱如膠似漆。
當然再如何如膠似漆,這陸洪山也不會出現「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情況,陸不棄三人一求見,很快就見到了他。
在得知陸不棄的計劃後,陸洪山表示出了強烈的興趣,和十足十的支持:「這個計劃非常好,康兒願意出來做點事更讓為父感到高興……這方面,陸揚全力配合,只不過不棄這個公司的具體執行制度,細節規劃方面,還需要一干有民戶、商戶更司部工作經驗的人來協商一下。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陸揚應道:「是,父親,我會盡快選擇一處適合的地方,作為新城鎮的落腳點。」
陸不棄在旁笑道:「大伯,地方我已經大略選好了,是在地師的幫助下定的,不過現在暫時定了三個地方,具體放到哪,看一下那一萬多奴隸的性質偏向哪邊吧!」
看到陸不棄展開的地圖,陸揚很是驚愕:「不棄,你還找了一遍地師?」
陸不棄點頭:「當然,如果沒有一點準備,我也不好意思跟大伯你提我的計劃。」
「好小子,你做事的效率倒是很高嘛!」陸揚由衷地點了點頭:「在這方面,即便是陸風,也要比你差上一籌。」
陸不棄謙遜一笑:「陸風他有他的優勢,我也只是恰逢其會,想到了就去做了點事罷了。」
「嗯,不棄的決定沒錯,如果這些奴隸中農奴偏多,就選擇兩河口;如果山奴偏多,就選擇魚鱗峽;要是各種奴隸比較平均,那就選擇回龍界吧。」陸洪山鷹眸閃著讚許的目光:「一個開闊、一個險要、一個隱秘,陸陰行那老頭還算是做了件不錯的事,這三個地方都不錯。」
「不棄,那我們現在過去衛戎軍營,將這事敲定?」陸康適時看向陸不棄。
陸不棄點頭:「嗯,可以,這事越早確定越好,這樣可以先將人拉過去開荒,後續相輔隊伍再開進,不會浪費時間。」
陸揚在旁輕搓了下手:「這事讓我有種找回了年輕時的激情的感覺,我和你們一起去吧,如果你們父子……不介意的話。」
陸洪山鷹眉一揚,目光有些驚驚異地看向陸揚,同時也有幾分欣慰,畢竟眼看這時局越發緊張,家和才能以最好的一面去應對變故,他自然是很樂見子孫之中這種融洽的情況。
陸康和陸不棄相視一眼,爽朗一笑:「那就同行吧!」
三人出城之前,陸洪山還發了一紙命令出去,讓人召集各戶要員,針對陸不棄的新城鎮的計劃,做出詳細的計劃書,待他們三人回轉時斟酌。
三匹怒馬長嘶,在眾衛戎精兵和奴隸驚疑的目光中,三人勒馬落了下來。不過半個時辰的樣子,陸不棄去而復返,無疑讓眾奴隸心中再起漣漪。
「見過大爺!」陸揚,在洪山郡陸家體制內,基本上是無人不識,那衛戎頭領小跑著過來幫忙牽馬。
可陸揚卻是沒有將韁繩遞給他,而是指著陸康說:「這位是嫡系大老爺陸康,先幫他牽!」
衛戎頭領一愣,在看向陸康時,連忙躬身轉了過來:「見過康大爺……」
「大哥年長,理應大哥為先!」陸康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人敬他一尺,他回人一丈。
陸揚卻依然微微搖頭:「禮不可廢,嫡大於庶!」
「自家人,哪有這麼多在意的?只要心無罅隙,禮節全是惘然!」陸不棄說話間,從二人手中接過韁繩,將三匹馬的韁繩都遞給了衛戎頭領:「讓你們的軍需官過來一趟,我需要他給我辦件事。」
衛戎統領詫異地看了眼陸不棄,卻也沒有猶豫地執行了他的命令:「是!」
對於陸不棄這種擅作主張的行為,無論是陸揚還是陸康,都沒有絲毫意見。不過陸揚還是開口問了一下:「不棄,你找軍需官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新的點子?」
緩緩地朝樹林走去,陸不棄輕笑:「也不是什麼奇妙的點子,只是為了節省時間,打算讓這些奴隸自己書寫一份個人簡歷罷了。」
「個人簡歷?」陸揚和陸康都顯然很是驚愕又一個新名詞。
陸不棄正待解釋,林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求不棄少爺恩賜,給我們一條明路!」
然後就聽嘩啦啦的聲音,林間上萬奴隸跪了一地,激動地呼喊著:「求不棄少爺恩賜,給我們一條明路!」
一萬個人山呼海嘯般地說出自己內心懇切的乞求,這種感覺,沒有親身經歷,永遠無法體會到。陸不棄只覺得一股無形卻又渾厚的能量撲面而來,潤入他的心神之中,讓他不自覺有些心潮澎湃。
而能映入陸不棄眼簾的,是林子邊緣那數百人的目光,充滿了熱切的期盼,還有虔誠的信仰!
這種目光陸不棄並不陌生,他在念雁和承志身上見過這種目光,他當初離開奴隸市場的時候,也能感受到部分努力投射過來的這種目光。
而現在,他正面感受到上萬人發自內心,從眼睛中散發出來的虔誠期盼,這種感覺,讓人難以言對。
面對此情此景,陸揚和陸康也是十足動容,畢竟他們也是從來沒有見識過這麼多人的同聲乞命,而且這種聲音中,竟然帶著一種絕對的信任,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你們這是作何?」晌午之前來,還要受人突襲的待遇,這下午過來,就變成了萬人跪拜,這差別還真是有些大。
「聽聞不棄少爺曾在奴隸市場為兩個奴隸,與人大打出手,並睿智地賦予小奴隸自我救贖的權力,我感佩萬分!」一個聲音從林間飄出:「對之前冒犯不棄少爺的行為,施琅羞愧難當。」
有人朗聲附和施琅的話語:「不棄少爺,上午剛過來,這下午又來了,從這份不遺餘力的奔走,就可以看出不棄少爺是至誠之人,我相信不棄少爺一定能給我們一條光明的出路!」
眾奴隸紛紛應和,不論是真的睿智到能看清楚陸不棄的為人,抑或者只是一味跟風,可是毫無疑問,現在這一萬多奴隸,都已經是認定了陸不棄會給她們尋一個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