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痕點了點頭:「我就是這海口州出雲郡本地的人,像來這這邊看海的,其實有近半都是本地人,她們也深深地看著這片大海。」
陸不棄心頭了然:「這片大海是她們賴以生存之地嘛。」
「嗯,敢問陸兄弟和兩位姑娘來自何方?」很禮節性的問話,陸不棄自然很隨意地回答:「這要看什麼時候,昨日之前是南秀鎮,再一月前,則是在龍淵州……總的來說,來自北方!」
「來此……不會只是為了看海吧?」星月痕將長簫反插在後腰問話著,聲音輕柔還有些猶豫,顯然是擔心這樣問話會有些不妥,畢竟陸不棄前一個問題的回答就很有技術。
星月痕倒不會生氣陸不棄有所隱瞞,他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自然明白,大家不過萍水相逢,交淺言深的話自然不要多說,
陸不棄輕捏鼻尖:「當然,聽說出雲港有一個非常神秘的黑市,我們兄妹三人想過來見識一下。」
「噢?這黑市我頗為熟悉,我也常會去看看,如若需要,我完全可以做嚮導!」星月痕雙眉齊揚。
陸不棄搖了搖頭:「謝了,不過如今我們已經入住鷗腀館舍,今夜必會順利入黑市,見識一下這連不少玄修者都能吸引到的黑市,到底是什麼樣的。」
星月痕淡然一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雖然沒有故雲隱市那麼龐大熱鬧,但是卻勝在新奇和有趣。」
陸不棄有些詫異:「星兄去過故雲隱市?」
「是的,四年前剛突破到熱血境的時候,義父曾帶我去過一趟,著實眼界大開!」星月痕重重點頭:「不過我們出雲黑市,有自己的特色,比如故雲隱市那種規範管理質地,可不會出現賭場,也沒有香坊,可是在這裡都有。更讓人期待的是,在這裡,時常能碰到有趣的烏龍事件,還偶有驚世奇寶出現。」
「聽起來的確很有趣,而且星兄看來比我想像中對黑市要熟悉得多!」陸不棄嘴角微翹,這星月痕的確不會是什麼普通人,如此年輕,無論修為還是風範,比之陸風也只高不低。
星月痕曬然一笑:「如果陸兄弟能像我一樣,一年之中,出入黑市七八次,你也會像我一樣熟悉的。」
陸不棄微愕:「那星兄,今日也會前去?」
「是的,不瞞陸兄弟,前段時間我去獸爪島歷練了一些時日,手頭上有點心核和藥草,想去看看有沒有價格公道的丹藥兌換一些。」星月痕應道,卻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將三片四指寬的黑綢布拿了出來,遞給了陸不棄。
陸不棄自然地接了過來,看到做工十分精緻的綢布上正印著一個金色的酒杯,這跟鷗腀館舍的標誌是一樣的:「這是什麼東西?」
「出雲黑市每次開市都有一個重頭戲,而這用特質的顏料繪製的綢牌,正是能參與重頭戲的憑證,也是為貴賓憑證。」星月痕笑應道:「一般來說,是要在黑市消費了千瓶精血丹或者谷元丹以上的人才能獲得一塊,才有資格參加這個重頭戲。」
陸不棄很有些詫異:「那這東西豈不是很難得?你這卻是送出三塊於我們?」
星月痕輕輕擺手:「對於沒有的人來說,或許有些稀罕,對於我這種經常出入黑市的人來說,這東西也就不算難得,這也是我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今日有緣,贈予陸兄弟和兩位姑娘,也算是聊表謝意。」
「那就多謝了!」陸不棄不是矯情的人,這貴賓憑證反正也不是什麼特別難得的東西,不過要刻意去消費消費三千瓶精血丹,也是會讓人蛋疼的事。
就在這時,遠遠傳來一陣似馬非馬的嘶鳴和奔跑聲,伴隨著的是一道如水入石澗般的琴音,遠遠地能看見一輛金色的獨角獸拉著一輛在陽光下閃著璀璨光芒的車輛絕塵而來。
也見到這一幕的星月痕臉色突然一變:「長公主雲琴……竟然是她!?」
「長公主?」陸不棄表情微凜:「難道說,剛才那姓關的幾人是京都來人,他們口中的主子就是你說的雲琴?」
星月痕點頭道:「金獬鳴玉車,那是長公主雲琴的標誌,那頭金獬可是玄獸獨角獬之變種,整個雲澤國只此一頭,別無分號。長公主雲琴,當今聖上的親姐姐,人稱京都第一美女,同時是京都第一天才,年方二十一,可聽說煉體修為已達極致,隨時可能修出玄通。」
龍不離顯然很是驚訝了:「煉體修為達到極致,那豈不是說她二十歲出頭就已經熱血九重?」
星月痕眉頭深鎖:「普通人是根本見不到長公主出手,所以這傳聞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不過一介女流,如此年輕就達到這等修為地步,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女人啊?」龍不離橫了星月痕一眼,這一眼,無疑讓星月痕心頭打了個寒顫,練練擺手:「當然不是,像不離和不悔兩位姑娘,就是巾幗不讓鬚眉。我只不過覺得,這煉體一途,天賦和努力缺一不可,像這種皇室出身的嬌嬌女,或許天賦很高,可是如何能吃如許之苦?」
「星兄所言甚是,修武之道,艱辛無比,就算有湯藥和丹藥相輔,也不能缺少後天艱辛的付出。」陸不棄在旁微微額首:「如果之前我們驅趕之人是這長公主的屬下,那我們似乎惹上了很不該惹的人。」
星月痕咧了下嘴唇:「不該惹也已經惹了,我們現在總不能跳海逃跑吧?」
龍不離冷哼了一聲:「逃跑?笑話,堂堂一國長公主,奴才卻那樣沒有教養,我們幫她下奴才,又有什麼不可的?」
龍不悔臉上也不知不覺掛上了寒霜:「如果她敢對不棄大哥不敬,別說公主,就是皇太后,我也會殺了她!」
在星月痕瞪圓眼睛傻愣間,陸不棄摸著鼻子笑道:「不悔,別老喜歡拿這個開玩笑,我想堂堂長公主,總會有點皇室的氣度,不會那麼蠻不講理的。你說是麼,星兄?」
「希望如此吧!」星月痕表情微微有些複雜,心頭顯然是有不少想法。
陸不棄也沒有在意,靜待那金獬鳴玉車在崖下石坡地稍作停留,然後如行平地一般地駛上了崖頭。
不過相聚數丈,近距離的打量著金獬獸,陸不棄也不由感慨這金獬獸的雄峻,昂首踏步的它,身高將近兩丈,身體大部分地方覆蓋著巴掌大的金鱗,側翼更是擁有如甲革一樣的長鰭了,狀若流雲。
頭如怒馬,可口如獅虎,豎直而銳利的角,鋒芒沖天,四足健碩如樓柱,蹄分三爪,厚重如金石。拖著身後一輛高丈許,寬丈許,長盈兩丈,金碧輝煌的車架,長途奔襲卻沒絲毫的疲態,渾身流轉著一股無法用肉眼看到,卻能隱隱感覺到的暗湧。
這種暗湧陸不棄並不陌生,這是玄珠之力,龍不悔化成緋雲螭的時候,栽她飛行時就會用這種力量保護著他。
這是一頭成年玄獸,而非楚笛那頭幼年的冰翼狼可比。在陸不棄等人打量著這頭金獬獸的時候,金獬獸那雙巨大有神的眼睛,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四人,在目光掃過龍不悔時,眼中有幾分驚奇。
而在那渾身宛若金鑲玉打造的香車前,坐著一個身著青黑色普通長衫,跟金獬鳴玉車顯得格格不入的青年男子,這男子環手抱胸,閉著眼睛,沒有任何表情,彷彿在神遊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