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五禽仿生拳的基礎要領教給了他們三人,秉持練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陸不棄倒也沒有像個很細心的師父,一板一眼地交著,到了時間,他就撤了。
就如同陸不棄昨夜自嘲一樣,他是自討苦吃,應承了那麼多人鍛造武器,店裡累積了不少訂單,他一有時間自然就是去打鐵。
可是在陸不棄正在打造訂單上的一把椎槍時,甚至都已經有了快三十次疊打,這邊陸家內堡來人,說內堡來貴客了,要接他過去一趟,而且是務必。
陸不棄很無奈,看了眼旁邊的承志:「臭小子,趕緊給我長大,到時候我太忙的時候,你也好幫幫手。」
扔下手頭上的事,陸不棄上了那護衛的馬車,作為陸家嫡長孫,車馬接送只能算是最基本的服務了。
當陸不棄倒了內堡,正好看到也被從外面接回來的陸風和陸彰等人。
陸不棄不由眉頭微皺,什麼樣的貴客,在壽辰的時候不來,陸名的葬禮也不來,卻是在這個時候姍姍來遲,還要整個陸家重要的人士都出面,譜還挺大。
更讓陸不棄有些詫異的是,根本沒有到午時飯點,竟然直接在二樓貴賓宴客廳接待,這可絕對是最高級別的待遇了。
陸洪山會客的時候,陸鷹從永遠都是在外面候著的,見到陸不棄等幾位少爺聯袂而來,陸鷹從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小世子雲雷,和他師父、也就是九爺的師兄鍾法柏!」
陸不棄等人齊齊一驚,能稱得上是世子的,那都是一方諸侯的公子,就算前面加個小,有人要是小看也是會麻煩的。而能作為陸泰師兄的,那絕對是修為強大的玄修者。這兩個人,一個是身份尊崇,一個是實力強勁,難怪待遇規格如此之高。
不過感歎之餘,陸不棄在推開門進去前一瞬間,腦海中想的卻是:「九叔的師兄真搞笑,竟然叫中發白……難不成還是個麻友不成?」
宴客廳也很大,三百平米,金碧輝煌的,宛若小型宮殿,中間一張橢圓形的石質長桌,平整光滑,在采光下閃著熠熠黃芒,而且毫無銜接縫隙,無疑是齊整的石頭製作而成。上面擺著不少陸不棄看都沒看過的吃食,還有獻花。
陸洪山依然上座,旁邊陪同的是陸泰和陸揚。而客座主位上坐著一個,紮著個浪人髮髻,蓄著口字型鬍子,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脖子上掛著一小串不名質地製作的骷髏圓珠,臉上掛著淡然而不知情緒的淺笑,給人一種硬朗卻微微有些陰沉之感。
這應該就是陸泰的師兄鍾法柏了,在他身邊,則是一個年齡跟陸風相仿的年輕人,國字臉,顴骨稍高,整個人的五官的線條猶如刀削斧砍,極其剛強。身著暗金色的錦衣,表情冷傲,似乎並不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人。
不過此刻他正在說話:「原本我和師父是聽聞洪山郡出了玄獸,所以打算過來看看,順帶給老爺子拜個遲來的壽。可現在,我和師父卻是錯過了,真是遺憾。不過聽聞老爺子有個失蹤多年的孫兒回來了……」
「說起他,他就到了!」陸洪山寬慰地笑了笑:「雲雷世子,鍾先生,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幾位就是老夫的幾位孫兒,陸風、陸彰、陸毅還有就是雲雷世子剛剛提到的,陸不棄!」
陸洪山這話一出,陸不棄就感覺渾身不自在,是被鍾法柏和雲雷兩人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尤其是前者,似乎是動用了玄修者的氣機感應,這種感應竟然讓他有不舒服的感覺,從修為上來說,這鍾法柏恐怕比陸泰還要強……
裊渡境的大高手!陸不棄心頭微驚,他可記得龍不離曾經說能,能感應他人的氣機,這種能力是裊渡境的玄修者才有,像陸泰,引氣九重,也算是觸摸到了裊渡境的門檻,所以也能略微感應到人的氣機。
鍾法柏眼角一抹不露痕跡的驚疑閃過,卻也點了點頭:「都說洪山陸家,新一代英才輩出,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的。我想,這幾個如果去參加玄武大會,很有可能會選上一兩個,陸老先生,有福了!」
陸洪山朗笑了下:「托福托福,還得多仰仗鍾先生高看……你們幾個過來,這位是來自雲澤派的鍾先生,是小九的師兄,不世出的高人。他旁邊的,是他的高徒,龍淵侯的愛子,雲雷世子。」
陸風等人自然是紛紛見禮,然後在恭敬地立在陸洪山身後,也不落座,畢竟就這情形,他們還真沒有太多資格落座。
可最後陸不棄見禮,在招呼雲雷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的雲雷突然開口:「聽說你自詡為龍淵州第一天才?」
雲雷這話一出,陸家眾人自陸洪山之下都微微色變,尤其是知道雲雷是個表面沉穩冷酷,實則極其好強好鬥的人,就更知道這個問題的敏感。
陸不棄卻是淺笑了下:「世子,我想你應該把那個告訴你這個消息的人殺了!」
「噢?」雲雷錯愕,他像過陸不棄用很多種方式回答他,卻惟獨沒想到這一種。
陸不棄聳了聳肩:「因為我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那麼這個人叵測居心,想必世子現在必然一眼就看穿來了。」
陸洪山和陸揚對視一眼,心頭大定,而且暗讚,這陸不棄還真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主,應變能力超強。
雲雷微愣,旁邊鍾法柏卻是應道:「其實雲雷早就已經把那個人殺了,因為以侯爺對陸家的瞭解,也知道陸家子孫必然不會如此無知。」
雲雷再愣,卻依然看著陸不棄:「不過我對你還是很有興趣,畢竟如果你一點本事都沒的人,也不會有人要用這種誇讚的方式來中傷於你。「
陸不棄點了點頭:「我還是有點本事的,不過只是在打鐵這種粗糙的活計上而已,勉強算得上是個合格的鐵匠,對於這一點,我還是有些自豪的。」
「這個我也聽說了,說你一劍敗司空,連司空家的五大外門鑄劍大師之一司空韋典,都稱你為絕世鑄劍天才。」雲雷目光微瞇:「雖然這裡面可能有捧場的味道,可也算是不錯的殊榮了,只不過,我對鑄劍沒有興趣,我只對你的實力有興趣。」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雲雷總針對他,可是陸不棄卻明白他必須見招拆招,該裝糊塗的時候還是要裝糊塗:「我的實力?」
「嗯,你已經修出了熱血,這一點沒錯吧?」雲雷眼中精芒閃爍:「十六歲的熱血武者,的確讓人驚訝啊,畢竟,當初我都是在十九歲的時候,才突破到熱血境。」
陸不棄輕捏鼻尖:「我跟雲雷世子是不一樣的!」
「噢?怎麼不一樣?」雲雷刀眉一揚,一股子火藥味緩緩升級。
這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陸不棄心下再次凜然,卻是越發輕鬆地笑了笑:「我是因為經常打鐵,這血液溫度比一般人高,所以早早地到了熱血境,可是這戰鬥力,就差許多了,恐怕隨便來個熱血境武者都能把我給打趴下。至於世子你,恐怕是靠練武一點點煉上去的,比修武天賦的話,我肯定是不如世子你的。」
「哈哈……你因為經常打鐵,血液溫度比一般人高,所以更早進入熱血境?」雲雷臉上一直掛著笑,陸家眾人也臉上掛著笑,畢竟陸不棄這種應話也算是很巧妙了,自認不如,給足了雲雷面子。
可是,誰也沒想,雲雷的表情陡然變得猙獰,語氣變得粗暴了許多:「你當我是傻瓜麼?這麼粗劣的借口也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