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一天的時間總是顯得稍長,白晝顯得勤快許多,黑夜懶散許多。至於人,在這種時刻一般也更願意早起,而這些日子,三人基本上已經隨著陸不棄的作息了,寅時末就起來了。
「不離姐姐,看呀,不棄大哥又弄到山豬了!」這是不悔睜開眼睛第一句話,這些天幾乎都快成為了口頭禪。
「山豬肉不好吃,可惜這些天都沒碰上黑顎鬼虎,要不然讓你嘗試下不棄烤的老虎肉。」龍不離微微伸展了下曼妙的身子,四下張望:「不論我們什麼時候醒來,他總比我們先起……還真是勤奮啊……」
雖然有精血丹和谷元丹,可陸不棄發現,他還是有些食慾,加上龍不離多次表示他烤的肉很好吃,三人每日還是會有一兩頓的烤肉。
「老規矩,你負責找柴火,我來把這豬弄乾淨,雖然沒老虎肉好吃,可既然想吃烤肉也得將就點了。」龍不離輕笑著,魅力傾城,可手頭上,卻是磨刀霍霍。
陸不棄自然是找了個地方練拳,這是他每日必不可少的功課。有冰玉膏,他身上每一處傷都好了,不過是留下一些疤痕,不過對於男人來說,那也無所謂。
不過當陸不棄趕回來的時候,他的表情微微有些凝重:「我發現,這附近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有七八個人,應該是進來獵殺精獸的,昨夜我們快睡下從北面不遠的山腰處過去,我有感覺到她們的氣息!」不悔說話間,卻是將大半具頗為乾淨的山豬身體架上了火堆。
陸不棄聞言倒是釋然,知道不悔是玄獸,這方面的敏感度比他要強不少,當下微微一笑:「既然有獵人,那看來我們離出大洪山不遠了……不過敢進大洪山狩獵的人,實力恐怕不弱,應該不是普通的獵人。」
龍不離臉上浮起幾分不以為然:「七八個人一起才敢入這大洪山,能有多強的實力?」
習慣了龍不離的大口氣,陸不棄已經有了免疫,逕自坐在了不悔讓出的位置來,烤肉師永遠是他,如果讓龍不離和不悔來,一百斤的野豬肉能吃的估計不會超過三十斤。
食鹽也不多了,這些天用量著實不少,畢竟多了不悔這個食量「深不可測」的玄獸螭。就在三人品味陸不棄出品的烤山豬時,原本大讚不已的不悔突然停下了大塊朵頤,臉色冷了下來:「不棄大哥,那幾個獵人朝我們過來了……」
陸不棄並不意外不悔的變臉,一路上有精獸惹上了他們,不悔出手之狠辣讓陸不棄是瞠目結舌。有一頭六階的白背熊,就是被前一刻還在跟陸不棄輕聲說笑的她,一下就把腦袋給擰了下來。
六階精獸,最次也相當於熱血二重的武者,卻是被一招斃命,這還是化形的時候。玄獸本體的時候,戰鬥力比化形後要強上三成,可以說,現在的陸不棄和龍不離兩人聯手,恐怕也躲不了不悔五次攻擊。
這就是一階玄獸,超越十階精獸的強大力量,就算是一般的熱血九重的武者,在她面前恐怕也只能勉強自保。
收了一個如此強大的玄獸女奴,暗暗吃驚於不悔實力的陸不棄卻沒有得意忘形,他只是告訴不悔,那種級別的戰鬥無須她出手。要是一碰到精獸,就讓不悔出手,陸不棄和龍不離兩人輕鬆是輕鬆,可一點鍛煉的機會都沒有,對於一個武者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不悔,注意你的表情,他們不一定有惡意。」陸不棄說道:「記住我說過的話,人類的世界比你原來的世界要複雜得多,你多看多學少說,而且記住隱藏你的實力,表現出跟不離相仿即可。」
不悔的表情,在看向陸不棄時就完全柔和了,判若兩人,就如同萬年冰川到春意盎然只不過是一瞬間:「知道了,不棄大哥。」
「不棄,我不喜歡跟陌生人交流,等下來人了你應付就是!」龍不離突然開口,讓陸不棄很是有些詫異。
當初你這女人跟我這個陌生人交流可挺能的,陸不棄心頭想著,卻也沒有在意,他知道這龍不離心氣兒高,不是什麼人都看得上,這麼一想,卻也舒心。
「我說怎麼肉香陣陣呢,竟然有人有閒情攜美在這燒烤!」隨著一陣腳步踩踏雜草聲,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兄弟,艷福不淺啊,竟然有這麼一對漂亮的姐妹花作陪。」
陸不棄微微皺眉,這種調調不是他喜歡聽的,循聲望去,這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五官清秀,就是臉稍微顯得有些長。頭紮護額,身穿暗紅色勁裝,背著一張玉腰弓,箭筒裡的羽箭看上去頗為華麗,可不是普通的箭矢。
「這裡沒人是你的兄弟,不用套近乎!」陸不棄的應話很耿直,很噎人,可是這就是他,對感覺不善的人,就沒有什麼好脾氣。
悉悉索索間,幾聲雜亂的人語隨後響起,接著幾個手持武器不一、身著衣物卻相似的人紛紛出現。包括之前那年輕男子在內,五男二女,年齡最小的是二女之一,可能還不到二十,最大的是一個男子,看上去跟王禮壽相仿,身型魁梧挺拔,跟他手中的大戟一樣。
後來的六個人,除了服飾相通之外,在看到龍不離和不悔兩人時,眼中流露出的驚艷色彩也是相同的,就算是那兩個女人也一樣。
會讓女人都驚艷的美麗才是真的美麗,其實那兩個女人中,年齡更小的那個也挺漂亮,眉清目秀的,不過身型因為習武卻也不算太自然,根本沒有龍不離二女那樣顯得凹凸有致,這麼一比較,頓時遜色不少。
「隊長,一個野小子,帶著兩個美嬌娘,這野小子說話還挺沖,也不知道啥來頭!」最先到的那個年輕男子一臉不爽地看了眼陸不棄,目光卻忍不住朝龍不離和不悔身上瞟去。
「銳思,不得無禮。」年齡大的那個男子顯然就是隊長,說話做事要穩重得多,稍微壓手間朝陸不棄拱手:「這位小兄弟和兩位姑娘,你們無須疑慮,本人陸埔心,我們是洪山郡陸家鷹衛營的人。聞到肉香,想不到這大洪山內竟然有人,好奇之下過來一探究竟。」
陸不棄表情稍微溫和,而且想到他這行的目的也是洪山郡,跟陸家的人必然要扯上關係,甚至可能關係匪淺,他自然也不會想要起衝突,當下微微欠身,當行晚輩禮了:「在下不棄,這是我的兩位妹妹不離、不悔。」
「呃……冒昧地問一下,是姓『不』麼?」陸埔心很有些詫異。
陸不棄搖了搖頭,不卑不亢:「我三兄妹出身卑微,適才所示不過是大名罷了。」
輕噢了聲,陸埔心目光複雜地在陸不棄三人的身上游動,而在他身後一個眉目七分像女子的年輕男子怪聲怪氣地說道:「原來是三個奴隸,還大名呢,說不定只不過是賤名而已,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
陸不棄臉色微變間,陸埔心卻是沉聲道:「毅少爺,鷹衛營裡有許多兄弟姐妹出身都不高,還請注意你的言辭。」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又是個少爺,陸不棄冷眼看了那年輕男子一眼:「各位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還請便。」
「喲,口氣還真是不小!」被稱作「毅少爺」的年輕人驟然走向前,跟陸埔心站在了一起,盛氣凌人地盯著陸不棄:「還王侯將相呢,隊長,雖然我們鷹衛營的任務不是追查奴隸,可作為陸家家主嫡孫,我有權力管管這奴隸逃逸之事吧?」
「你還真管不著!」不等陸埔心回答,眼瞼微瞇的陸不棄已經冷聲道:「就算我兄妹三人是奴隸,也非陸家之奴,怎麼,就你這個狗仗人勢之人,還能管得了整個龍淵州,整個雲澤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