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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大將軍 文 / 曉風

    旗牌一出,鼓吹也響了起來,方孔昭的撫標中軍連忙跑上前去,將旗牌請了下來,然後高高舉在手中。|

    有了此物,在場的文官武將都只能老老實實的下拜,縱使武將們不憤,也是毫無辦法。

    王命在前,等若皇帝的意志就在眼前,惹敢違抗,只有造反一途。

    但以王命來強壓一個總兵官,也是勢同決裂,方孔昭此舉,也是會使自己形象破裂,使湖廣勳陽的文武不和,但在這樣的時刻,他也顧不得了。

    「來呀,現在就將這個犯法的參將處斬,本官現在無法責眾,只能辦首惡!」

    方孔昭面露獰笑,既然張守仁也對王命旗牌下拜,那就很好,今天已經撕破臉,以後也不指望和張守仁共事了,至於有什麼責罰,也等過了今天再說。

    反正奏上朝廷之後,對張守仁這樣跋扈的武將,朝廷又豈能無動於衷?

    東林,可是向來聲氣相連的!

    「誰他娘的敢動手試試?」

    孫良棟等浮山武將剛剛也是跟過來,此時雖下拜於地,但孫良棟眼神掃過的地方,不管是誰,都是退避三舍,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哪怕是撫標的中軍和正兵營的副將及參將們,一看到孫良棟的眼神,也是都避讓開來。

    「動手,動手!」方孔昭大怒,毫無形象的大叫起來。

    兩邊僵持時,撫標殘餘的亂兵都鼓噪起來,算是聲援,其餘的文官,也是吩咐自己的親兵和家丁,小心戒備。

    諸多武將,面露遲疑,此時若摻合進來,未免是十分不智的行為。

    眾人對張守仁雖佩服,但長期以來被文官壓制的傳統使得他們不敢擅動,左良玉此時只是跋扈,公然對抗朝廷還是幾年後的事了,現在的他也是不敢多說什麼。

    自明朝立國以來,最嚴重的一場文武對立,居然是使得雙方都無計可施,這邊方孔昭雖壓制住了武將,但想完成自己的目標也是十分的困難,而張守仁要想把張世強等人帶走,將剩下的亂兵誅殺,在眼前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事。

    當局面越發迷離之時,從東南邊的官道上趕來了一隊騎兵,明盔亮甲,甲胃十分鮮亮,隔著老遠,就被看的十分真切分明。|

    他們打的是督師輔臣的督標標營的旗幟,一出現就引發了眾人的注意,而所有人又都知道,楊嗣昌要等明後日才會趕來,那麼這一隊騎兵過來又是有什麼樣的使命,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扭轉過去,打量著還在數里之外的騎兵隊伍。

    等隊伍稍近一些,可以看到大旗之下是一隊穿著六七品藍色和綠色官服的文官或是督師衙門的幕僚,他們也和將士們一樣,騎馬趕路,而且在臨近的時候,還在快馬引鞭,加快速度。在其之後,才是一隊護送的督標將士,這些騎兵是楊嗣昌從京營帶出來的精兵,均是明盔亮甲的將門世家子弟,一個個都是趾高氣揚的模樣,再靠近一些,看到這邊的情形時,為首的文官和幕僚們呆征住了,這些京營將士卻是看的饒有興味的模樣。

    「征虜就在此?這太好了!」

    為首的是監軍萬元吉,雖然穿著的只是六品官袍,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是楊嗣昌的心腹,一見他趕過來,不少與萬元吉相熟的文官武將都走上前來,一一向他問好。

    但萬元吉誰也不理,只是一徑走到張守仁跟前,竟是雙膝跪倒,大禮參拜。

    「萬監軍,這叫本將如何敢當!」

    張守仁吃了一驚,心中隱隱有一點感覺,但還是有不敢置信之感,但在萬元吉身邊的幾個大營的幕僚,還有那些京營將士們,或是雙膝下拜,或是單膝,總之,都是大禮參拜。

    這一瞬間,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過來。

    「這位是打京城趕來的天使。」

    萬元吉拜過之後,才恭恭敬敬的起身,指著一個宦官模樣的人說道:「大功報上,皇上特別欣喜,已經定了要親自報捷於太廟,對督師輔臣和征虜的封賞已經隨天使攜旨而至,請征虜接旨吧。」

    「好,我來接旨。」

    張守仁也是有點兒緊張,自穿越至今,對他的身份和前途而言,一次具有決定意義的改變就在眼前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聖人以綱常之宗,必彰討叛除凶之義。時惟欽崇乎天道,所以允協乎輿情。今天理未泯,逆賊授首……元惡誅除,茲當大加升秩……左軍都督府左都督張守仁者,功勳卓著,授太子太保,加榮成伯,食五千戶,賜丹書鐵券,與國同休。再,賜征虜大將軍印,賜金令箭,文武三品以下,聽其節制,俟期北上,為朕討平蠻夷,征服四夷!又,賜內帑銀三萬金,紅絲表裡各五百匹,銀牌一千面,鐵鞭五百根,以酬將士之功……欽哉!」

    「臣,張守仁,永服辭訓!」

    「伯爺,請將旨意收好。」

    戴三山帽,穿蟒服曳撒,這個宦官最少也是少監的身份,現在是年節時,旨意在此時送到,說明是年前就奉命動身,崇禎這一次封賞之厚,而且沒有絲毫遲疑和耽擱,其用心之誠,也是從這些細節就能感受到了。

    儘管張守仁對崇禎有十足的輕視和鄙夷,在此時,心中也是有一種觸動和異樣的感覺。

    「恭喜榮成伯,自萬曆以後,伯爺是封爵的第一人了。」

    在張守仁接旨後,萬元吉和督師衙門的幕僚們都以榮成伯相稱,在大明立國時皇明太祖廢除了原本的公侯伯子男的子爵和男爵兩級爵位,而只保留公侯伯三級,伯爵雖然是爵位中的最低一等,但已經與駙馬都尉平級,是位在一品之上。按大明禮制,一品官員遇駙馬都尉並伯爵,一品退於道旁,彼此見禮後,由駙馬和伯爵先行,一品官員後行,種種規定來說,伯爵都是超於一品之上了。

    更何況,張守仁的伯爵是有實封和鐵券丹書,不是那種一世而終的賜爵,而是正經的世襲爵位!

    對文官們來說,哪怕是總兵一級的武將都在文官之下,幾十年前文官壓制武將最厲害時,總兵官到兵部取任職的印信告身時,在六品主事之前也要跪拜來取,否則就是無制非禮。

    而國朝的公侯伯三等爵位是非軍功或是後戚不給,不像漢唐時,入相的文官也可能會獲得爵位的賞賜,在明朝,獲得爵位的文官寥寥無已,而且全部是從軍功得來。

    自大明中葉之後,不僅文官沒有機會獲得封爵,武將亦是漸漸失去封爵的機會,朝廷總是對封爵一壓再壓,在張守仁之前,獲得世襲爵位的只有一個李成梁,連戚繼光這樣功名赫赫的名將和大將都沒有獲得封爵的機會,大明爵位之難得,可見一斑。

    最要緊的,就是封爵之後成為超品所在,文官再沒有辦法轄制壓迫,所以於其面臨這種麻煩,倒不如把武將給壓住,不管多大功勞,一定不給其封爵就對了。

    而一旦獲得封爵,便是不分文武,在禮節上無法相抗的存在。

    如張守仁這樣,不僅有封爵和丹書鐵券,而且有同知樞密一職,並且獲大將軍印尚且有實職的伯爵,更是一般文官需要仰視的存在了。

    便是總督巡撫一級,總督一般加尚書或侍郎,算是三品以上,不須受張守仁節制,雙方平等相待,而巡撫只是四品,卻是要受張守仁這個大將軍的統馭了。

    而普通的將士們,卻是歡呼起來。

    「大將軍!」

    「我大將軍,威武!」

    「大將軍,威武!」

    所有將士,包括京營兵馬一起,還有左良玉,賀人龍,猛如虎的部下們,所有的武官和普通的將士都是鏗鏘有力的叫喊起來。

    自萬曆以降,武職官地位每況愈下,軍紀不修是軍紀的事,而在爵位和職掌上能凌駕於普通文官之上的,也就唯有張守仁這個大將軍了。

    以同知樞密和佩征虜大將軍印而言,張守仁已經到達了大明武將的最高峰,自此以上,再無比其更高者。

    他已經登上了當年徐達和馮勝、藍玉才有過的高度,佩大將軍印,掌五軍都督府,同知樞密,手掌軍權,實際而言,他已經當得元末和明初時對統兵大將的最高的稱呼……元帥!

    以朱元璋的雄才大略,尚且對這樣的武將和勳官制度感覺十分的不安,自徐達之後,藍玉等大將再無善終者。

    在此時此刻,接過榮成伯印,接過金令箭,接過大將軍印佩帶在身上時,他已經做到了這個時代軍人能做到的最頂峰,自穿越以來,經常想的就是把蟠龍圖案,「仁」號象牙玉牌佩帶在身上,而當這面玉牌真的在身上時,撫摸著玉牌那種獨特的溫潤感覺時,張守仁也是有一種驕傲與滿足兼備的情緒,一時都湧上心頭。

    他做到了!

    以自身榮譽而言,他已經可以滿意。

    扭頭向面色如紙的方孔昭,張守仁微舉令牌,臉上的神情已經是剛毅而不可奪志,他聲調緩慢,而不可動搖的又轉身向那群撫標亂兵所在之地,令道:「當兵當擊賊滅虜,此輩不惟不能平賊,反而來殘害百姓,吾不殺之,何以對朝廷俸祿,何以對此令牌?令,盡誅亂兵,不得放漏一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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