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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五十二章 巴掌 文 / 曉風

    如此不客氣的說辭,倪寵雖然無兵無威望,但畢竟是一省封疆,一句話堵的錢長史眼前發黑,身形也是晃動。

    「既然這樣,盼望軍門日後也能記著今日的話。」

    再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錢長史冷然決然,也是折身便行。

    巡撫衙門便是在府前街上,左右兩側,都是濟南城中的大小官衙,此時不少官衙之中,都是有不少人伸頭探腦的觀看著眼前情形。

    錢長史心中猛然一陣煩惡,感覺心浮氣燥,很難消解。

    這件事,他以為自己是佔盡上風,論武有曹州兵,論勢力是有孔家顏家還有王府,論財,城中城外依附各大家的商行鹽商都是站在自己這一邊,既然如此,猶有何懼?

    為什麼心中難以自安?

    就在他上轎前行,預備回府的時候,對面也是有一隊人,扛著高腳牌等儀仗,向著巡撫衙門方向緩行而來。

    「長史大人,是方伯大人的儀衛,您看……」

    按制,當然是長史讓布政使,一個只是王府總管,年前還是五品補服,守城大功之後普天同慶,這才換了緋袍在身。

    一邊卻是一省方面民政大員,早前任職大府,緋袍穿在身上都是好多年了。

    但錢長史心中煩惡難當,當下在轎中便道:「這麼寬的街,稍微讓一讓,一起過去便是。」

    苟好善身為布政使,卻是與倪寵靠的極近,而原本是張秉文的人,身後可能還有浮山營的影子。

    這個人,錢長史一夥自是看不順眼,哪怕是妥協協商都是與苟好善無關,此時相遇,正值他心浮氣燥之時,更是不可能主動讓路。

    「本官怎麼可能會讓他?」

    苟布政使此時亦是絕不可能退讓,秦東主與李東主兩個聯袂而來,在他面前拜求,在這個時候,他給錢長史讓路,豈不是在這些商人面前太過丟臉?

    這個府城,他畢竟是從知府到布政使,一步一步走了上來,在在這種時候,叫他向人服軟,也委實是太為難了一些。

    到得此時,錢長史一邊如奔馬,苟方伯一邊則如野豬,兩邊儀衛都有數十人,就是這麼硬生生的迎面撞到了一起。

    在雙方互相瞪眼之時,兩個官員都是很有默契的坐在轎中……且叫下頭的人讓去吧。

    「我家長史奉王命,即刻回王府,方伯大人再大也不能大過王爺去吧。」

    「呸,不要拿王爺來壓人,既然王爺急召,你家大人讓開叫我家大人即刻過去,道路不就通了?王爺大是禮法,你家長史讓我家大人那也是禮法!」

    要說兩邊的人都不是白給的,畢竟在省城,也畢竟是大人物的家奴,唇槍舌劍,你來我往,說的煞是熱鬧。

    這樣的場景,也是百年來難得一見。

    要說那暴發戶家彼此對上了是常有的事,你家有三百畝田,我家也是騾馬滿倉,你以四馬軒車,我這車馬也是千金購得,憑甚麼讓你?

    官員之間卻是各依品級,這般硬碰硬的情形還真的是頭一回發生。

    剛剛就是有各衙門的人觀看,現在過來圍觀的人自是更加多了起來。

    人群之中,也是有一個二十來歲的高大漢子,灰衣布褐,身上背著小小一個包裹,似乎是行腳過路的客商,看模樣也就是小本生意,來回挪騰賺幾個辛苦腳錢,此時有這樣的熱鬧瞧,明明不該是有行腳行商的地方,這個人混在人群中觀看,也就不是那麼顯眼。

    等他看到有秦東主和李東主等人也在人群之中時,嘴角就是呈現出莫名的笑意……一切如所料,商人們終於也是被逼著出現在台前,既然已經搭台唱戲,那麼從小配角到主角,又有多久的時間呢?

    還真是值得期待啊……

    眼前的事,已經從一場鬧劇漸漸變成了有若實質的爭執。爭的不是莫名其妙的臉面,爭的就是這座城池究竟是誰在控制。

    在崇禎十一年,一切不是疑問,那時候朝廷的安排和佈局沒有遭到破壞,丘磊和顏繼祖加劉希元,文官武將並太監的格局十分穩當,王府長史在城中連二流人物也算不上,只能是暗中和那些世家有所勾結,賺一些見不得光的黑錢。

    真正上台盤的事,還真的輪不上錢長史,他的身份差的遠了。

    現在這個時候,濟南城中卻是另外一番格局,錢長史也是儼然從幕後走向台前,這也才有了府前街這頂牛的一幕。

    錢長史在轎中也是瞧著了秦東主李東主這兩個濟南大豪,心中也是一股驚怒之氣油然而生。

    怪不得今天倪寵避而不見,語氣強硬,怪不得現在苟好善與他頂牛,現在看來,正是這些大商人在其中搗的鬼了。

    但此時是撕破臉,還是再做隱忍?

    急切之間,遍及全城的那些鹽丁們也是無法立刻召集,就算召來,似乎也無法與朝廷命官動手……

    沉吟之時,馬蹄聲驟然響起。

    如滾滾春雷,狂暴肆意的馬蹄聲先是感覺很遠,接著便是轟隆隆猶如鼓聲,等眾人赫然驚覺,回頭去看時,卻已經發覺十餘騎飛馳而至。

    「錢長史!」

    馬花豹眼神極佳,在馬上一眼看到了在轎中發征的錢長史。

    「是馬將軍!」

    錢長史眼神中先是驚疑,接著就是透著一點惶恐,再下來,才是刻意堆砌出來的歡喜之色。

    「是俺,劉帥派俺來看看城中情形,順道看兔崽子們鬧的怎麼樣了。」馬花豹也不下馬,馬鞭輕輕一揚,指著眼前情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話張揚之極,在場的人,稍知內情的都是皺起眉頭。

    此次在城中惹事的鹽丁,最少有兩成是劉澤清的曹州兵,這些人下手極狠,對城中的破壞也是不遺餘力,沒有絲毫顧忌,今日這個曹州大將入城,竟是一點曲衷隱晦的打算也不有,直接便是將實情道出。

    如此看來,劉澤清對濟南是勢在必得!

    「這個麼……」

    爭切之間,錢長史也是不知如何說是好。說是與官員爭道,這些驕兵悍將莫要惹出天大的亂子來,朝廷對武將再優容隱忍,公然破壞體制的也是肯定會大力剿殺,這馬花豹是劉澤部麾下最殘忍好殺的一個莽夫,惹出事來,真的是非同小可。

    此時對面的情形也有細微的變化,原本是和錢長史的儀仗直直面對,後來在苟好善的儀仗後頭又來了秦東主和李東主兩人的隨員車馬,現在兩個大東主雖然沒有把自己的隨員帶到前頭來,自己卻也是夾雜在苟布政身側。

    錢長史瞬那間下了一個決斷,當然也是叫他在後來後悔無比的決斷。

    他指著兩個神色惴惴不安的東主,怒道:「此二人不過是城中商人,四民最末,卻是仗著財雄勢大,於此阻擋本官儀仗!」

    「商人都這麼大膽……一人十耳光。」談笑中,馬花豹也沒有把兩個商人當一回事,他進城來,是奉命撩撥最後一把火,就算錢長史指的是兩個官員,他也是會出手。

    在得到命令後,幾個如虎似虎的曹州兵將就躍下馬去,不由分說將兩個東主從人群中拉出來,然後很熟練的戴上皮手套,接著就是啪啪連聲,幾乎不等人反應過來,二十耳光就是堪堪打過。

    這兩個東主也是商人世家出身,打落草後就沒吃過這種苦頭,特別是秦大東主真的是財雄勢大,濟南官場雖不能橫趟,但好歹各衙門都要給他三分薄面,就算張守仁這樣逆天的猛將也是與秦東主相交甚厚,所以秦東主從來沒幻想過自己挨打,當耳光落在臉上之後,他心中最後的一點猶豫和對舊日體制的信任和依賴摔落在地,跌了一個粉碎。

    十個巴掌打下來,兩個東主都是口鼻出血,李東主還被打落一顆牙齒,但心中痛楚,怕是比臉上的痛要痛過十倍百倍以上。

    這麼一打,苟好善的臉上也是火辣辣的,兩個東主明顯是奔著自己和巡撫來的,就在自己跟前被人這般痛打,偏生動手的還是這些蠻不講理的曹州兵將,便是想還擊也是毫無辦法,還憑白當眾落了自己的臉面。

    當下悶哼一聲,在轎中垛一垛腳,轎夫們會意,連忙飛速離去。

    這麼一走,兩個東主的隨從也是忙架著自家主人,飛速避開。

    一時之間,府前街一片寂靜,可稱萬籟無聲。

    馬花豹十分得意,呵呵一笑,對著錢長史道:「我就說大帥不妨直接先開了進城來,兵將在手,還怕這些鳥官兒?不過既然大帥叫長史再使一把勁,那麼我在這裡已經出了手,不知道這把勁使的如何?」

    今日之後,怕是苟好善也沒臉在省城繼續呆著,而倪寵躲著不露面,這樣一來,劉澤清入城也是勢無可擋,放眼濟南城,各方勢力是被壓服,就算朝廷不情不願,又有誰夠資格?

    錢長史心懷大暢,笑著對馬花豹道:「馬將軍此來,好比是一力降十會,我們再繼續看看,看看誰還敢繼續為仗馬之鳴。」

    「這麼文縐縐的話俺不懂。」馬花豹一揮臂,身上的鐵甲甲葉嘩嘩直響:「俺只知道,誰不服俺大帥,俺就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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