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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百二十二章 權閹暴怒 文 / 曉風

    「走吧,不能給大人惹事。」

    最後關頭,孫良棟還是保留了一分理智,這會子動起手來,性質和在登州時不一樣。在登州,大夥兒打的丘磊所部落花流水,十分痛快,但當時的對頭丘磊是總兵,而浮山營身後是有劉景曜這個撐腰的高級文官在,真要打起筆墨官司來也未必就輸了。

    但此時的對頭卻是天下兵馬監軍,是天子最信任的家奴,是太監,這樣的人,是張守仁惹不起的,就算是有薛國觀這樣的後台靠山,也是個不成。

    「算你們識趣。」

    剛剛十分緊張,已經嚇出一頭油汗的中軍游擊擦了擦額頭,用陰冷的眼光打量著離開而去的孫良棟等人,看他們是往著總督府邸過去,便是陰笑道:「監軍大人不給糧,看這保定城中誰敢給!」

    「就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瞧這樣子嚇人,也就是銀樣臘槍頭。」

    「老子剛剛還以為他們要拼了……」

    一群關寧兵也是擦汗,十幾個浮山將士,有孫良棟和黃二這樣的隊官,也有普通的士兵,但每個人身上的殺氣都是十分的明顯,十幾人聚集在一起,給這些關寧兵的壓力就不必說了。

    要說這些關寧兵也是精兵強將,是吳襄和祖大弼等關寧大將挑出來給高起潛當護衛的,這太監要是出了事,大家都得倒霉,但就是這些關寧兵中的強徒,遇著浮山將士,也是一樣承受不住強大的壓力。

    「沒用的廢物。」

    中軍游擊橫了部下們一眼,又叮囑道:「一會他們再來,還是不要叫他們鬧起來,我進去稟報給公公知道。」

    說罷,匆忙進去,自是去邀功請好去了。

    ……

    ……

    在高起潛這裡吃了個虧,受辱極重,但孫良棟等人也是不敢就此罷休。大軍的糧食實在是太要緊了,不能就此放棄。

    他們離開之後,先是到保定總督府求見,裡頭正在宴客,而且都知道了高起潛的態度,自是不會見他們,求見之後,也是一個中軍游擊出來,只說總督們都在忙,無暇接見,就是把孫良棟他們打發了。

    接著是去保定的巡撫衙門,張其平被逮,正在總督衙門接受錢行,根本無人管事,就算是張秉文上任了,怕也沒辦法立刻變出糧食來,接著便是去糧道衙門,再下來兵備道、兵巡道,甚至是知府衙門,一大溜衙門跑下來,半個保定城都跑遍了,已經有不少人知道孫良棟一夥人的使命,大街上也是有不少武官閒的發慌,孫良棟到哪兒,他們便是跟到哪兒,沒過一會兒,居然在孫良棟等人身後跟了不少人。

    等最後的努力也失敗後,每個浮山將士的臉上都是呆呆的,有一種深受打擊的絕望之感。

    「孫隊,咱們到城門去吧。」

    一個幫統從懷中掏出一塊懷表,看了看時間,輕聲道:「按約定,大人他們在一刻左右就應該到保定城下了。」

    「糧食沒搞到,宿營地看來也沒有人管了,」孫良棟看看左右,氣的胸膛起伏:「朝廷盡用這些混帳王八蛋,用閹人,用這些齷齪官兒,真入他娘的……怪不得老打敗仗,叫人家一日千里,操的人仰馬翻。」

    這話是大聲說的,四周的兵將們都是面色怪異,也是真的想像不到,這個穿著五品武官服飾的山東蠻子,說話居然這麼直率,這一針不止是見血,簡直是用槍戳在人的身上,兩邊都是血淋的血窟窿了。

    「大膽,好大膽!」

    因為人多,所以孫良棟等人沒有看到西邊已經過來大隊的騎馬的騎兵,在騎兵中間,是幾十個穿著緋袍的,頭戴梁冠的高等文官,也有一些穿著漂亮戰甲的武官,都是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正是向著這邊城門處趕過來。

    孫良棟的話,自然是叫他們聽到了,一時間,文官們面露薄怒,也有幾個低頭沉思的,更有一些面色慘然,感覺十分慚愧的。

    武將們,有一些十分憤怒,但更多的是露出欣賞的表情,畢竟武人脾氣都是差不多,孫良棟的話,很有一些說在他們心裡頭了。

    而隊伍正中,是一個穿著蟒袍,頭戴三山帽的中年男子,臉色十分怪異,是那種塗了粉一樣的慘白,兩眼很大而無神,下巴上也是光溜溜的……這位大爺,就是被崇禎皇帝倚重甚深,以為「知兵」的著名的監軍大太監高起潛了。

    這位大爺,崇禎倚重甚深,在各種要緊戰事裡派他當監軍,結果此人是每戰必敗,每敗必先逃,每逃必奏捷,靠著宮中有人給他撐腰,居然是一直平安無事,哪怕是最後十分要緊的關寧監軍任上,聽說李自成進北京後,此人從寧前一路南逃,居然叫他逃到了揚州,又在揚州當了監軍,崇禎上吊死後,他倒是照樣做威作福……崇禎皇帝信用的都是此輩,又安能不落個上吊的下場呢?

    在高起潛身邊的,都是關寧軍的將領們……論起逃跑的功夫來,高跑跑和這些關寧諸將是大哥不說二哥,祖大壽到吳三桂,一脈相承,都是一些賣友軍和長跑的健將,所以和高太監這樣的跑步冠軍也是惺惺相惜,大家哥兒們好兄弟,交情還真的不壞。

    這伙關寧將領,這會子也是聽到了孫良棟的話,大家都是似笑非笑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只有一個青年將領,櫻盔銀甲,跨下白馬十分神駿,整個人都是英資勃發的模樣,聽了孫良棟的話,這個將領暗暗點了點頭,似乎是贊同孫良棟的話。

    「長伯,你不要多嘴。」

    這個青年將領似乎有說話的意思,在他身邊有一個中年將領,穿著紫色披風,身著鎏金環臂甲,樣子十分雍容華貴,一眼看到,便是擺了擺手,低聲道:「皇上對關寧正有敲打的意思,你不要自己惹出事非來,你這義父可不是好惹的。」

    他們的位置和高起潛相隔幾個馬身,小聲說話,也是唯恐被高起潛聽到。

    「是,二舅!」

    這個青年將領便是遼軍中的後起之秀吳三桂,今年不過二十六歲,現在任職是遼鎮的前鋒右營副將,吳三桂從白身到武舉人,然後直接便是任職游擊將軍,接著便提拔為參將,再到副將,不過數年之功。

    陞遷之快,雖有將門之功,但亦是與眼前的高起潛有關。

    高太監,便是他的義父,義父乾兒,感情極佳,高起潛又是閹人中最被崇禎信任的知兵太監,有他的保駕護航,吳三桂當然陞遷極快。

    這會子高起潛暴怒,三桂就算是他的義子,怕也是不能當其怒氣,說話提醒吳三桂的便是援剿總兵祖大弼,也是關寧將門的大世家的成員,與祖大壽是族兄弟,祖大壽是吳三桂的親舅舅,吳三桂與祖大弼自然也是以舅氏相稱。

    至於所謂敲打關寧,便是祖家的另一個總兵祖寬,因為做戰不利,已經是和張其平這個保定巡撫一樣被逮了。

    如果皇帝不是有敲打關寧之意,怕是絕不會逮拿祖寬,此次祖寬被捕,怕也是凶多吉少,很難脫身了。

    有此一點,吳三桂也知道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絕不能觸怒義父,心下雖有幫孫良棟開脫說情的想法,當下也是不敢再出聲了。

    這種竊竊私語,當然是不會被暴怒中的高起潛聽到。

    「你剛剛在說什麼?」

    騎在馬上,高起潛神色十分倨傲,他也是有傲氣的本錢,十萬關寧,視他為父,五萬宣大,他視之為奴,整個大明,除了左良玉等寥寥幾個總兵是靠在清流那一邊,對他高某人不大買帳,除此之外,還有誰敢和他挺直腰板說話?

    便是楊閣老,那人是多麼傲氣的一個官兒,遇著他,不也是老高長老高短,拉手說話,書房喝茶,內花廳家宴,跟他簡直是親兄弟一般……一個小小千戶,在他面前,有什麼資格叫他高抬一眼?

    喝問一句後,見孫良棟等人還傻楞著,而其餘的圍觀眾人早就躲開,十幾個人站在大街正中,顯的十分突兀。

    高起潛又是怒喝一句:「你跪下,跪下回話,剛剛在說什麼!」

    「跪下,跪下!」

    「兀那軍漢,還傻征征的站著幹什麼,叫你跪下!」

    「高公公叫你等跪下,還不趕緊跪下!」

    高起潛怒喝過後,身邊的大票將領,俱是一起跟著吆喝起來。這些人,身份最差也得是個前鋒參將,或是選鋒副將,要不然,也不夠資格騎馬跟著高公公一起行動,而在此時,卻是如高家的奴僕一般,跟著一起吆喝起來。

    武將們急著拍馬,文官們都是皺眉不語。

    他們是剛剛與張其平錢行完畢,然後錦衣旗校開讀詔旨,張其平已經被拿下,脖子上還象徵性的套了黃綾繩套,當做枷鎖,張家人雖是哭哭啼啼,但也是準備好了行裝,帶了不少現銀,預備進京打點。

    張其平和總兵祖寬被逮,高起潛決定入京述職,洪承疇亦是相隨同去,而剛剛走到這裡,就是遇著這樣的事,洪承疇皺眉不語,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其餘各官,神色各異,表情不一,只有孫傳庭看到此時,見孫良棟仍然昂然不跪,便是對著洪承疇輕聲道:「這廝說話雖是無禮,但我真是佩服他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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