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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六十三章 定局 文 / 曉風

    「朱王禮這廝說的有理,俺贊同。」

    孫良棟一開口,當年的扛活流浪三人組的成員,錢文路和蘇萬年也都是點頭。

    三個隊官一起贊同,在軍議上已經有可觀的力量,但所有人還都是同時看向張守仁,等著他拍板定音。

    「最多一千的戰兵,加兩千輔兵旗丁,這就是西南來敵的底細。就算這樣,他們還真的有打我濟南府城主意的打算咧。」

    張守仁終於開口,語氣中也是不乏譏誚之意。

    清軍的牛錄旗幟是正常的,只少了一個甲喇,但通過偵察和判斷,可以斷定,最多也就是十二三個牛錄的戰兵在那座織金大纛之下,正紅旗有一半的牛錄戰兵不在戰場上,而鑲紅旗的牛錄則是一個也不在。

    清軍左右翼入關,兩白旗是多爾袞指揮率領,濟南之役這位睿親王沒有參加,明顯是皇太極偏幫兩紅旗遏制兩白旗,畢竟現在的兩白旗在努兒哈赤當年就是兩黃旗,實力最強,而且當年老奴的親軍是精銳中的精銳,白甲中的白甲,現在老奴的親軍是歸睿王率領,要是左右翼清軍都在濟南城下,張守仁不要說出城了,守城都是得戰戰兢兢,小心被人強攻破城。

    但左翼兩白旗明顯不在,兩紅旗中的鑲紅旗也不在,正紅旗還是只有一半在城下,這是一舉成名天下聞的大好良機……打從東虜於赫圖阿拉興起之後,還真的沒有哪支明軍在萬人以上規模的野戰中正面擊敗過虜騎!

    此戰若勝,張守仁和浮山營,必定將名揚天下!

    機遇在此,但風險一樣很大。

    且不說張守仁對清軍主力位置的判斷是否準確,就算是正確的,對面的清軍還有一千餘人的戰兵主力,兩千能騎射的輔兵旗丁,一千餘漢軍,三四百蒙古披甲騎兵。

    這個實力,用來擊敗數萬人的關寧軍都夠了,而以張守仁的觀察,這些敵兵還確實是在認真做著攻城的準備……最少,在戰兵主力擊敗丘磊之後,可能清軍真的會做強攻濟南的準備。

    這座城池,就是一塊肥肉,是一塊誘餌,群狼伺於外,時刻尋找機會,並沒有放棄的打算,而於此時,浮山營卻在做著出擊的打算,如果有外系明將在此,恐怕不是以為浮山眾將瘋了,就是自己個瘋了。

    「漢軍和披甲蒙古可以忽略不計……」

    張守仁繼續沉吟著道:「敵人連旗丁在內,最多六千人左右,營裡多出來的萬把人,有他們從遼東帶來的漢人包衣奴才,也肯定有從北直隸帶下來的漢民俘虜,這些人一打起來,必定反水。而對我們最有威脅的就是一千餘女真披甲戰兵,打敗他們,此戰我軍勝矣。

    在場的人,都是興奮起來。

    很多人,在虛空中揮動拳頭,居然都虎虎生風!

    正面野戰,擊敗清軍一旗主力!

    這是何等的榮耀與光榮!

    有此戰果,張守仁就可以立足於大明名將之林,不僅可得守濟南之功,還有野戰功勳,加上上報斬首,從游擊直接到總兵,亦未可知。

    朝中有人的親貴勳戚之弟,一出生就是三四品武官的世襲,稍微效力,就是參將副將,張守仁已經立下不少功勞,地方和朝中也有後援,現在需要的,正是一場毫無爭議的,充滿光輝的大勝。

    「為了大人,干了。」

    「拼過這一場,我浮山營必定威震天下。」

    在喧囂聲中,只有姜敏這個參謀軍官還保持著相對的冷靜。儘管他的雙手也是在微微顫抖……每個北方漢人在此時都已經明白了異族入侵的可怖和敵人的殘忍,不論是被屠殺而死或是掠回遼東,等在每個漢人頭上的都是十分淒慘悲涼的命運。

    在這種大環境下,個人的榮辱已經無足輕重,要緊的就是把這些人形野獸留在他們肆無忌憚踐踏過的土地上,野蠻必須以野蠻來回應,以命償命,以血還血。

    「參謀處去擬定做戰計劃吧。」

    在熾熱的情緒之中,張守仁對著姜敏道:「此戰至關重要,務必要慎之再慎,哪怕在決戰前多用游騎,折損再多也可以承受。」

    姜敏鄭重點頭,輕輕一抱拳,便是悄沒聲息的退了下去。

    在隊官和哨官們來說,接受命令,在戰場上根據情形來調整指揮,奮勇拚殺,保持訓練的隊列隊形和最大可能的發揮自己部下的能力……但參謀軍官不同,他們是張守仁延伸出來的大腦,制定計劃,發揮已方各隊的戰力特長,協調隊伍,確定情報,根據地形地利等諸多因素來確定做戰計劃,很多細節,缺一不可。

    這是一個縝密的活計,需要的就是耐心和無休止的反覆推演。

    對參謀處和姜敏來說,這肯定就是一個不眠夜了。

    屋中各人討論的熱火朝天,各人都點起煙鍋,抽起煙來,結果弄的霧氣騰騰,嗆的人眼淚都要流出來。張守仁在屋子裡呆不住,信步走了出來。

    外頭的空氣清洌冰冷,沁人心脾,叫悶在屋裡不短時間的張守仁感覺精神一振。

    站在西城門高大的城門之上,眼光及處,頭頂是璀璨的星空,而眼底則是繁如星辰的篝火。

    那是清軍營寨中的火光,天氣寒冷,紮著帳篷也需引火避寒,或者是有意為之,清軍營地中的火光十分之多,與天上星辰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在這個冬夜,張守仁的雙手緊緊握住青磚所砌的城垛,內心深處,是進入這個時代之後最緊張的一刻。

    在此之前,每一次與人的拚鬥和廝殺,雖然激烈,但都在掌握之內。

    而眼前的這個營地中蘊藏的,卻是這個時代最強悍的軍隊與最危險的野獸。

    跨過這個障礙,直到消滅華夏最危險的敵人,這是他在這個時代最要緊的任務,捨此之外,再無其它。

    而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這自是關係到戰爭的成敗和結果。一旦出錯,則很可能萬劫不復!

    在這一刻,張守仁才知道,自己並沒有那些外人和部下們想像的那樣強大。

    他是一個強悍的軍人,優秀的統帥,但並不是神仙,哪怕現在把握有七八成以上,他也會害怕和惶恐。

    因為失敗的代價,實在是太大。

    他輸不起,浮山輸不起,大明也輸不起。

    然而,無論心中如何惶恐與不能自主,但他卻知道,自己絕不會退縮半步。他沒有這種退縮的權力,眼前的良機,可能幾年之內都不會再有,他不抓住這一次機會,在大明的廟堂之上和草野之中都不會有自己顯著的位置,接下來還是要偏於浮山一隅,無法很順暢的發展下去。

    現在的浮山,正是在一個瓶頸之中,破局而出,才有破繭成蝶的機會!

    他重重一拳,毫無猶豫的打在城磚之上!

    老子絕不會錯,絕無可能錯,這一仗,非打不可,也非勝不可!

    ……

    ……

    翌日天明。

    這一天已經是崇禎十二年的正月初十,距離三十那天浮山營入城已經整整過去了十天。

    儘管文官們和浮山營的會議都是秘密進行,並沒有露出什麼風聲,但城中的百姓嗅覺仍然是十分的靈敏,幾乎是每個人都覺著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莫名的緊張與壓抑,這種緊張和壓抑並不是來源於城外的清軍,而是城中某些叫人不放心的東西……身為大明的百姓,對很多來自內部的變亂和莫名其妙的昏著應該都是十分的習慣了。

    辰時初刻,天也就是剛剛大亮,街道上行人並不多,從德王府西牌樓一直穿行向西,經過幾條大道主路,繞到一個小巷子裡頭,就是兩位濟南城的贊畫張德齊和李鑫所居的地方了。

    兩戶人家的主心骨現在都是濟南城中的風雲人物,也是城中守備力量的核心人物之一。

    他們肩膀上的責任和擔子並不輕,歸納核算總社送過來的物資,和商會協調儲藏與下發等諸多事宜……浮山營有自己獨立的後勤和財會部門,招募的兩萬多民壯可是沒有,每天所需的物資是五花八門,林林總總過百樣之多,各種調配發放錄入的工作,還有和浮山營的種種協調溝通,都是這兩人的首尾責任。

    十天功夫下來,不僅是張守仁對這兩人十分欣賞,就是張秉文在內的濟南官員,對這兩人的統籌能力也是十分認同。

    每個人的能力是上天賦予,有的長於力氣,有的精於計算,有的則是統籌政務的長才,李、張二人,便是濟南城中長於統籌的兩位英才了。

    他們每天都十分忙碌,有時半夜才徹底擺脫公事,上床囫圇著睡一覺,特別是這兩天清軍大兵壓境,砍木頭的聲響半個城市都能聽見,所以城中氣氛比前幾天緊張的多,事情自然也就是多了起來。

    這天早晨,兩人都是快到辰時才醒,張德齊家是三進小院,兩家人東西廂各自住著,兩個贊國住第二進的正堂主屋,醒來之後,兩人的渾家端來銅盆熱水,請兩人淨齒洗面。

    正在洗浴之時,門外進來幾個戴瓦楞帽穿比甲的公人,因為是常來常往,直接穿門入戶,到了堂房簷下才住了腳。

    「老劉,你早早過來做甚?」

    張德齊吐掉口中的青鹽,對著那為守的府衙公人道:「昨天那三百石糧你們要不到了,城東那邊三個粥鋪,每鋪一百石,每天都有兩三萬人在那裡領粥,你們要去了,人家喝西北風?你們家家有存糧,這麼急著要糧做什麼,這韃子又不是來打我大明江山奪天下,搶到了就搶,搶不到也不會圍城,斷沒有缺糧的道理……這麼早來,沒糧也是沒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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