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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五十六章 敵蹤 文 / 曉風

    明朝到崇禎年間,早就病入膏肓,不是哪一個人的責任,朱恩賞在這裡拍桌打板的叫罵官員貪污,但各地的親藩宗室,哪一家都是魚肉一方,佔據良田和礦山鹽場,這一層他倒是見不到,或是見到了也不肯說了。

    不過宗室之中,有這麼有良知的存在,也算是豬圈裡蹦出了頭驢。

    「兄長莫急,將來總會有海晏河清的一天嘛。」

    張守仁不負責任的安慰著,酒倒是沒有少喝。這幾天是真的把他累壞了,民政上的事千絲萬縷,比軍政其實還要複雜。

    怪不得明朝文官十分驕傲自負,能把大明那些千絲萬縷的民政給理順了,然後還能在傾軋鬥爭十分激烈的官場裡混出頭來的,哪一個不是人尖子?

    還得有十年以上的寒窗苦讀打底,這樣混出頭的人,睥睨萬方,不把武將看在眼裡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在總社的士紳們是本地人,疫情威脅之下總要出一點力,加上浮山營帶來的營務處班底行政能力也是十分強悍,好歹是把這一件事做了下來。

    現在疫情初步得到控制,城中粥廠糧食充足,數目也夠,流民排幾千人長隊在一個粥鋪子的情形也是一去不復還了。

    對張守仁來說,濟南城的這一切經歷,也是給他好好上了一課。

    在此之前,他可從來沒有掌握過一個這麼龐大的城市!

    膠州不能和濟南比,浮山更不能,就算是膠州在他控制之下,萊州也滲進了浮山勢力,但畢竟是有朝廷州府正印官在,很多事都是潛規則在起作用。

    這一次在濟南,卻是堂而皇之的理政撫民,更有天花這一場大亂子出來,還好他雷厲風行,渡過了這一場考驗。

    總體來說,張守仁日後在軍政兩端的齊頭並進,也是和這一次援助濟南有極大的干係。

    雖然事情很順,但張守仁心裡隱隱還是覺著不對勁,總感覺有事沒處理好一樣。但仔細一想,商舖已經又重新開業,流民被安撫好了,疫情得到控制,糧食也夠……到底是哪兒不對,這一時半會的,倒還真想不出來。

    正鬱鬱之時,門前道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

    這裡就是濟南城的一個尋常小館,門前一個酒招,上頭畫著酒菜的模樣,大明這會子可沒多少識字的人,幌子上純用文字,老百姓不識字也是白瞎了,所以剪刀鋪上畫剪刀,酒館飯莊畫菜色,也是叫人一目瞭然。

    「大人,」來的是一個內衛親兵,肯定是在附近轉悠了一大圈,這才找了過來,一進門就是一個軍禮,然後喘著氣道:「今天騎隊回報,風聲漸緊,有點不對。」

    「都初七了,他們搞什麼飛機哪?」

    張守仁推開酒桌,猛然站起。

    「飛機是什麼?」

    朱恩賞已經喝的五迷三道,這會子大著舌頭,還是有點好奇寶寶的感覺。

    適才張守仁和他一通忽悠,把浮山的生態小循環系統和這個宗室將軍說了一通,令得朱恩賞十分感興趣,種種新名詞都要問過幾遍,瞭解了之後才能滿意。

    「是一種鳥。」

    張守仁大步出門,留下了翻著白眼的朱恩賞。

    這個宗室,脾氣不錯,人也不錯,難得的就是超然的身份使得他不必對張守仁有嫉妒心,或是提防心,也不必如那些商人或是下屬一樣,對張守仁有敬畏甚至是巴結的感覺。

    雖談不上是朋友,但也算是有一見如故的感覺了。

    ……

    ……

    匆忙回到城頭,仍然是那個破敗的城門樓子,只是裡頭收拾的精潔,適於居住,然後就是亂糟糟的軍用物品,包括幾座調校的十分精準的西洋座鐘,試制的懷表,千里境,大型木圖等等。

    雖然有專門的勤務內衛,負責打掃收拾,不過這些衛士都是二十左右的壯棒小伙子,殺人在行,打架更是特長,但做細緻活計,那可就真的是為難了他們了。

    「大人!」

    一進門,就是有人聲若雷鳴的問好,然後是虎虎生風的敬禮的動作。

    「朱王禮,才幾天功夫,你就又出城了?」

    一見來人,張守仁也是瞪眼,忍不住就是責問。

    來人就是初四受了傷的朱王禮,才養了兩天,這廝就是又帶著部下出城去了。

    「大人你規定了不准離城超過十里,俺去幾步疏散一下筋骨罷了。」

    朱王禮先是咧嘴一笑,接著就是面色一變,沉聲道:「見到韃子主力了。」

    「來了?」

    「來了!」

    兩人都是互相瞪眼,朱王禮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我親眼見到的,大隊步騎,為數在萬人左右吧。」

    「好傢伙,應該虜騎主力了。」

    「不好確定,人數是這麼多差不離,但不能離近,韃子把偵騎撒開很遠,一見靠近,就立刻過來攆咱們。」

    朱王禮十分鬱悶的道:「咱們現在就是一群群的兔子,叫人家見了就攆,還偏生沒有什麼法子,真是氣悶死了。」

    「別再叫喚了。」張守仁警告他道:「這幾天我耳朵都叫你磨出繭子來,你再叫喚,你把你調到炮隊當哨官去,和趙啟年搭伴放大炮去。」

    「好吧,那下官告退了。」

    「告退個屁。」張守仁虛踢此人一腳,整個人也是虎虎生威:「傳警訊,全城戒備,韃子大軍來犯我濟南,全城軍民小心齊戒備!」

    他就在西門的主城樓上,西門這裡是有翁城的,一直到民國尚且存在,後來才被拆除,這裡城牆高絕,城下有樹木鬱鬱蔥蔥,是市民消夏休閒的好地方,一條筆直官道,通往東昌府地界,也是當時人們南下的幾條主幹道之一,此時張守仁按劍而立,放眼看去,天地間卻是一片蒼茫,唯有在西南方向,已經明顯可以看到大軍前行的煙塵了。

    雖然他不大明白,為什麼清軍在猶豫了幾天後又來攻此堅城,不過來的正好,浮山營這一次出擊,只和漢軍打那麼一仗,將士們還真的是不過癮。

    很快,城頭的炮隊放了三響空炮,然後在城樓子上豎起大白旗,然後全城頭上所有的守衛的各隊的戰兵和隊官都是敲起鼓來,民壯們則是拚命的打起了手中的竹梆子。

    這種聲響一起來,城中上下,軍民人等,都是知道韃騎來攻城了,全城戒備,準備迎敵。

    所有人都是取出了兵器,站在了垛口處。

    很可能會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血戰,戰爭之中,攻城守城最為慘烈,往往十不存一,在場眾人,誰能活到戰後?

    眾人凜然之時,各隊官將領,也是紛紛趕至。

    老成穩重的張世福,大將之風的曲瑞,輕兵銳進勇猛無敵的孫良棟,個人武勇融入所率隊中的錢文路,謹慎細緻的張世祿,其餘張世強,蘇萬年,黃二等等,還有新冒起的李勇新俱是站在了張守仁身後。

    這些將領,各有特色,俱得眾心,不誇張的說,隨便拉兩個出去,在大明王師足夠資格當個總兵官。

    為將領者所需要的素質和學識,一年時間的浮山特訓班,足夠使這些將領成功畢業,成為名震一方的名將。

    只是此時眾人還團結於張守仁的麾下,在未來的歲月中,注定會大放異彩。

    警訊聲聲中,鍾榮等書記官也是都動作起來。

    城中動員的民壯極多,城下屯積的物資也多,遇到警訊,便是在緊張而有序的分發調配下去。張德齊和李鑫等泉城中人也是不遺餘力,十分合作,且能力過人,在很多事上能和浮山這邊配合的相得益鄣。

    文有鍾顯鍾榮及陳子龍等人,並且有學校大量培訓出人才,文武班底,雖然文弱於武,但也是在不停的茁壯成長起來了。

    整個濟南,此時也是轟動起來,整個城市,到處都是湧動的人頭,如果在絕高處往下看,就是一群群的螞蟻在湧動爬行著。

    這其中有一些大號的螞蟻……就是一群群的官員,正在坐著轎子,往西門處趕。

    清軍自臨清和高唐州等地而來,要打肯定也是從西門,在南邊,北邊,都可能會有明軍的援兵,東邊則是青州膠萊方向,對清軍來說是一個未知的地方,不知道深淺。

    加上清軍人少,肯定不能圍城或是火力全開一起攻打,只能攻一點而不及其餘。

    最方便省事的,就只能是從西門這邊。

    還有一個要緊原因,就是南邊和東邊都有護城河,雖然冬天水枯,但爛泥也不是那麼好趟的,能省事還是省事的好。

    張守仁顯然不需要多費力就能判斷出來,所以他的甲隊和乙隊,加上炮隊,馬隊當預備隊,全部都佈置在西門這裡,外城和翁城之中,密密麻麻,全是浮山官兵,民壯在這裡只是打下手,主要是配合,艱苦卓絕的戰鬥,肯定要靠職業軍人來打了。

    此時清軍行蹤已現,從城牆上看過去,密密麻麻全部是清軍的各色旗幟,在旗幟之下,是一望無邊的人群和浩浩蕩蕩的馬隊。

    論起這氣勢之強,兵馬之盛,頓時就是叫城頭之上,壓力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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