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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拉練 文 / 曉風

    看到官兵們追上來,凶神一般的用長槍從後背把響馬們刺翻,然後再繼續追擊,又是長槍捅翻,再追擊,整個田野,密林,官道之上,到處都是這種殺戮的奇景。

    響馬們必定是一路被這麼殺過來的,意志再堅強的人似乎也是被這麼把精神殺跨了,有一些直接跪下求饒,但跑過來的官兵不為所動,仍然是幾桿長槍齊出,不同的就是逃跑的戳穿後背,跪下求饒的就是一槍刺在喉嚨上,槍尖滴著血從人的脖子間透出來,然後拔出,帶回大逢的血肉,人咯咯兩聲,直接就死去了。

    有一些被刺中後背的就是在地上打滾,掙扎,官兵後頭還有刀牌手,上前來一腳踩住肚子,就是開始割首級。

    有一些刀牌手割的多了,手拎著不方便,就是用胳膊夾著,或是把人頭的頭髮解開,編在一起,一手拎著四五顆人頭的也是不在少數。

    再下來就是一些火銃手,他們跑的也不慢,但每次就是要停下裝藥,耽擱時間,等子藥裝好填實,就是也追在後頭,瞄準,一槍過去,砰然大響之後,準定有響馬被打的原地翻滾,哼也不哼的就倒下死去。

    「好,痛快!」

    這種標準的浮山所打仗的流程和模式,林文遠一看就覺得心情特別舒暢,看著別人喉嚨標血箭時,更像是飲了幾杯好酒似的,臉都紅了。

    「大人,俺手癢癢了,叫俺也去吧。」

    「俺也要去。」

    「唔,好吧。」

    手癢癢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身為一個團體的一份子,並且深深融入其中,那麼有事不能參與,那種心情是十分的壓抑和難過呀……林文遠在北京聽說了浮山大戰,斬首千級的事情之後,一想到自己沒有在場,這個年輕上進的隊官偷偷哭過兩回,雖然實在是丟人,但那種被排斥在團體之外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很多時候,人們會奇怪,明明某人可以從某件危險的事中抽身,但卻一直陷在裡頭,所謂團體感覺,就是十分重要的原因。

    推車上山時,人人都在用力使勁,你自己抽身走開,留下的全是交託性命的兄弟和夥伴,這個決定,實在是難下。

    此時此刻,看到豬突追擊殺人的場景,三個歸來的遊子頓覺神清氣爽,全身毛孔都打開了也似的痛快。

    兩個隨員一被允許,立刻抽刀,下馬,也是開始向著奔流逃竄的響馬直追過去。

    他們離的近,幾乎沒幾步就攆到一個,一個撲,一個斬,頓時一顆首級到手,接著便又是繼續動作,又是一顆首級……

    動作嫻熟漂亮,比起長槍兵的凶橫霸道,刀牌兵的殘忍野蠻,這兩個人的動作簡直就是一種暴力美學的藝術典範……

    「這兩個傢伙曲瑞是怎麼帶出來的……」

    連林文遠在內,所有人都是看的發呆,這兩個傢伙的動作也太乾脆利落,身形也太漂亮,手上的刀也揮的太專業了罷?

    這倒不是曲瑞的功勞。

    事實上,派到京師的人相當一部份是原本曲瑞小旗的部下,也有一些是張世強小旗帶出來的人。

    新一批的親丁都被王雲峰控制著,林文遠沒有帶出來。

    現在這兩個雖是他甲隊的親衛,當初卻是跟著曲瑞出身的,練習的本事也是以護衛和暗殺等專業的殺人術為主。

    這大半年功夫下來,再弱的菜鳥也是成長為高手了,而且如果叫張守仁來說的話,他不得不承認,在冷兵器的運用和對身體機能的調配來看,這些王八蛋是比他後世帶的特別部隊的軍官都要強的多了……後世畢竟用槍多用刀少,而且不是每個軍官都有機會一次割十幾二十顆人頭來著……

    眼前這樣的割頭專家,曲瑞小旗帶的還不少,還有翻牆過戶的專家,偷聽專家,盯梢專家等等……

    到這時候,林文遠才赫然發覺,自己帶到京師的伴當隨員,都他娘的是一群什麼人啊……

    「對面是何人?」

    響馬們哭爹叫娘,除了少數幾個騎馬的越過人群,一直在官道上逃竄,大半逃竄到田野和樹林的海盜都被追上殺掉,並且割了首級。

    官兵群中,有幾個穿著是武官袍服的也是往這邊跑了過來,看到林文遠兩個隨員的身手,這幾個武官雖不吃驚,不過也是不敢造次,隔的老遠就是發問。

    「是崔貼隊吧?」

    聽著聲音,林文遠心裡更是篤定,大聲笑道:「聽出我是誰沒有?」

    大家都是浮山前所的人,祖祖輩輩都是在一起混飯吃,現在雖然都當了官,不過張守仁這個團體的精神和宗旨就是團結和平等。

    除非是公務,張守仁自己都是和部下打成一片,從來不擺什麼上官架子。當然,必要的威儀也是要有的,但張守仁何必故意做作?

    他的威信來自由這個團體就是他一手創立,除了他沒有人能控制住局面,既然如此,何必還人五人六的裝大尾巴狼?

    所以說開國之君的自信是後來君主無法相比的,道理就是在這裡頭了……

    「是我,是林隊官!」

    軍中是稱呼職務,以前什麼小旗百戶的稱呼是不用的了,聽到林文遠的聲音,甲隊的貼隊崔余也是十分高興,一邊答應著,一邊向林文遠這邊跑過來。

    不過在他身前,還是有一個人跑的更快,沒過一會,一個人影就跑到林文遠跟前,在他胸口處重重一捶,大笑著道:「好你個林文遠,總算是回來了。」

    這般粗豪,臉上還有鋼針一般的短鬚,按說該是孫良棟或是黃二等粗貨才對,但林文遠呆了一呆,卻是道:「曲二哥,怎麼是你?」

    曲瑞行二,在浮山堡中是小旗官的世職,性子沉穩,以前沉穩的過了,甚至是叫沉默寡言更恰當一些。

    原本小旗也不算什麼身份,一樣的窮軍戶,媳婦都沒娶上。

    這個年頭成功娶上媳婦的也不一定是有本事,多半是家裡有姐妹,以自己姐妹換別人家的姐妹,大家都窮,彼此解決延續後代的大麻煩。

    要是窮而且只有男丁,那就是悲劇加慘劇了。

    曲小旗家就是如此,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同齡人一個個結婚成家,自己卻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林文遠大約知道點曲瑞的甘苦,兩人性格也相近,所以交情一直不壞。

    不過現在曲瑞在這裡,崔余趕了過來,卻是站在曲瑞落後半個身位的地方,這事情,看起來就很明顯了。

    「呃,這個……」

    曲瑞也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前一陣子,張守仁任命隊官和貼隊,浮山營人數不夠,隊官資格夠的人太多,曲瑞就沒輪上,算是二線候補。

    當然,曲瑞也沒有閒著,在方家集的兵營裡一直做練兵工作,主要是針對一些專精的活計,十分專業化,連曲瑞自己也得益不少,因為張守仁經常去親自指點一番。

    現在家大業大的,張守仁親自指點的事情,已經是可遇而不可得了。

    「曲二哥,你直說就是了。」

    對方一臉為難,林文遠初時吃驚,然後也有點難過,不過鎮定下來後,發覺也不是如何接受不了。

    「嗯,老弟你久在京師,甲隊一直沒有隊官,大人說現在各隊擴充,新兵進來,一定要有權威,一個隊沒隊官撐不住場面,就把我調配出來,接掌甲隊了。」

    曲瑞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摸了摸頭,笑道:「既然你回來了,當然還是由你繼續執掌,聽說大人要立教導隊,俺還是去那邊繼續練兵得了。」

    練兵是枯燥活計,沒有耐性不行,有耐性還得有本事,曲瑞之前已經被晾了很久,此時還能說這樣的話,當然就是十分顧交情了。

    「大人安排,我們說什麼也沒有用。」

    林文遠輕輕搖頭,笑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此時官道上和兩邊田野,包括村莊的外延,到處都是些無頭屍體,鮮血沽沽流淌,從鮮紅變成黑紫色,浸入泥土之中。

    官道上,原本還一直看稀奇的人們,此時一個個面色慘白,雙目緊閉,不敢細看。

    趴在地上戰慄者有之,跪伏者有之,甚至嚇的下身濕透了的也很不少。

    更多的人是趴在路邊,不停的乾嘔著。

    林文遠和一群老相識敘舊的時候,官道上可是吐聲一片呢。

    不得不說,大家在張守仁的下,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啊……一年之前,怕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想不到,自己會大割人頭,並且在沒頭屍體旁邊說笑談天罷?

    「這叫大拉練,和登州一事相近彷彿。」

    聽著林文遠問話,曲瑞笑道:「還是大人的主張,軍隊要動起來,在營地裡死練的,不如出來操練。咱們隊現在調出去不少,補進來一些輔兵和浮山一帶的新兵,還有二百左右的缺額,大人說,不要局限於浮山和膠州一地了,咱們山東好漢多的事,出來轉轉,有投軍的正好考核一下,一舉數得,豈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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