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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內閣 文 / 曉風

    京師,大內。

    對明朝的皇城,後世的人可能不大瞭解,以為是和清朝的宮城範圍差不多大。

    但兩者相差實在是很遠。

    明之皇城,大約是清的十倍也不止。

    南城,西苑,加上一個萬歲山,方圓之大,包含著紫禁城和中央各衙門官署,再加上好幾座皇家園林,委實不是後世清朝的皇城可比。

    就拿紫禁城來說,一個皇極殿,規模比後來改稱的太和殿大了好幾倍來著,後來是清初時燒燬了重修,沒有大的金絲楠木,規制這才小了下來。

    在這紫禁城中,管你是起居八座,開府建衙的方面重臣,還是口含天憲,擅作威福的權閹,又或是制文衡,理陰陽,號稱宰相的內閣大學士們,都得是屏心靜氣,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那個叫皇帝的人來轉,明清異同,有一點卻是一樣,皇權確實是自宋朝之後集大成者,起於明,完成於清,就算明比清要開通的多,文明的多,但皇權至大,遠非漢朝時皇家與世族分庭抗禮,而宋時皇家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時的情形相比。

    就以在皇極門不遠的文淵閣來說,這內閣制度在明末已經早就成熟,神宗年間相隔不遠,當時神宗和文官集團鬥爭,除了軍政要務及時批復外,很多按慣例辦理的事,索性就不理會。而朝野之間其實是相安無事,天下太平,並不是後世所說的那樣,明亡於神宗,這其實是對內閣制度的一種侮辱和輕視了。

    該補官就補官,該如何就如何,地方上事不行,是明朝官僚體系和財政制度不行,在內閣制度下,這輛破車已經是盡可能的一直往前了,又能辦事,且不能威脅皇權,內閣再權重,也不是真正的宰相,相權是怎麼也重不起來。

    簡單的例子,唐時宰相分別執掌中書省,中書令領導中書舍人等侍詔的官員,中樞政令,就盡由中書所出。

    左右僕射,則領尚書,六部就是宰相直領,凡事直接對宰相負責,是宰相的屬官。

    中書令為中,僕射,參知政事為輔助,名實核一,唐時的宰相辦事順暢,一經大拜,就是極有權勢,所以李林甫之類的權相,足以制衡天下。

    至宋,因為唐時宰相權重,大宋藝祖則又疊床架屋,將宋朝官制改的亂七八糟,但凡政事,皆出兩府,而宰相儀同三司,佚高權重,尊禮尚在親王之上,禮絕百僚,論起權力,尊榮,其實也不在漢唐之下。

    只是到了明時,朱元璋權力慾太重,而漢人王朝經過百年蒙元統治,浸沾胡風,以前的一套沒有傳承下來,朱重八在很多事上都是想當然耳,完全的胡來。

    革除千年以降的宰相制度,就是一個十分明顯的想當然和敗筆。

    因為老朱顯然忽圖了一件事,就是他的後代子孫,絕沒有他的政治手腕和狠辣的心腸,更沒有他一天干足十幾個小時而不疲憊的強悍精神。

    經過調整再調整,內閣終於成型。

    這個機構,算是名不正言不順,宰相不是宰相,但好歹是國家的中樞機構,自有一定之規。而大學士加尚書,也就算正經管到了六部,權力也就自然鞏固了下來。

    現在這個時候,大學士劉宇亮名義上還是首輔,不過所有人都是知道,這位劉閣老是已經失寵,下台是遲早的事,就是看是今年下半年,還是明年上半年了。

    如果不知機,還要賴在這個位置上,怕是下場都不會太妙。

    皇上這執政十來年,除了早年是幾個知名的東林黨老人外,真正信任和重用的就只是有兩個。一個是溫體仁,一個便是東林黨的周延儒。

    除此二人之外,也就還有一個楊嗣昌,但楊嗣昌崇禎是在軍務上任他,真正的國家大政,事事倚重的,還就是溫體仁和周延儒這兩個。

    要說起來,這兩人又偏是生死對頭。

    周延儒是東林首領,東林黨最擅內鬥,他的黨爭功夫,自是不必提了。

    溫體仁當然也不是善人,崇禎年間,能混到內閣首輔,還獨自專權數年,哪怕被攻訐退位,推薦了一個薛國觀後,崇禎照樣是最信任……這充分說明了溫體仁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正是東林一派,最為擔心的事。

    他們是拚力攻擊,把溫體仁說的十分不堪,但很多罪狀都是因緣附會,根本不值得推敲,真正叫溫體仁去職的,還是崇禎天生的帝王心病,擔心臣下久為輔臣,會經營勢力,威脅皇權,而不是對溫體仁失去了信任的原故。

    論說起來,相比辦事,周延儒連溫體仁一個腳指頭也不如。

    朝中之事,真正有擔當,並且願與皇帝站在一個陣營,苦心孤詣的解決問題和麻煩的,也就是溫體仁和薛國觀幾個。

    餉和兵,是崇禎末世的最要緊之物,但在東林那邊,一提起餉兵之事,便是叫皇帝修仁德。

    天災示警,是皇帝不修仁德。

    邊關報警,是皇帝不修仁德。

    京師地震,是皇帝不修仁德。

    流賊為患,是皇帝不修仁德。

    反正在黃道周和劉宗周等東林儒臣嘴裡,凡事只要是內修仁德了,則自然而然就辦成了。天災不會有了,邊關也不會示警了,流賊就都降順了……反正皇帝只要問政,就無非是修仁德這三個字以應。

    崇禎在剛即位的時候,年紀太小,被東林黨忽悠的有點找不著北,凡事也是照東林的標準來辦。吃飯,女色,衣著,無不是儉樸自省,太子之外,還有諸王,在傳嗣方面也是無可指摘。

    勤政方面,更是無一日不見大臣。

    比起神宗和他的哥子天啟皇帝,那簡直是差的天上地下。

    但說來也是怪了,神宗年間大半太平,晚年才出了遼東的亂子,但內地境內,仍然是一片太平景像。

    天啟年間也是如此,雖是年年受災,但大規模的流民禍亂,卻是由崇禎當家後才開始的。

    這其中,當然也是有明末財政破產,到崇禎年間各種毛病大發作,但也是與幾次加賦有莫大的關係。

    等到了現在這種時候,皇帝當國十餘年,東林黨那一套也是漸漸玩不轉,真正能幫皇帝分憂,解決麻煩,並且對錢糧兵谷能有實際意見的大臣,才漸漸被信任倚重。

    就算如此,崇禎也是實在沒有什麼章法,或者說,整個晚明之際,國家是病入膏肓,最有本事的大臣,在大明千瘡百孔的財政體系面前,也是只能瞠目結舌,根本無計可施。

    就眼前來說,國家財用之不足,實在也是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明初的種種弊端,也是逐漸顯露出來,可當國者,能拿出辦法出來的,幾希?

    ……

    ……

    文淵閣中,自是有一群閣老在。

    明朝不比清朝,清之帝王勤政,實在是到了變態的地步。每早必定是和軍機見面,然後分批接見大臣,過午後就開始親批折子,絕不假手他人。

    這是君權到極限的體現,軍機的地位連內閣也不如,就是皇帝的高級秘書班子,但承旨而已。而著名的軍機大臣傅恆,還開創了一人不敢承旨的先例。

    就是說,奉旨辦事,一個人不幹,得大夥兒一起承旨,這才能幹。

    顢頇無能,無恥事君到清之軍機的地步,也實在是華夏千年之下的一種奇觀了。

    大明內閣,卻是另外一種氣度。

    票擬之權,就是內閣相權的直接體現。

    天下事繁,每日奏章不知道有多少,事務之煩,又各有曲衷,身為帝王者,實在盡難查察,所以內閣在送入之前,就先貼黃票擬,把處理的意見先送呈上去,然後皇帝看過,由司禮批紅回復下來,就是正式的朝廷意志,經由內閣發佈的詔旨了。

    今日次輔薛國觀被皇帝召見,在文華殿內足足獨對了大半個時辰,內閣中人都是消息靈通,還沒等薛國觀回來,就知道皇帝苦於兵餉兩缺,因此向薛國觀問策。

    薛國觀究竟說了什麼,這就不足為人所知,但朝廷已經撐不下去,這也是明擺著的事實。到處都是請餉請賑濟,國庫如洗,崇禎皇帝把自己的內庫也花的海落河干,根本沒有銀子可以往外發了。

    這個時候,朝廷必將有大舉動,但究竟如何,且還得再看。

    「老先生請。」

    「老先生客氣了,吾等皆入參機務,無須講此俗禮了。」

    薛國觀返回內閣時,時辰已經不早,幾個閣老都是忙著自己的事情,首輔劉宇亮正在觀閱文書,見薛國觀回來,也是並沒有出聲。

    只有楊嗣昌坐在門前,見薛國觀進來,便是起身相迎。

    薛國觀對他也是客氣,拱手還禮時,十分誠懇,表示不必多禮。

    楊嗣昌見他如此,也是瀟灑一笑,便是自己坐了下來,果然不再客氣多禮了。

    此人也是剛剛入閣,原本是兵部尚書,六月時崇禎下旨令他入閣參與國朝機務大事,任為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仍掌兵部事。

    在職掌上,除了薛國觀外,就當屬此人。

    風頭之勁,雖是剛入閣,但已經逼凌他人之上,以聲威來說,也是只在薛國觀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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