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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四章 行軍 文 / 曉風

    在幾千鎮民的注視中,張守仁和所有的六百餘名部下踏著整齊的步伐,在歡快的鼓點之中,踏上了往登州的路途。

    除了少數人之外,絕大多數的親丁都從來沒有離開過浮山所,最多是到固始鎮或方家集趕集,有七成以上的人連即墨縣城都沒有去過,他們活動的半徑從來沒有超過浮山二十里之外的距離。

    到過膠州或平度州的只有林文遠和孫良棟少數幾個人,而到過登州或萊州府這樣的府一級城市的,加起來恐怕不超過十個。

    這就是大明的現狀,識字率低,信息傳播極為緩慢,有時候幾年前發生的事,才會慢慢傳達到鄉村一級。

    恐怕現在鄉下不少信息閉塞的老人還會以為自己生活在萬曆年間,這不是笑話,而是很可能發生的現實。

    經濟原因,道路原因,還有小農經濟不需要流通的現狀,擔憂衛生環境造成痢疾,或是水土不服而客死異鄉,反正這年頭的人,如徐霞客那樣敢行萬里路的絕對是萬中無一的豪傑之士。後人出國都不覺得有什麼,在這個年代出門一百里可能就是生死之別,特別是現在時逢末世,響馬,盜賊,流民,瘟疫,任何一樣都能要了人的性命,在這年頭敢出門千里的,要麼是沿運河來往的客商,為了追求利益而冒險,要麼就是官員,享受著這時代最好的供奉而不必擔心飲食或運輸工具,要麼就是奉命而行的軍人,總之普通的百姓第一是無此必要,第二也是沒有這種豪氣和膽量。

    很多人對登州有多遠根本沒有概念,所以在張守仁出鎮的時候,策馬揚鞭,神彩飛揚的吩咐明天午時之前趕到登州時,所有的親丁都是朗聲答應,聲音也昂揚激奮,充滿著鬥志。

    「這張大人說話也太不靠譜了。」有個鎮上的商人在後頭含笑點評,笑道:「從這裡到登州是一路官道沒錯,但那是二百一十多里地,全靠步行,按營兵的速度,這點路夠他們走十天的。沒準能走二十天。大人的部下雖是家丁親兵,一天最多走四十里也不得了了,五天時間趕到登州才是,怎麼可能明天響午就到。」

    被這個商人一說,其餘眾人也是發覺了張守仁剛剛在訓話時說的這番話的漏洞。

    現在已經過了辰時,到明天午時還有十五六個時辰,這麼一點時間,還要吃飯睡覺,明天午時到登州,就算是說笑也說的太過了。

    「到底是年輕。」

    年紀大的便也是含笑搖頭,背著手都道:「大人可能是和部下說笑吧。」

    也有人疑惑道:「看大人適才的樣子,可真不像是說笑。」

    「聽說親丁都要練跑,在我們方家集也是天天跑,那步子天不亮就跑的地動山搖,一邊跑還一邊喊口號,吵的人睡不著覺,我看,大人的兵是能跑!」

    「瞎說八道。」

    說話的人立刻就被駁了回去:「再能跑,人也不是馬,跑五里十里容易,二十里四十里一百里,怎麼個跑法?」

    「這倒是了……」說話的人自己也是摸著腦袋,笑道:「我可沒想這個路程實在是太遠了。」

    「不過,」這人又接著道:「我可相信張大人,打從殺了韓六之後,他做哪件事沒做成,又是哪件事放空炮來著?」

    「倒不如打個賭。」

    「那不是現成的,找賭坊就是。」

    親丁們出門,倒沒有想到方家集的一群閒人因為副千戶大人的一句話起了爭執,並且開設了賭局。

    等到了賭坊,賭坊的人也有在外頭瞧熱鬧的,心裡自是有數。

    於是設了一個局,買張守仁和親丁到的也有,買到不了的也有,賭坊做莊家,買的就是到不了。

    在賭坊中人來說,對張守仁是又愛又恨。

    愛的是鎮子上的秩序確實是好的多了,以前這鎮上有過百號的鹽丁,全是混混無賴,陰狠毒辣的也實在不少。

    賭坊雖說養著幾個打手,怎麼能和鹽丁這種龐然大物相比?

    於是兩邊較量,肯定是賭坊吃虧,就算幾家聯手也是如此。

    鹽丁們佔了上風,每月的孝敬銀子是不可少的,關鍵是這些王八蛋拿了孝敬銀子,轉手又進了賭場。

    還只能贏不能輸,輸了必定會鬧事,弄的雞飛狗跳,賭場是敢怒不敢言。

    除了鹽丁,還有一些狠角色,經常三不五時的鬧事,賭場也是不勝其煩,也是沒有辦法可想。

    張守仁一來,大力掃蕩,除了鹽丁被一掃而空,那些鬧事的狠角色要麼被暗地裡給解決了,要麼遠遠逃掉,要麼被弄到海邊燒鍋煮鹽去了。

    現在鎮上太平無事,就是拜張守仁之賜了。

    恨的就是規例銀子,賭坊交的是最多。以前酒樓青樓賭坊的份例是一視同仁,現在賭坊最高,比酒樓要高三倍以上。

    雖說交這銀子還是有賺頭,但畢竟少賺了很多。

    按張守仁的話來說,喝酒最多傷自己,**最多是惹翻了家中的母大蟲,又不害人。賭這玩意,一旦沾上,小賭也怡不了情,大賭肯定家破人亡,家裡出一個爛賭鬼,一家老小都被吭了。

    他一下子取締不合適,會弄的鎮上大亂,不過規例就要收三倍以上,用來警惕那些也想開賭坊的,幹這種缺德買賣,利沒那麼大!

    這麼一來,賭坊對張守仁自然就是又愛又恨,這一次張守仁大嘴巴說了不該說的話,正好被一群閒人當了真,賭坊開賭是天經地義的事,誰也不能說什麼,所以立了盤口,就把那些閒人的賭注全給接了下來。

    至於會不會輸,賭坊還真沒想過會輸。

    二百多里,要說一個人能如神行太保戴宗那樣,賭坊的人還不敢保。六七百人,個個都能神行?這個是打死也不能信。

    明日午時,那是鐵定到不了,絕無可能的事。

    當然,為了顯示公平,幾家賭坊和參賭的人公推了幾個人當中人,他們不能參賭,只是受托,得一筆好處,證明此事。

    把人找好之後,這幾個中人便是騎著馬趕了出去,他們要一路跟隨,一直確定浮山兵到底是什麼時候到達為止。

    這一場賭局,很多人當笑話,看著笑笑就算了。

    但很多認真的人,也是真的參與其中,當然,經大多數是買張守仁他們輸。

    畢竟在百姓們看來,二百多里地,走的再快的腳程,不眠不休,十幾個時辰是有可能走到,但那是一個人竭盡全力,這近七百號人,是一支小型軍隊,這怎麼可能協調到全部能走到?大明王師奉命調度,方家集地處要衝,特別是鏊山衛和浮山所還有即墨營,只要是往登州或是萊州,都是大半從方家集這裡走,所以這些年來,過的兵大家看的很不少了。

    一般來說,明軍不是遇到重大事故,就是一營負責自己的防區,很少外調。

    上次各營和衛所軍外調,還是崇禎早年第一次東虜入關的時候。

    當時京師戒嚴,天下轟動,魯軍當然也是接到了勤王令。

    兵部的調兵令什麼的還能拖一下,這種勤王令可是萬萬不能拖延的。天下至大之事,無過於君王的安危,京城在,大明在,京城失,大明亡。

    身為明臣和武將,要是君王有難不救,那自然是說不過去。

    說不過去是小事,要是事後清算,腦袋不保的可能性也是極大的。

    再寬宏大量的皇帝,你在他危急的時候置之不理,你事後能不被清算?用腳指頭想想也能明白。

    上次接到勤王令,魯軍就是能動的全動起來,各總鎮,分協,分守,各衛、所,各級武官,有營的帶營兵,或是直接只帶自己的家丁,浩浩蕩蕩就往北京城的方向趕。

    但魯軍趕到京師腳下的時候,東虜都已經從遵化出關多時了。

    大貝勒阿敏還留下個木牌叫:各官免送。

    這事算是大明丟盡了臉面,事後崇禎皇帝大怒,連總督巡撫總兵副將等等在內,砍了三十四顆腦袋來洩恨。

    至於魯軍,勤王雖晚,好歹一直在路上爬,又沒有守土之責,好歹是沒有人倒霉。

    不過說起行軍速度,人家的嘴巴也是能笑歪。

    大軍前行,準備就花好多天,走在路上,一天行軍速度就是十五里。

    這個速度,皇帝居然也沒怪罪,因為有一支川軍從接令到趕到北京,走到半路就花了小半年的時間,後來還是兵部下令,叫他們直接返回去了。

    這支川軍,行軍速度是平均一天十里!

    朝廷的大軍,有記錄的,哪怕是純粹的騎兵,平均一天,沒有超過二十里地的!

    這個行軍速度,比起兩千年前的秦軍都不如,秦軍的行軍記錄,一天是四十里,漢軍和唐軍也差不多是這個速度。

    結果到了明朝,因為文官掌握了軍隊後勤,原本發給軍隊的糧食由各地文官來負責,軍隊行軍,飯食或是紮下營後送到軍中,或是由沿途的州縣做好了送到軍中。

    這樣原本是好事,輜重不需帶的太多,但世間哪有什麼便宜事?沿途官府有的州縣相隔就三四十里,誰知道這些大兵會不會多趕幾步,一天多吃一頓,或是多要一些糧食?

    文官們為了杜絕貪污和浪費,於是規定紮營當天沒有吃的,也不送糧食,紮營第二天才供給飯食。

    於是所有士兵都知道,這一天只要拔營,從早到晚就得餓著肚子,除非是自己去想辦法,不然的話,只能在第二天才有飯吃。

    這樣一來,一聽說拔營,士氣就立刻跌到谷底,甚至有嘩變的可能,為了盡可能叫士兵多吃幾頓,一搬是走一天,停兩天,加上士氣低落和道路失修等原因,一天能走二十里路的軍隊第一可能是精銳,而且士兵都很耐餓,第二就是該軍有較強的後勤保障能力,否則的話,一天走十里十五里,才是大明軍隊行軍的正常速度。

    現在張守仁要挑戰的,就是一天半的時候走二百一十七里,這個主意,不可謂不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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