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棠瑞搖了搖頭,道:「洞的深度暫時探不到,不過燈光打過去,全是蜘蛛網一樣的鈴鐺,而且在水流的推動下,這些鈴鐺一直在響,我們剛才差點中招,好在曾經受過一些訓練,才游了上來。%&*";」頓了頓,張棠瑞又加了一句:「那下面,一條魚都沒有,什麼生物都沒有。」
有六角鈴鐺在水裡晝夜不停的響,即便有魚,也早被弄死了,估計這片水域,是沒有什麼魚類敢靠近的。
他所說的,形如漁網一樣的鈴鐺,頓時讓我想起了張家古樓,想起了潘子,這實在是一段很悲傷的回憶,連帶著胖子在旁邊,也突然探了口氣。
戌時,胖子回過神來,問張棠瑞,道:「這六角鈴鐺,是你們張家的拿手好戲,怎麼著,你們也怕中招?」
張棠瑞穿著個內褲,坐在木筏上,神態十分正經,道:「這種六角鈴鐺不是我們張家的特產,嚴格來說,是從其它地方借鑒而來,我們只不過是學會了利用而已。」
借鑒?
我道:「從哪兒借鑒的?」我想起了礁斗裡那具豎棺上的浮雕,上面曾經雕刻出了一棵青銅古樹,只不過樹上綴滿了鈴鐺,難道是從那兒借鑒來的?張家人,曾經真的見過那樣一棵,綴滿鈴鐺的青銅古樹?
我問完,張棠瑞搖頭道:「這來歷太久了,我可不太清楚,不過我們張家人,自小會接受這方面的訓練,六角鈴鐺具體的用法我不知道,但怎麼抵擋它,我還是知道的,只不過這得看每個人的定性,以前訓練時,鈴鐺最大的上限是五個,五個以後我就撐不住了,但水下面的鈴鐺太多了,用訓練的方法,根本不頂用。」
之前在張家古樓,好歹是在陸地上,我們可以小心翼翼不去觸動那些六角鈴鐺,但現如今,那些鈴鐺卻是在水裡,不斷的再發出聲音,這一點對於我們來講,太難了。
就這時,胖子突然對我道:「天真,你有沒有發現,這第一道機關,咱們在座的人,誰也破不了,只有一個人。」我看向胖子,示意他別賣關子,接著,胖子便搖頭晃腦說出三個字:張起靈。
他道:「這個地方,如果真是終極所在,那麼按照張家人的祖訓,這裡只有張起靈能夠進入,換句話來說,這裡所擁有的機關,都只有張起靈能夠抵禦。」
胖子說完,張棠瑞沉默了,確實,這些機關的設立,本來就是為張起靈量身打造的,換句話說,能來這裡的人,如果你沒有張起靈的實力,就少跟著攙和了。i^
一時間,我們眾人相顧無言。
就這時,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對胖子道:「你說,它的人究竟有沒有來過?如果來過,它的人是怎麼進去的?」
胖子想了想,道:「不是有水下爆破嗎?以它歷來不愛護古文物的作案手法,遇到這事兒,肯定會用水底爆破,將那些鈴鐺炸的稀巴爛。」說完,胖子嘴裡嘶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你這麼一說,還真不對勁,現在那些鈴鐺都還好好的,難不成它的人集體放假兩年,還沒有開始行動?」
我道:「別扯淡。」我想了想,分析道:「有兩種可能,第一:還有其它的進入通道。第二:他們出於某種顧忌,不能使用水下爆破,所以憑真本事進去了。」
胖子道:「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不大,這些機關是誰設計的?張家的老祖宗!比小哥還厲害,他設計的地方,能多開一個作弊的通道嗎?至於第二點到是有可能,他們沒準兒是掌握了某種方法,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有沒有想過?」胖子說到這兒,神情十分嚴肅,他目光緩緩掃過我們所有人,道:「張家的每一任起靈,都會來這個地方,也就是說,終極的力量,是無法移動,必須親自來接受的,那麼想得到終極的那個人,會不會也親自來了?」
胖子說完,我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張棠瑞等人也目瞪口呆,只聽錦景神情緊張道:「它們親自過來……天吶。」
我也覺得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控制範圍,我回想了一下,這兩年間,我並沒有聽說過某一個,或者某一些領袖去世,他們都活得好好的,如果這兩年間,它們真的來到過這裡,那麼只有兩種情況,一是他們被悶油瓶宰了,全軍覆沒,但如果是這種情況,上面肯定會出現缺人。
第二,他們成功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第三種情況,他們沒有辦法進去。但第三種情況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對於一個持續了數千年的大陰謀來說,是不可能終止於一個機關上的,哪怕這個機關再厲害,也不可能。
那麼,事情後來的發展方向,究竟是朝向了哪裡?
我只覺得腦海裡一片混亂,片刻後,才能勉強理清思緒,最後我對張棠瑞道:「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不是你們張家的事了,咱們要想解決這件事情,就必須要提供出足夠分析的信息,你之前說過,接觸過關於它的人,你能不能將這些人說一說,都有誰?」
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因為我知道,他接下來說出來的,可能會是一些自己耳熟能詳的名字,甚至它們一跺腳,中國都要抖一抖的人物。
但隨後,令我驚訝的是,張棠瑞一共只報了兩個人名,而且是我完全沒有聽過的兩個人名。
一個叫:阮考,一個叫:李自祥。
這是兩個比較普通的名字,我在記憶裡搜索了一圈,似乎沒有哪個領導能對上號。
接著,張棠瑞又道:「這是兩個死人。嚴格來講,他們屬於背叛者,你當然不會知道他們的信息,因為他們的存在,已經被抹滅掉了。」
這兩個名字,或許曾經握有一些很大的權利,但就像張棠瑞所說,已經被抹滅掉,甚至我根本無法對這個兩個名字產生任何聯想。
我又問,這兩個人有沒有帶來什麼信息。
張棠瑞道:「這兩個人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他們所帶來的信息,都是你們現在已經知道的信息,不過在當時,族長失蹤,因此這些信息,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比較重要的。」接著,張棠瑞複述了一遍,果然,都是一些我們早就已經掌握的消息。
緊接著,事情陷入了僵局,無法從這兩個人身上得到線索,那剩下的就只有機關了。
它們究竟是怎麼進去的?
顯然不可能還有其它通道,這個地方,對於張家的祖先來說,是為每一任張起靈單獨設計的,只要是張起靈,就有能力通過這些機關,而換句話來說,既然有能力通過這些機關,就用不著再開鑿其它通道。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它們是靠真本事進去的。
我分析完,忍不住道:「你之前說,有辦法抵擋六角鈴鐺,你們張家的訓練方法是怎麼樣的?」
張棠瑞挑了挑眉,道:「你想現學?」
「不。」我道:「我有一個想法,六角鈴鐺的使用方法和抵抗方法,都只有你們張家人會,但它們卻能安然通過,會不會是因為……」
「不可能!」錦景顯然是明白我的意思,頓時就怒了。
其餘張家人也齊齊變色,張棠瑞臉色更是有些扭曲,道:「你是說,我們張家有叛徒?」
我見他們神色激動,忙道:「這只是一個猜測,而且如果真是叛徒,必定還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叛徒,否則,他怎麼通過六角鈴鐺陣?」
緊接著,我又道:「現在大家再怎麼猜測,都是無用功,只有進去一探真假才能弄清楚,當務之急,是怎麼闖過這個六角鈴鐺陣,否則再多猜測都是徒勞。」
張家眾人臉色和緩下來,緊接著,張棠瑞歎了口氣,開始緩緩講起了六角鈴鐺的訓練。
張棠瑞道:「要想瞭解抵抗的方法,我們就首先要知道它的作用原理。當然,具體是什麼原理,我們也不知道,只不過在長久的使用過程中,掌握了一些它的規律,我們正是通過這種規律,來進行抵抗。」
首先,六角鈴鐺並不止像我們之前一樣,可以製造單方面幻覺,它會隨著數量的增多,達到增加群體幻覺的地步,比如我們現在一群人下水,如果同時聽到六角鈴鐺的聲音,那麼我們就會被帶入一個大的幻覺圈,所有人共同去經歷一個幻覺,這種是最可怕的,因為當所有人都陷入幻覺時,是沒有人能分清的。
其實,六角鈴鐺的制幻原理,用比較科學的解釋,它實際上是通過聲音影響人的腦神經,從而產生幻覺,而六角鈴鐺的數量如果比較多,那麼至幻效果也會更加真實。
比如你在幻覺中被砍掉了手臂,那麼如果你有機會醒過來,就會發現,自己的手臂真的無法使用了。
這種現象,現實生活中並不是沒有。
韓國一家遊戲公司,曾經進行過這樣一個遊戲實驗,即『高仿真遊戲模擬』,原本是一家公司,希望能夠研發一種高真實的遊戲,於是在樣本出來後,由工作人員試玩。
那是一款槍擊遊戲,工作人員在試玩的過程中,手指被虛擬槍擊傷,真實感非常高,等到工作人員回歸現實後,發現自己的手指真的動不了了。
這事實上,是一種對大腦的欺騙行為,用高真實的環境體驗,給大腦傳遞錯誤的指令,後來,據說那名工作人員,進行了很久的心理治療,才逐漸恢復了手指的知覺,而『高仿真遊戲模擬』實驗,也就宣告終止。
張棠瑞說完,總結道:「幻覺其實並不能對我們造成實質性的影響,我們要抵抗的,一是陷入幻覺,二是一但陷入幻覺,就要及時拯救自己的大腦,不要被欺騙,否則你在幻覺中被某個怪物咬死,那麼你的大腦就會下達死亡的指令,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